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雲鬆真是服了。
王有德這人真能整活。
不過這事他是站王有德一面的,苟家真不是玩意兒。
哪有把墳地埋在自己村裡或者鎮子裡頭的?
苟家也是生性,竟然讓全鎮百姓在自家祖宗頭上吃飯、在自家祖宗頭上睡覺、在自家祖宗頭上拉尿?
而且地上可不只有人,還有豬狗!滿大街都有狗撒尿!
苟家祖墳沒有藏的很嚴實,就在錢莊地下金庫裡頭。
因爲這地下金庫只有苟家當家的才能打開,所以裡頭具體有什麼外人還真不知道。
到了金庫門外苟文武弱弱的解釋:“鎮長你先別生氣,我家把祖墳遷過來也是迫不得已,這江湖上有人練五鬼運財邪術,專門進金庫偷錢,我家沒辦法,只能找來祖宗守金庫。”
“你家祖宗成你家的守財奴了。”雲鬆撇嘴道。
金庫是重地。
苟文武不想讓太多人進入,要求就讓雲鬆、王有德陪同進入。
“裡面金銀珠寶衆多,萬一誰管不住手腳讓本老爺抓到,那得多難看?”他趾高氣揚的對衆人說道。
衆人勃然大怒。
瞧不起誰呢?
就我們這本事進去偷錢還能讓你給抓到?你明明這麼普通,怎麼還那麼自信?
現場又吵吵了起來。
錢莊掌櫃的走出來說道:“老爺你息怒、諸位也別急着發火,其實這金庫讓大傢伙進去看看也沒什麼,反正裡面已經空了。”
苟文武大驚:“什麼空了?”
錢莊掌櫃說道:“裡面錢全搬空了,
除了用布蒙起來的一塊大東西什麼都沒了。”
苟文武的臉頓時扭曲了,他叫道:“這怎麼可能?還有還有,你沒下去過你怎麼知道?”
錢莊掌櫃苦笑道:“老爺,實不相瞞,咱下去過,這裡夥計也下去過,上次老夫人來提錢,帶着我們下去了,指揮我們把錢都搬空了!”
雲鬆想起了上次來換銀洋的經歷。
他心裡隱隱感覺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苟文武氣急敗壞,趕緊打了火把下地下金庫。
金庫大門打開。
裡面空空蕩蕩,還真就一大塊白布撐起了個帳篷,擋住了什麼東西。
苟文武怒道:“裡面的貨架呢?”
掌櫃的賠笑道:“回稟老爺,讓老爺您給提走了呀,您說是要運往省城……”
“放你嗎的屁!”苟文武氣到眼紅,“那些貨架可都是古董,比裡面的錢還要值錢!”
王有德不管這些,他去掀開了白布,露出下面一座墳墓!
倒吸涼氣的聲音頓時響起。
雲鬆覺得地下金庫空氣都稀薄許多。
墳墓頗爲宏偉,整體水泥澆灌,有大墓碑、左右各有一匹石獸,一爲天祿、一爲辟邪。
兩頭石獸身上寫着字,一個是‘旺財’一個是‘興寶’。
雲鬆對苟文武說道:“苟施主,請開始你的表演——找出藏寶箱吧。”
苟文武吼道:“找什麼找,老子的家底……”
“你找不到藏寶箱就不能證明你的身份!”雲鬆臉色一沉,“證明不了你的身份那就得抓回地牢去!”
一聽這話苟文武老實了。
但他心裡還是有氣,說道:“藏寶箱在墓碑裡,本老爺得好好想想怎麼打開機關!”
“不用想,這個本官知道。”王有德陰颼颼一笑,他對壯丁耳語幾句,壯丁們頓時跑了出去。
很快他們回來了,手裡拎着大黃錘,衝上去對着墓碑開始捶:
“一錘!兩錘!三……”
“桄榔!”
墓碑碎裂。
苟文武驚呆了,以至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着自家祖墳讓人刨了。
王有德突然打了個哆嗦,叫道:“你們還記得神機先生給苟家算的命嗎?他說苟家風水不好,遲早讓人刨了祖墳!”
“對對對。”
“確實有這事。”
“真神了!”
雲鬆沒關注這事,墓碑碎開,露出裡面一個漆黑的鐵箱子。
剩下的事竟然很簡單。
箱子頂上有個手掌印,苟文武將手放上去後箱子裡面一陣‘咔咔’響,隨即打開了!
雲鬆震驚了。
指紋解鎖?!
苟文武苦着臉甩了甩手,叫道:“趕緊拿止血粉給本老爺止血呀!”
雲鬆仔細一看,苟文武五個手指肚和手掌心都出血了。
他又湊到箱子前看去,發現箱子頂上手掌印裡有小洞,依稀有小甲蟲從中掠過。
箱子自己打開,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它外面是一層鐵,裡面則是一層溼潤的木頭,香味便是木頭所散發出的。
這木頭上面有蟲蛀的眼兒,他先前看到的甲蟲便躲在蟲眼裡。
然後——它是空的!
苟文武顯然並不知道箱子裡的傳家寶是什麼,他也趕緊湊上來看,一看之後他跟雲鬆對視。
面面相覷。
“東西呢?”
“老爺我還想他媽問你……”
一支駁殼槍懟進了苟文武嘴裡,雲鬆冷笑道:“你跟誰倆呢?”
