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發誓！”
方縱正想着，前方突然壓來了一片陰影。
教室裡本來就光線暗淡，沒有燈光，窗戶也被黑色的膠皮紙給封住了，只有破舊的木門處透着光亮。
光線穿過房門，照在林澗的身上，投射出的有些陰鬱的影子正好籠罩在方縱的身上，方縱擡頭看見了林澗的那張很醜的臉，鼻翼噏動，卻嗅到一陣美味的清香。
這麼說吧，是上好的香水。
方縱在心裡估摸了一下，起碼是十萬塊以上的極品貨色。
“嘖，好身材。”方縱把手往前伸，又轉過來，一巴掌拍在林澗的翹臀上。
林澗驚了，竟然不生氣，詫異道：“這麼醜的你也玩？”
方縱饒有興致的問：“我先發誓，然後讓玩嗎？”
“成。”
林澗一點也不在乎。
方縱很隨意的發了誓言，立刻感覺有陰風飄上了後腦勺，脊椎骨一陣子冰涼冰涼的。
林澗滿意的看着他，笑吟吟的道：“下課後來我辦公室啊。”
方縱也很滿意的看着林澗，搖頭道：“太晚。”
確實很滿意啊，他已經感覺到了，這種誓言等於一種觸發性的詛咒，只要他隨便找個外人隨口一說，背後的鬼物就等於攻擊了他一次，真的很好玩呢。
“色相！”林澗啐一句，渾然不覺自己的醜臉和姿態完全不搭。
她拐上講臺，腰肢婀娜，翹臀猛甩，走了兩步發現不對勁，咳嗽一聲，轉身時就變成了一本正經的樣子了。
“我去拿一些工具，你們在這裡等，待會咱們就開始養鬼的課程。”
衆人一起點頭，顯然剛纔那種莫名其妙的陰風，讓他們對推磨中學產生了不少信心……
林澗走後，教室裡就熱鬧了起來。
都有有着共同‘志向’的人，二十來個學生，不論男女老幼，竟然都很談得來，開始聊天了。
方縱一個人盯着門外，笑吟吟的道：“林澗，不像是個女人的名字呢。”他嘀咕着，“林澗，林澗……臨建……臨X（jian）？”突然笑了起來，捂着肚子，前仰後合。
沒錯了，這一所推磨學校，絕對是豔后的地盤了。
和二公主不一樣，豔后是一個很浪蕩的女人，根據殺鬼隊的資料來看，豔后活着的時候是秦淮河上一個時代的風sao名妓，美名沒有，豔名卻是冠絕羣芳的那一種了。
死後變成鬼物了，慾望擴大，弄出的怡香苑交友羣也是某方面的一個聚集地來着。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方縱的內心頗有感嘆。
“小夥子，你爲什麼跑這裡來的？”旁邊有人問話。
方縱轉身，發現是那一對老夫妻。
在二十多個學生裡，大多數都是孩子，他們對未來沒有信心，也不想努力，經過不知道什麼樣的方式找到了這裡，而這一對老夫妻……方縱剛纔聽見了，知道老爺子是覺得兒子翅膀硬了，自己沒了威望，老婆子是因爲兒媳婦不聽從她的每一句話，沒錯，不是兒媳婦不孝順，而是不全部都聽從她的、、、、
只是因爲這些，老夫妻就找到了推磨中學。
他們想要養鬼。
貪心不足蛇吞象，方縱只能說，這對老夫妻，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作死都在一起，
整整齊齊。
方縱敬老尊賢，對老夫妻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然後一巴掌把老夫妻更加整齊的扇飛去。
他託着下巴，繼續看着門外。
人啊，應該懂得某些道理。
就好像吳小鶯吧，這時候，應該得到自己的警告了吧？
…………
“小鶯姐，不要去，浮萍都說不來了，你過去會有危險的。”
梓陽市區，王明星苦口婆心的勸說吳小鶯。
