凱拉在寂寞孤獨中度過了多少日子,她自己記得很清楚。這就是一個文明社會裡聰明的女孩所必備的能力。最值得紀念的日子不是寫在日記裡,而應該牢牢記在心裡。每天一覺醒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手指甲在竹木籠子的立柱上刻劃一道痕。這道痕跡就是她心中的日曆表,這天早晨,她照例刻劃的時候,仔細數了數,一共九道痕跡。算上這天早晨的一道,整整十道痕跡,也就是說,十天寶貴的光陰就這樣了無痕跡地溜走了,留下來的只是竹木籠子立柱上的十道刻痕!這些刻痕很不起眼,外人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但是在她看來,卻是那麼清晰深刻,刻在了立柱上,刻在在了她的心裡!人們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情,印象特別深刻的,不是刻在臉上就是刻在心裡。老人們的面部皺紋不過是人生經歷的堆砌,看得見摸得着;埋藏在心裡的刻痕看不見摸不着卻更加催人衰老。
凱拉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衰老?
凱拉不敢想象小夥伴們爲了尋找自己會急成什麼樣子。
那天跟菲菲一起逃走時候,她的的確確十分慌亂,究竟怎樣與菲菲失散的,到現在也沒有理出頭緒。然後,稀裡糊塗就成了野人部落的“俘虜”。事情就是這樣。沒什麼好解釋的。
然而,簡單的失散,帶來的後果卻相當嚴酷。十天的被困野獸般的生活,足夠她受了!
她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出頭之日。
日子像老牛拉磨盤,晃晃悠悠晃悠得很慢,很慢。太陽在天空一動不動忘記了滾動,月亮在天空被釘子釘住了。雲彩在飄,月亮在走,還有輕飄飄的夜風。。。。。。惟獨囚籠紮下了通天根一動不動。
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
凱拉的魔法毫無用武之地。
利用學到的(跟着皮皮學的最多)螳螂拳奇招,也許可以衝破兩道竹篾子柵欄門。三道門就很不容易了。更何況外面不遠就有兇悍的野人漢子們看守着。三重套籠嚴密監控滴水不漏密不透風。也許是野人們捉住大型野獸纔會用到這樣的套籠吧?
野人們爲了自己的生存自由首先學會了剝奪他生命的自由。
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難道凱拉與兇猛的大型野獸可以劃等號?
沒有人來審問,也沒有人來看望,我的天!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等着活剝皮清蒸還是水煮?
凱拉曾經無數次想過自己的死法。可惜不得要領沒有任何結果。
文明與野蠻的分界線在這裡如此鮮明:套籠以內關着文明人,套籠以外野蠻氣息濃烈如墨。
這就是凱拉麪對的現實。
想死也沒那麼容易了。
這就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初冬的天氣已經寒意襲人,套籠裡面只有一小堆幹茅草。凱拉一開始不願意像一頭豬拱進去睡覺,後來凍得實在受不了了,纔不得已鑽了進去。沒有一隻普普通通的蟲豸表示歡迎。她想找尋一隻跳蚤作伴都成了奢望。日子還能過下去麼?
再過幾天,天氣會更冷,那時候,她就成了凍人幹了。。。。。。
這就是凱拉的日子。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來了。
克薩克王國的十六公主貝拉米以一個克薩克普通難民的身份來了。
一場貓哭耗子的幽默劇就要開場了麼?
