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卓然率人踢門而入時,室內只有一人,一個在地上翻滾嚎叫全身是血的男人,他的不遠處,是一隻連着半隻胳膊、血肉模糊的手。
而好像混然不知道他們的到來,纖細的雙手死死的扳着窗戶上面的鋼筋,彷彿一切力量皆是求生的本能,已經不能用理智來形容。
鋼筋在她瘋狂的力量下,彎曲折斷,好像再怎麼堅固的東西,也經不住求生本能的考驗。
“解語……”楚卓然叫她的名字,忐忑遲疑的聲音讓他的聲時聽起來有些顫抖。
而後,花解語轉過頭來,紛亂的長髮中,一雙大眼睛尤其亮,冷冷的亮,森森的亮。
楚卓然敢保證,現在的花解語早已經沒有理智而言,就算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喚着她的名字,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得救了。
果然……花解語就這樣愣愣的看着他,好了會,默默的轉身去,死拼的扳着窗戶上面鋼筋,彷彿比剛纔更加瘋狂。
墨影嚥下一口口水,除了顏清雅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女人……
莫展亦是,很難相信一個女人,在面對這樣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着冷靜自救,冷靜果斷的判斷力,狠辣無情的手段,堅韌的求生意志力……
劉瑞傑更是沒有辦法形容此刻突然間沸騰的血液是爲了什麼,看到這個樣的花解語,他突然間發現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解語。”楚卓然一個上前緊緊的從她的背後將她抱在懷裡。
“楚……楚卓然?”不太肯定的聲音,顫抖沙啞,花解語全身顫抖起來,是楚卓然這麼溫柔的喚她嗎?是楚卓然這麼柔緊密的抱着自己嗎?她不太肯定,但是除了他誰還有會麼溫柔的聲音,這麼溫暖的懷抱。
“解語,你沒事吧!”楚卓然見她終於恢復了些許理智,頓時激動的將她抱得更緊。
“真的是……你嗎?”花解語陡然間回過身來,森亮的目光瞬間變得幽迷起來,將她倔強的堅強展現。
那一瞬間,花解語整個人呈現在他的面前,楚卓然愣住了。
楚卓然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心臟會有經受那樣
強烈考驗的一刻。
前一秒,跳動得速度迅猛得像是要擠出胸腔,幾乎讓他招架不住。
後一秒,忽然停頓,讓他以爲自己會死於心臟衰竭。 、
前一秒,他看見了半身染血的花解語。
後一秒,還是這樣的花解語。
血液粘粘的沾了滿臉凌亂的髮絲,讓他看不清楚她的臉,楚卓然顫然的伸手小心翼翼的拂開她臉上的髮絲,滿臉的血,紅腫的面頰,他緊握住雙拳。
半身的血,撕破的衣服,還有手上緊握不放血淋淋的匕首,一股鹹腥的巨良躥上喉嚨,他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下。
“解語,我帶你去醫院。”下一秒楚卓然將她橫抱而起,衝出了房間。
莫展與墨影相對看一眼,又是一個爲情而瘋狂的男人!
墨影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莫展,無比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看來他女人不只是少了一根頭髮,你該想想怎麼向他交代吧!他可是God調/教出來的,雖然瘋狂比不過God,但是他最可怕的就是變/態。”
莫展冷汗淋漓,看來這一次他要出動自己的秘密武器了,沁子……你未來老公的命就係在你的身上了。
楚卓然將花解語抱上了車,花解語有些短路的思緒終於恢復起來“我不去醫院。”
“乖,你受傷了,必須要去醫院,不用擔心,我會陪着你的。”楚卓然伸出手輕碰碰她的,但是不知道她傷在哪裡,不敢亂碰,怕弄痛了她的傷。
“我想睡覺。”花解語的聲音沙沙啞啞的帶一點撒嬌的味道,她一整晚沒有睡覺,全身痠痛無力,頭痛欲裂,還有……她真的好餓“我還想吃飯。”
“解語,你……”楚卓然見她這般,簡單嚇壞了,她這樣的反應算是正常的反應嗎?他不敢確定,但是……爲什麼她可以保持這麼冷靜?是僞裝,還是……
他不由想到了上一次有人到似蘭朵去鬧事,意圖強/暴她,當時她亦是做了與今天相同的事,只是那時候……他到警局去看她時,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憔悴脆弱……
花解語伸手拿過車子
上的紙巾,擦着自己的手還有臉“我沒有受傷,不需要去醫院。”
“你身邊的血?”楚卓然看着她一系列的舉動,說不清用怎樣的語言才能精確描述此下心境,他應該是喜的吧?她能這樣,就表明她沒有受傷,至少沒有重傷,那些血不盡然是她的……可是,如果她是創傷初過症候羣怎麼辦?情緒還處在逃生的渴望和亢奮中,感官與知覺都變得麻痹……
“喔,是老九的血。”花解語繃斷的神經,一點一點的恢復,終於知道有問有答,而不是依着大腦片刻的意願來開口說話。
楚卓然陡然間鬆了一口氣,但是緊懸的心並沒有放下,任何人遭遇到這種事,都不可能沒事的“你確定你沒有事?”他坐上駕駛座,仍不敢放肆的呼吸“沒有哪裡疼得受不了?”
“我沒有受傷,這些血不是我的。”她有點察覺他的情緒,出口解釋,花解語這才認真的和他解釋“這是砍下老九的手被濺上去的,臉上的也是。”
呼……楚卓然的身體陡然間重重的跌回椅門間,整個人放鬆下來,她沒事……就好!
“我好餓,一整晚沒有吃東西,身上全是血,粘粘的好難受,我想洗澡,還好……我全身痠痛無力的厲害,好累,想睡覺……”也許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花解語的聲音軟軟的,帶着一點孩子一般的稚氣與顫抖,叫人心疼的緊。
“……好,我們回家。”聽她這麼一說,他的整顆心都軟化了下來,在車子上打了最後二通電話,一通是給李嫂的,叫她準備吃了,一通是給他的一個醫生朋友,叫他到別墅等着,雖然她說沒有受傷,但是他不能確定,所以想叫醫生來確定一下。
他把車發動,駛出這條暗巷,中午的陽光被路旁的綠化樹間隔成支縷片影,透過車窗,劃過他的臉,他的臉上是出奇的平靜。
車停下來時,花解語已經睡着了,看着她安靜,卻不安穩的睡容,楚卓然的手指下意識的劃過她滿是血污的血,微微嘆息。
最終也沒有叫醒她,取出她仍握在手裡的匕首,用車用毛巾包好,放到自己的皮包裡。然後下車,抱起她回到別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