苟文武膝蓋一軟,直接跪下了。
雲鬆陰沉着臉帶走怪箱子。
他被苟忠那條老狗給涮了!
此仇不報非雲松子!
苟文武這下子自證了身份,等雲鬆走了後就開始耀武揚威:“趕緊給老爺我準備他十個銀洋,老爺要去玩女人!”
“對不住,老爺,沒有。”掌櫃的謙卑說道。
苟文武一愣:“咱錢莊金庫空了也就罷了,你跟我說店裡沒有十個銀洋?沒十個給五個吧。”
“對不住,老爺,也沒有。”掌櫃的更謙卑了。
苟文武勃然大怒:“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咱錢莊還有多少錢?”
“老爺,一個銅元也沒了。”掌櫃的苦笑,“咱已經關門好幾天啦,最後一批錢讓您給了真人,從那之後咱就關門了。”
“而且,這個月的俸祿您還沒有給我們開支呢。”
錢莊的兩個夥計和兩個護院連連點頭。
苟文武猛的看向管家。
管家沉吟道:“家裡的錢,不歸我管,是老夫人在管……”
“還愣着幹什麼?”苟文武暴躁的打斷他的話,“趕緊回去找錢呀!”
苟家人慌慌張張跑出去。
壯丁們也樂樂呵呵的跑出去。
很快全鎮都知道苟家沒錢了,金庫空了,祖墳都讓人刨了。
這下苟家熱鬧了。
шшш .ttκǎ n .C○
更熱鬧的是鎮上錢家、曹家、劉家好幾個大戶紛紛找上了苟家大門:
“苟大戶,你出來。”
“苟文武,老夫有事找你。”
“喲,曹老爺您也來了?”
“呵呵,同來同來。”
苟文武陰沉着臉怒氣衝衝的走出來問道:“你們嚷嚷什麼呢?”
在兒子錢安江陪同下來到苟家門口的錢泉興冷冷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我現在一定會端正態度客客氣氣的說話。”
“不過客客氣氣的說話也沒用,”曹家有陰沉一笑,“欠下的債總要還。”
苟文武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麼欠下的債?”
幾位家主紛紛掏出一張簽字畫押的欠條。
錢泉興說道:“苟老爺,現在裝糊塗未免晚了點吧?你當日去我家借錢的時候可是很清醒的,八千大洋。”
“去我家借錢時候更清醒,還找了個公正呢,五千現大洋!”曹家有跟着說道。
劉家家主板着臉說道:“我家沒有二位的家產,不過也借給你苟老爺四千現大洋!”
聽着他們的話、聯想到被搬空的金庫,苟文武的心陷入谷底,他明白自己也陷入了一個陷阱中。
他只能勉強保持鎮定,努力露出誠懇之色:“實不相瞞,諸位老爺,你們被騙子給糊弄了,之前有人冒充了本、我呢,不信你們去問王鎮長、去問真人,還有我家裡人,他們都能作證。”
錢泉興輕笑道:“這些老朽不管,老朽只看你畫押和簽字,我家欠條上有你的指印,不如這樣,咱們比對一下指印,只要指印合不上,這張欠條就作廢,如何?”
其他人認可的點頭。
苟文武頓時來了信心,意氣風發的說道:“好,反正簽字畫押的是假貨乾的,咱比對上面的指紋!”
然後一比對。
一點不差。
精準!
苟文武雙腿一軟就癱倒了。
他仰天怒吼道:“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坑我!”
之所以會這麼崩潰,是因爲他比對指印的時候看清了欠條上的字,其中最重要的是補充條款:
借貸無期限,只要錢家當事人需要本人還錢,那本人無條件在三日之內湊齊欠款。如若湊不齊錢,將以本人所擁有的苟家大宅抵賬!
曹家欠條上是用錢莊抵債,劉家和另外兩家的錢則是用苟家擁有的農田和商行抵債。
總之他還不上錢,那苟家就要一貧如洗了!
苟文武面色慘白的癱坐在地。
他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了多大的一個陷阱中!
他被人替換關押趕下苟家老爺寶座、他又被人證明身份坐回苟家老爺寶座,這一切都是圈套!
一切都在人家掌握之中!
他仔細盤算自家財產,猛的站起來說道:“蠻子大院,我還有蠻子大院……”
管家苦着臉說道:“老爺,蠻子大院被那假貨租給一夥外來的流民了,同樣籤合同畫押的,那些流民可都是亡命之徒,十年內您是收不回蠻子大院的。”
苟文武一聽這話眼前一黑。
倒了!
跟隨看熱鬧的雲鬆看完這一幕鬧劇後猛的心頭一震。
不對!
這是一個局!
自己差點被矇騙了!
他問剛從青樓搬回來的啊嗚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衣人?”
啊嗚傲然說道:“當然知道, 天下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嗎?”
“數字的極限是多少?”雲鬆問道。
啊嗚茫然:“啊?”
雲鬆又問:“我回家鄉的路怎麼走?”
啊嗚沉默。
雲鬆再問:“我要找到一個名叫朱允炆、自稱是大明皇帝的男人,他在哪裡?”
啊嗚低調的說道:“衣人不是真的人,或者說不是你們這樣有三魂七魄和奇經八脈的人……”
一聽這話雲鬆轉身就走。
套路。
自己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