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裡的世界並不是很大,在呂冷軒的神念之下,亦如明玉海上的一座小島,幾乎是下一刻裡,他的所有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不遠處的一方血池的那裡。
李小意見他的目光所向,心下了然,並沒有多說什麼,身形一起的便往血池的方向飛去。
呂冷軒並沒有立馬行動,四處打量了一陣以後,這才小心的身形一隱,卻是選擇了瞬移的方式過去。
對方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李小意的眼裡,心裡對於呂冷軒的謹慎,不由得心生佩服。
瞬移和飛行不同,可以直接橫跨某一段的距離,不用擔心被這段距離的某一點所伏擊。
李小意就當沒看見一樣,在他抵達到了血池的近前時,呂冷軒便已經到了那裡。
“你所想要的那件東西,就在這方血池之內,可惜它還未到開啓的時間,所以得等上一等。”
說完這話,李小意便盤膝而坐到了岸邊,呂冷軒則是將信將疑的審視着這片近在咫尺的血池。
他隨手一抓,水動而浪起,同時延伸自己的神念侵入其中,確實找到了那柄讓他貪慾大起的靈劍,也就是當年老乞丐的本命飛劍。
可惜的是,無論他的外力如何作用,那柄靈劍就插在血池之底,紋絲不動的絲毫不受影響。
並且在呂冷軒的神念感知之下,這方血池和靈劍之間,不僅僅只是藕斷絲連的那麼簡單,竟然千絲萬縷的彷彿融爲了一體。
靈劍依舊是靈劍,但是這方血池,好像成爲了劍鞘一樣,起到了裝載防護的作用。
李小意雖然裝出故作打坐的意思,可這眼睛都一直在呂冷軒的身上,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呂冷軒只是這麼一試以後,便放棄了。
然後又退了一步,什麼也沒說,而翻滾着的血水,剛好落在了他先前所在的位置,那模樣,如有神算,外人若是看到了,當是能贊上一讚,真是劍仙的風采!
李小意卻是徹底的睜開了眼,緊盯着呂冷軒的身影看,後者似有所感,回頭時,又走了幾步,就在李小意的對面停了下來,二人之間隔着的,就是這方血池。
“還要多久?”呂冷軒忽然開口的問了一聲。
李小意並沒有馬上回話,而在他的身後,泥土似乎動了一下,接着便有一抹身影出現,宮裝的打扮,身材婀娜,姿色更是不一般的庸脂俗粉可比,正是一直負責看守在這裡的鬼妃。
對於她的出現,呂冷軒似乎並不奇怪,憑藉着他的修爲,早就發現了鬼妃的存在。
後者手裡則是多出了一個酒壺,兩個杯子,先是給了李小意一個,然後倒滿,再身形一動,便出現在了呂冷軒的近前,把手裡的另外一杯子遞了過去。
呂冷軒隨手接過,鬼妃小心的爲其倒酒,李小意先是喝了一口道:“興許是幾年,又或者是下一刻,再者幾十年,我也說不準。”
呂冷軒不理會站在身後的鬼妃,目光就沒從血池上離開過,現在的湖面已經重新恢復了平靜。
“這個血池,你是在哪裡搞到的?”
李小意又喝了一口杯中酒,表情幾乎都擰在了一起,這酒是古靈的所有珍藏裡,最辣最烈的幾種之一,卻被他所喜歡着。
過去他喜歡杏花,酒性溫而綿軟,現在卻是喜歡這種辣勁十足的。
“在北邙山撿的。”李小意的回答倒是十分的坦誠。
但呂冷軒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兒了,而這時他拿起手中的酒杯,輕輕的喝上了一口,眉頭當即就皺了一皺。
很顯然,這酒勁真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呂冷軒擁有陸地神仙的修爲境界,仍舊感覺到,從喉嚨開始,一直延伸到丹田的位置,彷彿點燃了一把火,熊熊的燃燒着。
“這酒名爲烈焰,是一位前輩所釀製的,入口如吞火,但是回味卻是無窮的,”
李小意外一邊解釋着,呂冷軒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拿起手中的杯子,居然又喝了一口。
那滋味,就跟火上澆油差不多,彷彿在身體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
呂冷軒硬是扛了下來,而這之後,便是無盡的愉悅與舒坦,好比痛並快樂着的道理一樣。
“你去了北邙?”
李小意點了點頭道:“閒來無事時去溜達了一趟。”
“你的命真是不一般的好!”呂冷軒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血池之上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便是一方育靈池。”
李小意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在靈劍入池之前,其內可是真的有一個血靈在孕育。
“那把劍是老乞丐的本命飛劍,原主隕落,放入池中剛好,不單單能夠培育其靈性,更能讓其在內修養,但是你自己卻沒有將其煉化,是因爲煉化不了吧!”
一針見血,李小意笑了:“前輩的見識,果然不一樣,事實上確實如此。”
“你的命真是好的讓人無法不嫉妒。”這是呂冷軒第二次說起這樣的話,李小意自己想了想,他這條命不單單硬,還是有那麼一點幸運夾雜在裡面。
可是獲得就要付出代價,其中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你有一劍斬向了天外,可是有了結果?”
呂冷軒問的自然是陳月玲當日渡劫時發生的事情,陸地神仙的天人感應,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化爲了一體,李小意破劫而斬向外域的事情,自然逃不出他的耳目。
只是從他這話裡,李小意又獲得了另外一條信息,就是說那個未知的存在,不單單是他,眼前的這位劍仙同樣是知道的!
“那一劍確實是斬到了。”李小意也不隱瞞,面對着呂冷軒,他想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因爲他害怕!
特別是在那蓄勢已久的一劍之後,竟然讓他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別看他現在已經是這一界裡站在最頂峰的修真者,身體也是地仙之軀,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壽元,可在“它”的面前,李小意就覺着自己的身體,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枷鎖所纏繞着。
線的這頭是他,而線的另一頭,卻是握在“它”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