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我去也
蕭然見兩人面色有異狀，以爲這石槨中就有什麼機關，或者長了毛的糉子，趕緊揮着手讓兩人躲開，自己拔出刀小心翼翼地準備上前。
“不是……經理，這裡面沒有棺材……”劉勝利說。
徐二也連連點頭，說：“沒有棺材，就有兩塊石頭板子，上面還有字。這些的啥呀……”
沒有棺材，只有石板？蕭然收好刀，快步走到了石槨邊上，打着手電照向裡面。
誠然如兩人所說，裡面沒有棺材，當然也就不可能有各種黑白紅綠毛的糉子，確實只有兩塊石碑放在棺材中。
這兩塊石碑腳對腳放在一起，從磨損程度上看，似乎並不是一個時期的東西。
左邊那一塊石碑，明顯曾經經過精雕細琢，只是經過歲月的侵蝕，石碑上的雕花和文字都已經非常模糊。石碑的下方，還有斷裂的痕跡，有一塊凸出的石頭表面呈圓弧形，應該是之前放在贔屓只上，被敲了下來。
蕭然努力地辨認了一下碑上的文字，大意是一個自稱什麼仙翁的人，在此處脫骨，應該就是昇仙的意思。可惜蕭然對古文學藝不精，再加上大部分文字磨損嚴重，他沒法從殘存的文字上弄明白，這個所謂仙翁的生卒年和生平，只知道這人活了一百多歲，後來在這個寶地埋了。
而另一塊石碑，則真的如徐二所言，基本就是一個塊長方形的石板，除了簡單的切削打磨，沒有任何額外的裝飾花紋。
不過相比之前的石碑，這塊石板的文字保存完好太多，而且是用元末時期的大白話寫的，意思也好懂得多。
莫說蕭然，連經常看手抄本小說的劉勝利，也不難看懂上面的內容。蕭然根據石碑上的文字，還有自己一路的見聞，推測出了石碑背後的事。
刻字人毫不避諱自己的名號，開宗明義自稱天陵散人，並自述自己曾跟隨在一個叫“巴桑”的禪師進山尋找藏神寶地，但同行衆人都慘死，巴桑也失蹤，只有他活了下來，並收到了神啓，還從一個叫“夏墟”的地方找到了長生的秘法，甚至還帶回了一位先聖遺骸。
他根據所謂的神啓，瞭解到在浮頭村下方有一處神址。在他展示人神一體的神蹟後，以尋找風水寶地和改進長生之道的名義，獲得了當時被冊封於此地的王爺支持，最終帶領數千私兵及當地徵召的村民，挖掘出了這一不知建於何時的遺蹟。
他通過自己通神後得到的機關術知識，大舉改進了這一處遺蹟，甚至還無意中打通了一位得道高人的墓穴，於是鳩佔鵲巢，把自己帶回的先聖遺骸葬於此地。
此後一段時間裡，他帶領自己的信衆，通過一系列神蹟加固自己的威信，甚至連那個王爺都拜倒在他的座下，唯他馬首是瞻。他趁勢在遺蹟上建了一座供奉真神夏娘娘的廟，作爲進入地下遺蹟的入口。
他不斷通過所謂的神啓和自己的摸索，想盡辦法改良長生之道，座下信衆和私兵百姓，以及附近的鳥獸，也全都成了他試丹試藥的工具，甚至成了供養神子的食物。
在造了一堆孽之後，他終於找到了能造出完美的人神一體的方法，可惜當時元朝大勢已去，已沒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供他繼續製造更多成功的人神共生物。
天陵散人說自己得到夏娘娘的召喚，要返回夏墟，把這處遺蹟留給幾百年後的後來者。那人將突破重重考驗，進入最後的神址內，重新喚醒神子，讓夏娘娘的神蹟再度降臨。而他也遵循神啓，將把開啓夏墟的鑰匙留給了那個後來者。
石碑最後，天陵散人留下了一行字，寫着“然也然也我去也”。
蕭然看着這句話，突然覺得背後汗毛直樹。似乎這一路過來，天陵散人的眼睛始終懸於他的天靈之上。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天陵散人從頭到尾都在算計他，耍着他玩。到最後還非常惡趣味地和他開玩笑，暗示自己知道那個幾百年後的來人名字，並得意洋洋地向對方宣告，你被我耍了，你抓不到我，我走了……
“然……也然也……我也去……我去也。啥意思？”徐二擡頭問道。
蕭然聽到第一個然字，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他緩了緩神說道：“意思就是，就這樣就這樣，我走了。”
劉勝利擡頭問道：“這就完了啊？咱這蠟燭白點了啊？”
還真不愧是負責後勤啊，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蠟燭浪費了。蕭然無奈地點點頭，說：“走吧，沒有明器也沒有出路，還白費了點蠟燭。拿上蠟燭撤吧！”
劉勝利悻悻然地去收拾蠟燭，徐二不甘心，依然舉着火把抄着鏟子，在石槨裡翻動着。蕭然知道他一看到什麼仙翁脫骨，什麼先聖遺骸，就覺得可能和仙人有關，自然也可能藏着什麼仙丹。
蕭然覺得也沒必要制止徐二，否則只會讓徐二心裡有遺憾。現在蕭然滿腦子裡想的，就是莫非這個天陵散人，還有什麼夏娘娘，難道真的那麼神通廣大，算到幾百年後他會來到這裡？
還有天陵散人提到的先聖，既然是鳩佔鵲巢，那麼之前那位墓主仙翁的遺骨，想必已經被天陵散人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可那位先聖的遺骸據說埋在了這裡，石槨中也並不見蹤影，連個棺材都沒有，那遺骸到底在哪裡？
還有天陵散人說的喚醒神子，也讓他覺得有些不安。這謎是越解越多，麻煩也是越解決越困難。他甚至都快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他記得一開始，自己只是來歸還那個銅像的……
“有了！蕭崗！有了！”徐二大喊道。
蕭然正在想着那些東西愣神兒，被他這一喊冷不丁的嚇了一跳。一臉不耐煩地回道：“誰有了？瞎吵吵啥啊……”
徐二用鏟子挑起一個東西，對蕭然說：“蕭崗，你看這是啥？”
蕭然舉起手電照了一下，只見徐二那把木柄鏟子上，躺着一個沾着銅綠的六棱柱狀物體，兩端則是尖尖的六棱錐。
這東西從造型上看，不像是中原文明史上曾有過的裝飾品，怎麼看都是和天陵散人的腦子一樣，與當時的時代格格不入。
難道這東西，就是石碑裡所說的，開啓夏墟的鑰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