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飛被痛的死去活來之時,覺得左邊鎖骨處像有什麼東西在灼灼燃燒,甚至是覺得有什麼東西要破開那一小塊皮膚從她自己的身體裡鑽出來一樣。
即便是昏迷之中,這種感覺也是愈發的強烈。
但是伴隨着持續不斷的疼痛,身體深處也隱隱泛出了倦意,夏琰飛也根本沒有力氣去考慮如何抵擋,只能放任自己逐漸沉入無知無覺的黑暗之中。
再醒來是已是深更半夜,夏琰飛只覺得全身像是被徹底拆散了又被人粗暴的重裝了一遍。她強撐着半坐起來,這才覺得嗓子裡火燒火燎一般,剛欲開口就覺得喉嚨要被撕裂了一樣,即便是開口說話,聲音也是細如蚊蠅,且嗓音沙啞到連她自己都聽不下去。
夏琰飛皺了皺眉,拿過牀頭櫃上的一杯水——她現在的腦細胞處於罷工狀態,完全沒法思考這水是怎麼來的——喝了兩口,清涼的水流淌過似乎受了不少折磨的嗓子,這才讓她感覺好了一點。
半靠在牀上的夏琰飛保持大腦放空的狀態發了會兒呆後才扶着牀慢慢下了地,想了想後從抽屜裡翻了個鏡子出來,慢慢地扯開了自己襯衫的領口。
鏡子裡,夏琰飛清楚地看到自己左鎖骨處那個淺淺的,卻又是無比清晰繁複的圖樣。
她看了一會兒,默默地扯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來。、
“看來這詛咒,終歸還是應驗了。”夏琰飛自言自語道,“可是不知道,你究竟能把我怎麼樣。”
她單手一撐就坐到了桌子上面,兩條長腿隨意的晃盪着:“鬼君離蒼,聽起來倒是好大的名聲。”
自從夏琰飛遇到敖遠之後整個人生徹底跑偏,從開始到現在就沒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事情。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夏琰飛平時即便是再怎麼妖孽,都沒有真正出她的內裡來。
即便是在敖遠面前也是。
在此刻無人的房間之中,也有一部分因爲那個原來飄忽不定的虛幻詛咒突然具象化的原因,夏琰飛終於撕開了長久以來的僞裝。
露出了內裡再鋒利不過的鋒芒,以及狐狸一般狡詐的微笑。
所謂天不怕地不怕,你的名頭越大他就越想把你拉下神壇,說的大概就是夏琰飛這樣的人。
“我這個人啊,不信命更不認命。”夏琰飛依舊是自言自語着,脣邊的笑容逐漸擴大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所以既然你千百年之前便已消散,我更能把你踩在腳下嘍~”
等夏琰飛重新整理好僞裝晃出來的時候,着實嚇了幾人一跳,敖遠更是直接走到她身邊要扶她:“你居然還有力氣。”
夏琰飛擺了擺手手拒絕了敖遠的攙扶:“奇了怪了,我又不是瓷做的娃娃。你們這麼緊張幹嗎?”
藍若雪驚訝:“祖宗,你嚇死我們幾個了好嗎?你究竟是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個人問題。”
“生理期?”
“我生理期什麼時候說的跟你不知道一樣。”夏琰飛瞥了她一眼,“大半夜的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坐着?”
“商量明天下海的事情,這大霧不散心裡總像有點什麼堵着似的。”張軒起身給她讓了張椅子出來,“你有力氣下去?”
夏琰飛也不客氣地就坐了下去:“我沒問題……你們怎麼說?”
“他們兩個主要是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聞珊……還有羅珏這兩個人。”敖遠遞了杯溫水給他,“反正下地宮的話,其實不用潛多少。”
“你們不覺得,其實羅珏這個人很奇怪嗎?”夏琰飛沒有回答敖遠這個問題,反倒是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扔出了這個問題,“我查不到他的底細太多,而且你們不覺得他和聞珊走的有點近嗎?”
張軒也皺起了眉頭:“他是聞家的人?”
夏琰飛搖頭:“不一定,因爲我真的沒查到他的底細,一絲一毫都查不到。”
“可是我當初……”張軒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我當初,是有個道上的人介紹的羅珏。說當時他下青龍灣就是羅珏帶的路。”
“我估計你現在聯繫那個人也聯繫不到了。”夏琰飛並不覺得有一絲驚訝,“其實我懷疑,羅珏是方家的人。”
“方家?”這回開口的是敖遠,“你怎麼想到的?”
“我不是很能確定,但是如果羅珏的過去能消的那麼幹淨的話,僅僅憑聞家是辦不到的。”夏琰飛靠在椅背上一邊思索一邊說道,“而且如果是你,頭一次聽到我提方沉曄而且藍若雪那個反應的話,即便是不問,臉上的表情也不會是那麼平靜。羅珏表現的,太過於淡定了。”
藍若雪聽完後思考了一下後開口:“但是也有可能是其他家的不是嗎?”
“可最讓我起疑的就是,在我能查到的關於羅珏的資料裡他和土夫子不是沒接觸過。甚至和我家都接觸過,可是就是沒有和方家來往的記錄。”夏琰飛突然就笑了,“不覺得有點欲蓋彌彰嗎?”
“但是也可能是別人就是爲了讓你這麼想。”張軒深思熟慮後開口說道,“你真的沒查到他的底細?”
夏琰飛活動了活動脖子:“真沒查到。得了別想那麼多,明天把聞珊和羅珏都帶上,實在不行就打昏了捆起來分別扔到兩個地方去。”
餘下三人點了點頭,敖遠停頓了一下後說道:“你的炸藥帶的夠不夠?”
“夠,我特意多帶了點。”夏琰飛點了點頭,“明天你下去放?”
敖遠沉默的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夏琰飛拍了拍手:“行了,回去休息休息,明天誰要是敢賴牀……哼,後果自負。”
藍若雪抖了抖:“五分鐘也算?”
“你說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本性,遲到專業戶僞蘿莉。”
“你敢把後面三個字給我去掉嗎?!”
“我不去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回去睡覺了。本人已死,有事也別燒紙。”
夏琰飛笑了:“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敲鑼打鼓也得把你從牀上弄起來下水去。”
“尼瑪,夏琰飛你人性呢?!”
“不好意思,對你我只有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