凱拉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文明的香味。
已經被野蠻摧毀了的本能感官功能恢復起來並不困難,可能來自於年輕的原因。青春可貴也許就在於此吧?被傷害容易,自我修復自我療救也容易,就像一隻被鐵夾子夾傷了腿的小兔子,根本不需要醫生,誰看到過一隻受傷的野兔四處求醫問藥了呢?但它不會因爲腿上的傷送命的。它懂得自我療救。
久違了的文明的氣息是一縷和煦的春風,讓凱拉在初冬的寒意料峭中感受到了渾身活力的覺醒。
“你是誰?怎麼會到這裡來?”凱拉冷靜地問道,隔着三層竹木柵欄的套籠。凱拉被囚禁在小籠子裡面,外面分別是中等籠子和大號的籠子。這樣的囚禁方式很特別,凱拉將囚禁自己的這三個大小不一的籠子命名爲“套籠”,很貼切,很通俗。貼切通俗到沒有一點詩意。原始森林原始的山不需要詩意。這裡荒蕪着愚昧與野蠻。
凱拉很注意外面站的俊俏的女子。她披着一件灰色的大披風,只露出眉眼。凱拉說她俊俏多半靠想象。年輕的女孩十個九個美貌不打折。
果不其然。克薩克女人真的很年輕。
“這很重要麼?”灰披風反問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相逢何必曾相識麼?我說我是一個友好的和平使者你相信嗎?凱拉小姐?”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誰?來幹什麼?”凱拉問,一連串發問。
“我說過啦,這些都不重要。”灰披風很自負自信矜持高傲,“如果你頭腦足夠清醒,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如何衝破樊籠像一隻小鳥一樣重返藍天重獲自由。你難道不覺得這纔是重中之重?”
凱拉冷冷道:“渴望自由人之常情。但我不跟陌生人交流。”
灰披風道:“你不覺得你這樣有點兒見外?——請問,你怎樣定義‘陌生人’這個詞?在人們的身邊,誰是熟悉的誰是陌生的似乎很容易區分。但是我要提醒你,嚴格說來,一切陌生都是熟悉,一切熟悉其實是陌生。人活於斯世,都是孤獨的,親情友情和愛情就像身體的包裝物,可以穿上也可以脫掉可以更新換代,也可以頑固守舊。但是最終都是身外之物。。。。。”
凱拉冷笑:“簡直無稽之談!”
灰披風道:“不相信是不是?你若是早一點明白這道理,說不定你就不會待在籠子裡了!”
凱拉冷冷看着灰披風,一言不發。
灰披風道:“我來問你吧!你不承認也得承認很多事情非人力可以左右。你不承認人都是孤獨的,那麼好,我問你:誰與你同生?誰與你同死?誰與你擁有相同的思維?誰與你分擔靈魂的這份孤獨?答案是否定的。沒有,沒人會做到。既然知道自己是孤獨的。那就必須拿出勇氣獨立地面對這份孤獨。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困境。這樣的機會並不容易找到,但是你現在卻已經找到了,凱拉小姐。考驗就在面前。跨出去一步就是生,退縮一步就是死,很複雜的事情有時候很簡單,很簡單的事情也可以弄得很複雜。加減乘除只在人們的一念之間。順便說一句,我們是同齡人,差不多是。我知道我們這代人討厭嘚啵嘚啵長篇大論口頭理論。那麼好吧!我們就來點兒實惠的。你說實話你想不想出去?外面的世界若干新鮮美好的事物在向你招手致意你成天在這裡冥思苦索不會不明白吧?凱拉小姐!你思索的結論是什麼?。。。。。”
凱拉一臉的茫然,兩隻手緊緊抓住竹木柵欄無言以對。凱拉不是沒話說,而是必曉得從哪裡下嘴。
灰色披風很注意看凱拉縴細修長的標準的鋼琴手指。人的手指表達感情的能力僅次於面部五官。兩手十指可以傳達人的幾乎全部情緒和心情。
凱拉緊抓竹木柵欄恰恰說明內心的焦灼與緊張。
灰色披風說道:“你不用再回答了,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現在我們來談談第二個問題。那就是你如何出去的問題。簡單點說,這不是個問題,前提是你必須聽我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命運。當幸運之神垂憐垂顧你的時候,如果錯失良機,神仙也救不了你。好好想想吧,我的陌生的朋友!”