方縱已經離開好幾天了，而在這幾天，吳小鶯跑了周圍的幾座城市，得到了很多妖怪的擁戴，給方縱的龍之谷找到了接近三十隻不錯的妖怪。
但這些只是不錯而已，論潛力，論資質，還是梓陽市的水賦賦更好一些。
只可惜浮萍化身的水賦賦說喜歡自由，不想跟吳小鶯走，也不想跟隨方縱。
吳小鶯可是今非昔比了，身上穿的道袍是正兒八經的掌門人道袍，滿臉信心，神采飛揚。
她摸摸王明星的肩膀，笑道：“老孃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最多幫暴徒大哥做事，多玩些狐假虎威的臭把戲，你可不一樣，老孃一定給你最好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
王明星特別擔心，拽着吳小鶯不肯放人。
就算要去，那就一起去吧，關鍵的時候他有多隆附身，戰鬥力可以碾壓的妖怪水賦賦。
“不行，你去了就是壓迫人家了，對你的名聲不好。”吳小鶯分外感嘆的道：“龍之谷里人才濟濟啊，咱們不說和暴徒大哥同等輩分的靈鬼林巧玉，靈鬼孫老六，靈鬼清朝外賣小哥，更別提那個可怕的，如今統管陰陽路的趙常樂了。只說一百多位學生的裡面，就有大師兄苗瑩的血脈無雙，整個血庫的砸下去，每天都在升級；還有大師姐孫美美，雷霆類的能量節點進步飛快，其潛力之可怕，更是堪比美利堅的暴風女；鬼師姐陳嵐兒聽說……
總之老孃要給你最好的，你是咱們陰馬宗的希望！”
王明星：“這……”
“沒什麼這個那個的！”
吳小鶯咬緊了嘴脣：“人不貪心，上哪找更強大的力量和更高的地位去呢？我要你最強，最厲害，陰馬宗全靠你了，你要比老孃說的這幾個師兄師姐什麼的都強！”
說罷，吳小鶯使了個法門，直接脫離了王明星的手掌。
在夜色之中，她開車直奔市郊的一條河流，車輛轟鳴，在月色中蕩起一條灰色的長龍，
最後，直接衝進了一片有着淡綠色浮萍的狹窄港灣。
“水賦賦，你給老孃滾出來！”吳小鶯跳上車身，任由車輛被河水淹沒。
她獰笑道：“今天，你要麼跟老孃走，答應和王明星在一起，要麼老孃就淹死在你的地盤裡，看看暴徒大哥會把你斬成多少塊！”
“是嗎？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突兀的，浮萍蕩起龍捲。
龍捲不大，只是裹挾着些許微微的風，
浮萍飛舞之間，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男子在水上浮現。
他手裡拿着書本，靜靜的看，嘴上叼着香菸，煙霧也輕輕的飄。
整個人都好像藏書館裡的一本安靜的書，淡淡的道：“吳小鶯，這狐假虎威的戲碼你也唱夠了。”
吳小鶯打了個哆嗦，瞪眼道：“你真的敢殺我？”
“殺了你，大不了是一個逃亡天下，我水賦賦的本體就是水上浮萍，有水的地方，哪裡不是我的家呢？”
水賦賦擡起頭，收起書本，把香菸夾在指尖，笑道：“更何況我也知道西裝暴徒這個人了，能和九霄重生羣裡的上古大妖都打成一片，他是真的不講道理，但也真的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你威逼於我，以爲人家真的會爲了你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猛然是‘轟’的一聲，漫天浮萍匯聚而來，化作巨大的錐，狠狠的夯向吳小鶯的腦門。
而此時吳小鶯的後背突然開裂，純青色的火焰衝上高空，瞬間湮滅了水賦賦的攻擊。
