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中國三大邊緣海之一,是中國島嶼最多的海域。亦稱東中國海,是指中國東部長江的長江口外的大片海域,南接臺灣海峽,北臨黃海(以長江口北側與韓國濟州島的連線爲界),東臨太平洋,以琉球羣島爲界。瀕臨中國的滬、浙、閩、臺4省市。
以上,是敖遠通過萬能的百度得到的信息。
但是他對東海的記憶卻並不是這些冰冷的字眼。
那時的東海海天相接一碧萬頃,中有孤島一座遍植梨樹,每到花開時節當有微風拂過便是一片碎玉亂瓊的美景。那時的東海有銀槍掃盡萬里烽煙的敖將軍,無人敢犯;那時的東海有翻手爲雲覆手雨的六侯爺,整個天下幾乎都要承認東海六侯爺智計天下無雙;那時的東海……
那時的東海,是敖遠的故鄉。
可是他看着夏琰飛調出來的圖片,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記憶中的故鄉真的就只能存在於記憶之中了。
不過知道了敖遠的感慨之後,夏琰飛先是跑到窗臺看了看今天太陽打哪邊出來,然後用經典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悲傷姿勢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你丫就是閒的沒事某個部位隱隱作痛了是吧?”
敖遠:“女孩子文雅點會死嗎?”
夏琰飛:“會死,會憋死的。看我真誠的雙眼。”
敖遠:“你贏了。”
夏琰飛實際上這一段時間忙得沒個正形,下海鬥要準備的東西本來就要比普通鬥來的要多很多,再加上夾喇嘛這件事這回壓在她肩膀上了,一天到晚敖遠就聽到她電話響個不停,幾乎沒空閒下來好好吃個飯。
包括她在廚房裡做飯的時候都帶着個藍牙耳機在講電話。
每次接完電話夏琰飛都要咬牙切齒的說要拔了電話線再把手機關機,但在又一個電話打進來時又是語氣裡帶着熱情到不行的笑意和對面的人談天說地甚至稱兄道弟。
每每晚上洗漱完,夏琰飛就整個癱在沙發上哼哼着求幫忙按太陽穴,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用腦過度導致CPU徹底罷工求順毛求撫摸求安慰。
敖遠覺得夏琰飛這個人是個很奇特的存在,他從來就沒覺得自己真正看透了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順便一說,實際上他看人很準,不然千八百年前早就被人從神君的位置上一腳踹下來了。開始在那個漆黑詭異的蛇冢裡裡敖遠以爲夏琰飛是個不信命也不認命定要逆天而行的人,但後來又覺得這人人前人後壓根是兩個極端,人前裝逼人後歡脫二/逼着天(報)天(復)向(社)上(會)。
敖遠一直覺得如果夏琰飛有寫日記的話,那她每天的日記裡一定會有這麼一句話:我今天也很好的報復社會了=v=
這個印象一直保持到最近,當夏琰飛開始準備去東海時敖遠又發現她變臉功力着實很高,但掛了電話之後能用一個字表達的事情多用一個標點符號都不願意,徹底化身爲無口星人,還是附帶毒舌技能的無口星人。
某天來蹭飯的夏琰汐像是看出了敖遠在想什麼:“雖然我挺不想承認的……但是她的確就是個習慣性精分症患者。”
還沒等敖遠開口,夏琰飛自己就先摔了筷子:“你才精分!你全……你一戶口本都精分!”
好在她的智商沒被氣的拌飯一起吃掉了,沒幹出說你全家都精分這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蠢事。
“你確定不用我跟你下去?”夏琰飛端自己溫好的中藥的時候夏琰汐跟着她進了廚房,“你人手夠?”
夏琰飛低頭喝藥,穠豔的眉眼低垂下去竟隱隱生出從未有過的溫軟意味:“不用,敖遠跟着我下去你還擔心毛線。”
“就是因爲他跟着我才擔心……”夏琰汐低聲嘟囔道,發現夏琰飛看向自己便迅速轉換話題,“還有誰跟你一起下去?”
“尋龍點穴看風水這事肯定得藍若雪跟着,畢竟這是個海鬥,找起來也費事。”夏琰飛一邊刷碗一邊回他,“然後張軒說也有空幫我這回,不過……”
“不過怎麼?”
敖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廚房門口,他正好站在了光影交接的地方,光影交錯間更顯得他好看的面部輪廓如同刀劈斧砍築造一般。
夏琰飛來回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便開始往外趕人:“我去你們怎麼都跑這來站着了?我廚房又不大都擠進來幹嗎,出去出去。”
“你先說不過什麼。”
“敖遠我算是怕了你了。”夏琰飛挫敗的捂住了額頭如實交代,“不過就是不知道怎麼聞家知道這件事了,非得讓她家那大小姐跟我下鬥……呃,見見世面。”
敖遠聽得一頭霧水而夏琰汐聽到聞家之後表情變得異常奇怪:“你說的聞家是我知道的那個聞家?”
“廢話不然還有哪個?對了敖遠,今晚我給你好好八卦下我哥和那個聞家小姐的故事,我估計這都夠你下半年的笑料了。”
夏琰汐:“我去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啊夏琰飛?”
夏琰飛:“良心是啥?可以吃咩?”
夏琰汐出門回去的時候夏琰飛正好又接了個電話沒空送他,就讓敖遠去送順便關門。
但她卻不知道這卻正好是敖遠和夏琰汐的意思。
男人的談話神馬的,夏琰飛姑娘你再怎麼彪悍畢竟還是個姑娘,乖乖打你的電話吧。
夏琰汐夾着根菸站在樓道里沉思着,敖遠少見的站在他旁邊和他嗆聲,兩個人似乎在心照不宣中達成了一種莫名的默契。
“琰飛……”夏琰汐在煙抽完的時候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他靠着牆仰頭看着樓道里的聲控燈慢慢的說,“她這個人看起來強的不可思議,實際上內裡還是當初那個被欺負的姑娘。”
敖遠沉默着聽他訴說。
“那時候也是我混,沒認清事情。可是我現在想補償,她卻不會再要。”
“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像相信你一樣相信過任何人。我不管你敖遠到底是什麼來頭,我現在算是把琰飛徹底交給你了。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半晌之後,敖遠終於開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
他說——
“你放心。夏琰飛的安危於本君來說,重要過這世間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