凱拉表面的平靜中內心在掙扎在猜測在忖度在糾結在緊張地思索。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的念頭最終佔了上風。順水推舟也許正是她的最佳選擇。與生存環境抗爭常常是徒勞的。
“你打算怎樣幫我能具體說說嗎?”凱拉這樣對灰色披風說道。
灰色披風道:“爲了證實我說的話並非假話,我要說明我的目的。我是克薩克難民身份,由於一些原因我們暫時未能回國。我們回國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不希望看到兩個野人部落發生衝突。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是萬一發生了衝突我們難脫干係,嚴重點說很可能危及到我們的身家性命;另一個原因就是回去之後,無法跟我們的國王交代。破壞兩國友好關係罪過不小。國王不會饒恕叛經離道的國民的。你現在可以寫一封信,寫給你最信任的人。我會替你把信親手交給收信人。然後帶來回信。這樣,你的朋友就知道應該如何救你了。請你在信中特別說明,讓你的朋友千萬按照我說的去做。剩下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給我去辦。寫不寫這封信是你的自由。請抉擇吧?”
凱拉道:“寫,我一定寫!可是我這裡沒有。。。。。。”
灰色披風道:“都替你準備好了。”說着,隔着三層籠子,將一根竹竿伸了進來。竹竿上有紙和筆。
。。。。。。
凱拉開始寫信。
凱拉的信是這樣寫的:
——皮皮、唐唐,我的朋友:你們還好吧?由於我的原因讓你們擔心了我很慚愧。我想你們一定跟我一樣眼巴巴盼着團聚。那麼,見到這封信的時候,請你們相信送信人吧!你們按照她說的去做,我們團聚的日子或許會早一天到來,切切牢記!
關於我的這位新朋友,她會當着你們大家的面自我介紹的。正像她所說,關於她的身世身份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幫我。她不願意看到一場紛爭甚至廝殺。這就足夠了。
這個冬天來得很突然,秋天的腳步還在輕響冬天迫不及待來到了。你們一定要愛護自己的身體,適時添加冬裝,當第一場雪蒞臨野人山,漫天雪花飛舞的時候,我想跟你們一起欣賞雪景。最好再打一次像模像樣的雪球仗。那是多麼令人嚮往的的啊!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盼着這一天早早到來!關於我的母親,我一無所知。我時時刻刻都在爲母親擔心。我想,你們作爲我最好的朋友也會與我一樣的心情。但願她老人家安然無恙。最後說一句:凱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珍惜我們之間牢不可破的友情!我想念你們,希望你們好!盼回覆!——凱拉。即日。
。。。。。。
凱拉寫好的這封沒有信封的信,通過那根長長的竹竿到了灰色披風的手裡。然後,就到了皮皮和唐唐的手裡。
灰色披風只對兩位收信人說了一句話:“要想救出凱拉,務必答應長鬃野人部落的交換條件。”
然後,絕塵而去。
望着灰色披風遠去的身影。早已經得到了兩個部落舉行交換儀式消息的皮皮、唐唐不約而同陷入了沉思。凱拉的信顯然不是在恐嚇脅迫之下寫的。那麼,那位身着灰色披風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僅僅克薩克難民那麼簡單?
皮皮道:“唐唐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
唐唐道:“看不透。兩個個部落之間的交換,跟克薩克難民有什麼關係?他們爲什麼如此關心這件事?”
格爾瓦道:“他們先把弓弩箭矢饋贈黑齒野人部落,然後又要用人質交換回去。會不會是黑齒野人部落長老死了,他們不願意相信大巫師孟達,翻悔了呢?”
皮皮道:“不能說沒道理。官軍進駐黑齒野人部落,對於長鬃野人部落是一個震懾。也是一種威脅。而我們要在長鬃野人部落推行新政,必然遭到長鬃野人部落的反對,酋長卡佐更是首當其衝。他們手中有了弓弩就會給官軍制造**煩。這一點似乎已經明朗化了!”
雲妮兒道:“不管怎麼說,凱拉必須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呀!”
菲菲隨聲附和道:“說的是呀,我們看到了凱拉寫的信了,她受到什麼樣非人的對待她隻字未提,但是,我們想象得出來呀!再也不能耽擱了呀!”
