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手掌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兩秒鐘之後我才反應過來,這是銅錢草。
估計是被白天葉默的話傳染了,我居然在燈光下把它誤認成手掌了。
可惜,就這樣一愣神的功夫,我聽到砰地一聲,麪包車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糟了,出車禍了。”
我使勁踩了一腳剎車,有些呆滯的坐在座椅上。
直到兩三秒鐘之後,我纔敢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大雨落在我頭上身上,讓我有點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況。我抹了一把臉,發現對方是一個男人。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有鮮血從他身下流下來,被雨水衝的到處都是。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還活着嗎?”
男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我又推了推他,他的身子向旁邊滑了一下,然後平躺在地上了。雨水落在他的臉上。把他凌亂的頭髮衝到旁邊去了,露出慘白色的臉來。
我看到這張臉,頓時愣住了:“老張?怎麼是你?”
老張呈大字型躺在馬路上,就這樣一動不動了。
我向後退了兩步,幾秒鐘內,腦子裡閃過了幾十個念頭。
撞死人了,我應該怎麼辦?去自首?還是畏罪潛逃?要不然我逃到陰陽界吧,或者逃到葉默的師門。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躲到麪包車上的,然後撥通了葉默的電話。
葉默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了:“怎麼?遇到麻煩了?”
我低低的嗯了一聲:“我撞死人了。”
葉默沉默了兩秒鐘:“撞死人了?”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點虛弱無力:“我們公司的同事,老張。我之前跟你說過,他前兩天遇見鬼了。”
葉默對我說:“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去找你。不過你不用害怕,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對葉默說:“我就在公司附近,你來了就看到了。”
我呆呆的坐在麪包車上,有點不知所措。直到有一輛車迎面開過來,車燈照亮了我的臉。
我看到車上跳下來一個人,他大踏步的向我走過來。
幾秒鐘後,我看到葉默有點焦急的臉,他拉開車門,問我:“你沒受傷吧?”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
葉默又問:“報警了嗎?給沈琅打電話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
葉默忽然笑了。讚許的敲了敲我的腦袋:“做的不錯。”
我都快急哭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
葉默微笑着說:“看來我的培養還是有效果的,你有困難的時候開始忽略警察了,勉強算是合格的修行人了。”
小錢從旁邊跑上來,躲在麪包車裡面,對葉默說:“師兄,你恐怕空歡喜了一場。我感覺輕雪姐沒有找警察,是因爲她打算畏罪潛逃呢,不想讓警察知道。”
小錢把我的心思猜的太準了,可是我今天實在無心和他們鬥嘴。
我虛弱的向前指了指:“老張什麼辦?”
葉默和小錢對視了一眼,笑着說:“哪有什麼老張?你是不是開車的時候睡着了?”
我疑惑的把腦袋探出去,看到汽車前面空空如也。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頓時愣住了,疑惑的說:“老張去哪了?你們這麼快就毀屍滅跡了嗎?”
葉默無奈的說:“根本沒有屍體,你放心吧。”
我搖了搖頭:“不可能啊。我看的清清楚楚,老張剛纔明明躺在那裡。你們是不是爲了讓我安心,所以才撒謊的?”
小錢無奈的說:“輕雪姐,我算是服了。要不然你給那個什麼老張打個電話吧,看看他是不是還活着。”
我點了點頭,把老張的電話翻出來了。我們畢竟曾經在一塊上班。手機上還存着他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我真的聽到了老張的聲音。他說剛剛出院,正在家裡面休息。
葉默微笑的看着我:“怎麼樣?老張沒事吧?他剛剛見了鬼,怎麼可能晚上出門?你仔細想想就清楚了。”
我掛了電話之後,更加迷糊了:“難道我剛纔看錯了,那個人不是老張,另有其人?”
我下車查看了很久,發現一點車禍的痕跡都沒有。最後只能把剛纔的事歸結爲幻覺,我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了。
經過剛纔的事之後,我算是徹底嚇破膽了。於是要葉默留下來陪我。
這一次葉默倒答應了,坐在小屋裡面,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有葉默陪着,這一夜似乎平靜多了。
快要天亮的時候,我很想上廁所。但是這種事又不能讓葉默陪着,我只好咬了咬牙,舉着手電向公司的大樓走去了。
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盤算,我是不是應該向老韓申請一下,在我的小屋裡面安排一個獨立衛生間?
這種想法只是我忽然冒出來的古怪念頭罷了。其實我自己也清楚,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這樣的胡思亂想,反而有助於我忘掉恐懼。
廁所裡面陰森森的,時不時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傳來。我謹慎的提防着周圍的情況,好在什麼怪事都沒有發生。
等我從大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已經能夠看到小屋了,也能夠看到葉默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我的椅子上。
我加快腳步,向小屋走去。這時候,我忽然感覺全身不自在起來,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似得。
我疑神疑鬼的向周圍找了一圈,卻找不到那個人。於是只好不再理會了,也許這只是我的錯覺罷了。
等我已經走到小屋門口,正要進去的時候,我忽然心中一動,舉着手電向身後的汽車照過去。
手電的光芒穿過了擋風玻璃,照在了汽車裡面。我看到老張正坐在駕駛座上,衝我微笑着。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用力的拉開小屋的門,逃到葉默身後,指着外面的麪包車:“裡面有人。”
葉默疑惑的說:“有人?我怎麼看不到?”
我們兩個站在門口,又用手電照了照,怪了,裡面空蕩蕩的。
有誰能在兩三秒之內逃得無影無蹤?難道我又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