“嗯？”水賦賦詫異低頭，一揮手，把吳小鶯轉了個圈。
吳小鶯背後的道袍已經破碎了，露出白皙的背，不得不說，吳小鶯的身材很好，背後的脊椎骨若隱若現，皮膚光滑，身材窈窕。
而這些白皙組成的是一句話：
【人貴自知，量力而行，
可知……貪心不足蛇吞象否？】
“人貴自知，量力而行？”水賦賦咀嚼了一陣子這句話，笑了：“吳小鶯，這是西裝暴徒給你的護身符，也是一句警告呢，你是回頭是岸呢，還是頑固不化，讓我送你駕鶴西去？”
“我……”吳小鶯腦袋懵了，渾身發麻。
她撫摸自己的後背，恍然明白了。
原來從玉田村返回梓陽市的時候，方縱在車上踹她的這一腳，並不是欺負她，而是給了她這樣的一個護身符。
也是警告。
當時她衝進方縱的懷裡，說讓方縱在車裡‘震’她，看似一句玩笑話，其實也是真話。
陰馬宗太弱小了，
她當時的念頭，就是最好讓方縱給睡了，女憑夫貴，可以爲陰馬宗光宗耀祖。
賣掉了自己，換取富貴榮華。
而方縱給她的這一腳，就是告訴她，不要‘貪心不足蛇吞象’！
“老孃……我……好吧！”
吳小鶯仰天嘆了口氣，摘下道冠，傾斜出一頭瀑布一樣的黑色長髮。
手掌如刀，一下子切割下去，長髮就變成了短髮。
行吧，
如今陰馬宗已經不錯了，掛靠上方縱的龍之谷，有了不錯的前程。
她何必再要求更多，甚至想用自己做籌碼走歪路，博上位呢？
長髮變成短髮，認真做事就好！
吳小鶯也不管自己的車輛了，跳上岸邊，直接就走。
而此時，天空殘留的一點純青色的火焰飄落，讓得周圍的空氣陡然一暖，河流中也出現很多游魚的腦袋，張開嘴，努力的吞噬這些有可能讓它們蛻變成高等級生靈的能量。
其中有一條金銀相間的大鯉魚，張嘴吞納了一點，突然發出細小的嗡鳴。
“嗯？你說什麼？”水賦賦突然低頭。
大鯉魚游到水賦賦的腳下，叭叭的張嘴。
水賦賦本來看着吳小鶯離開，心裡也鬆了口氣呢，他是真的喜歡自由，不願意成爲哪個勢力裡的妖怪，可似乎聽到大鯉魚說了些什麼，頓時瞪眼道：“啥？真的假的？死魚你別騙我！這世界上哪有這麼豪的人？”
“啵啵……”大鯉魚繼續說話。
“兩顆納元丹直接當魚食餵你吃了，我不信！”
“啵啵啵啵！”大鯉魚焦急了，跳起來，把一絲純青色的火焰吞進肚子，閉目調息，乾脆不管水賦賦了。
水賦賦來回奔走，看一眼吳小鶯，發現吳小鶯走遠了一些，
再看一眼，又走遠了一些……
“罷了！去特麼的自由，從上古天庭的神仙佛祖開始，妖怪就超喜歡土豪和神豪，這是妖怪的烙印，我也逃不掉啊！
跟着土豪有丹藥吃，我去啊，上古的妖怪，也沒幾個有丹藥吃的呀！
我終於知道……
九霄重生羣裡的那些上古妖王，
爲什麼和西裝暴徒的關係那麼好了！”
水賦賦追着吳小鶯過去，心裡想着‘我懂我懂’，‘西裝暴徒警告吳小鶯的我都懂’，‘我不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妖怪’，腳步越來越快，恨不得現在就進入龍之谷。
他是浮萍妖怪，不在乎一月十萬，
但是，
丹藥啊！
就在浮萍追趕吳小鶯的時候，方縱還盯着門外，發現天色越來越黑。
教室裡的人都不敢靠近他，他就樂得自在，打呵欠的時候，眼睛冒出純青色的火，盯着距離教室不遠的地方。
那是一間辦公室，
很簡陋的辦公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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