皮皮道:“這樣,我跟唐唐去見我的師父瓊,通過他找到孟達,仔細商量一下交換相關事宜。格爾瓦、雲妮兒還有菲菲你們仨即刻返回官軍營地。告訴,不,傳我的命令。命令多倫即可返回巴巴耶城,面見多蘭多伯爵,如實稟報這裡的情況,就說克薩克人有異動。讓他心中有數,必要時及時稟奏皇帝陛下。召集文武大臣緊急會商應對之策。第二個命令是:命令卡布爾即刻率部秘密進入兩個部落交匯處的禿鷲谷,以防不測。格爾瓦,你這回要拿出些虎威將軍的氣魄來,發佈命令一定要嚴肅,告訴多倫和卡布爾,嚴格執行命令不得有誤。貽誤戰機抗命不尊者,就地斬首決不輕饒!”
皮皮俠措辭嚴厲,口氣生硬,句句鏗鏘有力字字落地有聲。。。。。。
皮皮俠這一回沒有流一滴鼻涕!
大概沒有人再叫他“鼻涕欽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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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大臣特使虎威大將軍皮皮第一次發佈命令,得到了很認真的貫徹執行。一竿子插到底沒有漏洞。多蘭多伯爵得到消息當然不會輕信一個娃娃將軍的發號施令會如此這般。他認爲還應該慎重再慎重。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能輕舉妄動。向皇帝陛下稟報緊急軍情不是兒戲。開不得一點兒玩笑。事關兩國邦交關係牽一髮而動全身。萬一情報不準確就會犯下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乃是十惡不赦大罪之一。要掉腦袋的!他作爲邊防軍最高軍事統帥身兼重任一絲一毫馬虎不得。他很有必要親臨前線走走看看。看看刀龍俠豪傑幫裡的幾位娃娃將軍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促使他不得不做出這樣一個決定,那就是自己的夫人蘿莉和女兒凱拉遭遇了不測,必須設法解救。儘管如此,多蘭多將軍還是顧慮重重沒有立即動身。這是一個不便明說的理由:他身邊已經沒有多少兵力可以調遣了。而野人山畢竟是一塊兇險之地。那裡的野人部落無疑就是一塊險象環生的沼澤地。萬一自己身陷其中後果很嚴重。區區百八十個士兵還不夠野人們塞牙縫的。野人的彪悍兇猛衆所周知。
多蘭多前思後想舉棋不定。
多蘭多伯爵一天一夜之間增添了許多白頭髮。
多蘭多牙齒開始微微疼痛。他擔心如果腮幫子腫脹了就會影響自身形象。這樣的倒黴事情最好不要發生。天神保佑!
第三天的時候,嘴邊居然出現新狀況,幾個無名水泡頓現!
多蘭多一道命令,招來了羅曼醫生。
多蘭多對他說,請您無論如何也好治好我的病。本大將軍就要親臨前線坐鎮指揮。我的時間比金子貴重。要說日理萬機也不爲過。
羅曼醫生人到中年知道軍情厲害。不敢隨便打聽。開始爲伯爵治病,他說,多蘭多伯爵先生請您放心,在下不敢說手到病除治好您的病恙很有把握。您不必大驚小怪這只是小毛病。看症狀您多半是心中有事憋氣上火急火攻心。多蘭多說,你廢話少說趕緊施治。
羅曼醫生所說的把握究竟有多可靠,沒有人估算得出來。做醫生的最好不要把話說得太滿。
像治病救人這樣的事情原本就是三分靠人事七分看天意。醫生只能治病不能救命,該死的時候一定會死。多數人不大明白其中的道理。口頭明白心裡不服。
多蘭多認爲自己不該死。
就在多蘭多伯爵忍受着病患帶來的痛苦唧唧歪歪哼哼呀呀**不止的時候。野人山那邊卻在慶祝勝利!
這是一次很值得一提的勝利。這個世界總是如此不平衡,有人在失去,有人在獲得。
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之下,以弓弩箭矢交換人質之事,順利完成。
關於這件事情的過程沒必要交待得過於詳細,時間太短前後不超過一個時辰。當然也不能說僅僅是個時間問題。天大的英雄壯舉也許就是短短的一瞬,卻很值得大書特書多加褒揚。毫無意義的無事生非不必贅述。
凱拉終於與母親蘿莉母女團聚。這是刀龍俠豪傑幫進入野人山之後的首次勝利。儘管欽差大臣特使虎威大將軍皮皮做了周密部署,還是虛驚一場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那天禿鷲谷確實風平浪靜。黑齒野人部落與長鬃野人部落各取所需。都很滿意。真的很滿意。交換儀式結束後,兩個部落的野人們各自在自己的山頭吶喊慶祝。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野獸叫聲。人與野獸很多方面大致相似。
。。。。。。
與母親團聚後的凱拉喜極而泣。
凱拉擁抱了刀龍俠豪傑幫的所有成員。
凱拉感謝小夥伴們天高地厚的情義。。。。。。
皮皮道:“凱拉,你寫來的信我們大家傳閱了之後很是激動。我們大家都擔心你跟蘿莉太太的安全。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馬上就要開進長鬃野人部落了。我們知道跟長鬃野人部落酋長卡佐搞好關係的重要性。”
凱拉道:“事情雖然說已經告一段落。但是要說全部過去了我以爲爲時過早。你們已經見到了那位披着灰色披風的女子了吧?第一印象怎麼樣?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呢!”
唐唐道:“凱拉,你怎麼對她那麼感興趣?——也是,你能夠重新獲得自由,與這個女人大有關係呢!看得出,她是一個心胸開闊的頗有見識的女子,有些女中豪傑韻味呢!”
雲妮兒道:“是啊是啊,她風度翩翩很是瀟灑,遺憾的是,我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菲菲問道:“凱拉姐一定知道。她們倆是好朋友呢!”
凱拉表情嚴肅了。
大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目光整齊刷刷投向了凱拉。
凱拉若有所思:“朋友有真朋友也有假朋友啊!”
菲菲道:“凱拉姐姐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說。。。。。。”
雲妮兒:“菲菲,別瞎猜,讓凱拉姐姐自己說。”
皮皮道;:“凱拉,你跟灰色披風怎麼認識的?”
凱拉道:“兩年前我們就認識了?”
唐唐道:“這是真的?”
凱拉道:“你們猜猜看,她會是什麼人?”
菲菲道:“這還用猜,克薩克難民唄!”
凱拉苦笑道:“讓我來告訴你們吧,她就是克薩克國王卡博•科爾丹的十六公主,她的名字叫貝拉米。貝拉米跟她的姑母繆曼一樣,都是克薩克武功、魔法兩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兩年前我跟隨我的父親去過克薩克。見過她並被她的蓋世武功玄妙魔法所折服。兩年不見,貝拉米出落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人見人愛了。交換之前貝拉米主動找到我,表示願意爲我鴻雁傳書。她說她願意爲兩個部落的修好盡心盡力。對於貝拉米的這份好心我始終持懷疑態度。”
雲妮兒道:“凱拉姐,懷疑人需要證據。你有麼?可別冤枉了好人。”
凱拉道:“證據,說不上。懷疑卻不是信口胡說的。你們大家想想看,黑齒部落這一次交出去兩百副弓弩,一副弓弩帶三壺箭矢,每一壺箭矢十二支箭。三壺就是三十六支箭。這樣算下來就是七千兩百支箭啊!。。。。。。如此龐大數量的弓弩箭矢哪裡來的?當然是克薩克難民運進來的。從國內運到這裡來的。一幫子逃難的難民做這樣的事情,難道不值得懷疑?——還有,身爲王宮裡的公主居然混跡於難民堆之中,不是居心叵測那是什麼?難道不值得懷疑?我沒有當面戳穿貝拉米,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確保自身安全。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想活命。我也知道,這批弓弩這個時候落入長鬃野人部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別無選擇。爲了救母親爲了自保,我只能這麼做。對也好錯也罷,我只能坦然面對。我說這番話的意思,一是請大家原諒我的自私,二是想要大家儘快擦亮眼睛。長鬃野人部落之行,絕不會風平浪靜。我們即將迎來一個**煩,甚至可以說是一場生死較量生死搏鬥!我們天天說‘未雨綢繆’。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啊!”
皮皮道:“凱拉姐說的沒錯,與我們大家想的基本一致。現在,是到了做一番準備的時候了。唐唐、格爾瓦你們倆去傳達我的命令,命令他們帶領全部人馬即刻來此地集結。安營紮寨,不可貿然進入長鬃野人部落。在此之前,必須做好全部功課。”
皮皮說到這裡突然打住話頭,看着雲妮兒、凱拉和菲菲道,“我們幾個人在做功課之前,先要熱身一下,本將軍想看看你們幾位女將軍的膽量究竟如何!”
菲菲問道:“要我們勇闖蟒蛇林麼?”
雲妮兒道:“菲菲,別瞎猜,兩軍對壘箭在弦上。這個時候誰還有閒心闖蕩什麼蟒蛇林?”
皮皮道:“菲菲說的沒錯。我們就是要闖蕩一回蟒蛇林。我們手裡的蟒蛇精的鱗片還不夠多。這些鱗片的威力遠遠大於我的權杖。權杖只是在黑齒野人部落管用。在長鬃野人部落它就是燒火棍一根!”
凱拉道:“闖蕩蟒蛇林那沒問題。我們別的沒有,只剩下了勇敢無畏。可是,蟒蛇精未必肯施捨那麼多鱗片啊!萬一蟒蛇精不答應,或者是勃然大怒,我們白白丟掉小命不說,於事無補呀!”
皮皮道:“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將軍有的是辦法。我跟你們透露一個秘密。現在是蟒蛇精冬眠季節。只要我們悄悄進入蟒蛇林,蟒蛇精是不會察覺的。”
菲菲道:“我們要揭下它身上的鱗片啊!你敢保證它不會疼醒?活剝皮啊!我的天,一定疼痛鑽心啊!”
雲妮兒道:“到時候,我們會輕一些的。儘量不弄疼它。”
菲菲道:“雲姐姐你說得輕巧,怎麼輕一些?從你身上揭下一層皮,你疼不疼?那可不是一件衣服,說脫下來就脫下來。”
皮皮道:“沒你們說的那麼玄乎。我們要取的當然是蟒蛇精褪下來的廢棄的鱗片,不會從蟒蛇精身上強行揭取的。”
菲菲道:“這我就放心了。還等什麼,快走吧!”
凱拉道;“我看我就不去了吧。反正要那麼多鱗片也沒用。我在這裡要寫一封信給我的父親。讓他儘快接我母親回去。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向他報告我的懷疑。讓他早作打算。免得吃大虧。”
皮皮道:“這兩件事我都想到了。我已經命令多倫儘快送走蘿莉太太。至於你說的第二件事,我早就做了。我想多蘭多大將軍已經接到了我的親筆信了。你儘管放心好了。。。。。鱗片是越多越好。多一個人就可以多拿些回來。”
雲妮兒道:“我們需要那麼多鱗片麼?到時候怎麼用?能排上用場麼?”
皮皮道:“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到時候你就等着看一場好戲吧?長鬃野人部落的野人可以不把我的權杖當回事。蟒蛇精的鱗片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神聖之物。當然,這件事究竟採取哪一種方式去做,我真的還沒有想好。我還要請教一下我的師父。我的師父瓊發揮作用的時候就要到來。我相信你們會看到奇蹟的發生的。我們現在就去填飽肚子,好好睡一覺,然後嘛!哈哈哈哈。。。。。。”
菲菲插嘴:“然後立即勇闖蟒蛇林!”
皮皮道:“錯!錯!錯!——應該說,立即去蟒蛇精家裡做貴賓!”說着,仔仔細細打量身邊的三位小女夥伴,吧嗒一下嘴巴,說道,“你們,精神着點兒,明天都給本將軍穿得齊整些。蟒蛇精大哥也很喜歡美女呦!”
皮皮說完這一句話自己調侃地先自笑了起來。
雲妮兒伸伸舌頭笑了:“皮皮這傢伙,真是活生生一個鼻涕欽差!”
菲菲站在一旁傻傻地笑。
外面,夜色越來越濃了。
星星還在眨眼睛,好像也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