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章魚巢
莫非是和軍團那邊合作的妖族，在找那袋丟失的晶石？
李凡潛行上前，數到有八個，大概結了內丹，有點靈氣的妖族，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僞裝成捕食的海怪撲上去，抓倆個妖怪審一審。
但當他靠近了一瞧，照例先用神識掃一下週圍有沒有埋伏的時候，又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
這些妖怪的神識波動，或者說腦波，好像有點不對。
墨山一脈的元神法‘心聞’，雖然沒有直截了當的殺敵效果，但給瞽觀法提供了額外的特效加成，循所聞而得其意的心察之術，可以識別出曾經接觸過的各類神識信號，而執所言而意得見的心辯之術，又可以過濾有害的信息。
現在就出現了這種情況，李凡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根據心察法的判定，海底這些靈族，和他在島上遇到的那些正常靈族的神識信號相差極大，反倒是和剛纔啃的一堆煞章魚信號接近。
而且仔細瞧瞧李凡才發現，這信號同時還被心辨法識別爲‘有害信息’，遭到了過濾。只是剛纔那幾只太弱，給李凡直接啃了都沒注意到‘有害’，但是現在從這些靈族的身上，卻散發出了更強烈的信號。
只是從系統的說明看起來，只有‘發現有害信號’，還沒有到能‘降低一點心情’的地步，看來是他精神抗性的閾值，被心察心辨提高了。恩，所以是加精神抗性的麼……
不過等等，這麼說來，這些靈族是不是被剛纔那些煞章魚給寄生了？
李凡猶豫得靠近，仔細檢查這些靈族，剛纔那些寄生在海鯨頭上的煞章魚，體格老大了，和野犬似的，可是這些靈族體格類似常人，從外觀上並沒看出有被寄生的現象。而且此時它們都在海底埋頭搜索什麼東西，相互也不言語，一時也瞧不出精神上有什麼影響的。
果然還是不對勁，應該殺一頭解剖了瞧瞧。
李凡找了一個最邊緣的妖族，趁其不備，發揮北辰劍宗的傳統藝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去，繞後走位，一拳打暈！我打！咦？
然後李凡就發現，他控制了力氣一拳下去，都給那妖族腦袋上捶起了一個包了，但對方卻沒暈，居然還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扭頭看過來。
同時海域周圍散步的其他妖族，也心有靈犀似的，突然停下搜索，直起身，把腦袋轉過來，昏黑的海底下一堆眼珠子晶晶亮着，直勾勾得頂着這邊！
這些靈族，果然都被某種妖法或者精神特效控制了麼？而且某種程度上還感知互聯，和蜂羣智能似的？但好在他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劫匪了，事先換了鬼車的鳥頭作僞證，肯定沒人認得出他現在是個什麼鬼。
與此同時，系統也開始，‘發現有害信號’‘發現有害信號’得報警起來，只可惜這些精神攻擊統統被屏蔽掉了，屬於‘我們的攻擊未能擊穿敵人的裝甲’那種。
呵，既然翻臉了，那就不用客氣了，一個都別想走！
於是李凡張開雙爪，遁身施展開來，身形猛的一旋，快得如同一道鬼影，在被控制的妖族面前，一閃一閃，眨眼之間，所有妖族進一步反應過來之氣，它們的首級就被他竄上來，當面摘掉了，只在每一道屍首面前，留下一道鳥首的殘影。
李凡用神識掃視，又用系統印證了一下，殺了八個妖族，一點心情都沒加。而被他抓在手裡兩把，八個腦袋裡，還在散發出愈加強烈的‘有害信號’。
果然是寄生在頭骨裡，吸食腦髓維生麼。
李凡便把八顆腦袋往地上一丟，隨手抓起一個，按着頭皮撕開頭蓋骨，唰！得一下就有隻趴在腦葉上，草帽大小的煞章魚，當面飛撲而來！結果被李凡的鬼車鳥嘴一叼，直接吞了。
‘李凡進食煞章魚，心情上限提升10點’
比之前寄生海鯨的章魚更小，而且腦袋裡只有一個，但是心情上限加的是一樣的，沒有本質的區別，是因爲控制結丹的妖族只需要一個，而控制元嬰大妖怪需要長得更大，數量更多麼。
李凡能感覺到，剛纔頭顱裡藏的這些煞章魚不僅在瘋狂用‘有害信號’攻擊自己，相互之間也在聯繫，可見這些煞章魚是有那麼點智慧的，尤其一見現在情況不對，發現李凡直接可以扒開頭顱捕食它們，立刻放棄隱藏，從那些妖怪頭顱七孔和脖子上碗口大一個疤中，伸出四條灰色章魚觸手，好像寄居蟹似的，在岩牀上飛爬，四散而逃！
可它們又哪裡逃得掉，被李凡追上摳出來，一口一個，全部吃光。
好吧，不僅可以寄生控制大海怪，還可以寄生控制一般妖族，是不是和某些可以舍奪控制其他修士的傢伙很像呢？再考慮到之前的懷疑，有靈族在幫忙偷運軍團開採的礦石，那這不就又聯繫起來了麼。這些煞章魚，莫非也是神教召喚出來的鬼玩意吧？
吃完了抹一抹嘴李凡才反應過來，傻了，剛纔應該故意放走一隻，暗中跟着瞧瞧它們的老巢在哪裡的！不過沒關係，這些章魚的神識波動他已經記得了，再找找或許還有。
於是李凡就端着司南在海底轉悠起來，試圖尋找這些美味食材的所在。只可惜司南好像無法識別這些這些東西，在外海轉悠了半天，每次只能指引李凡找到些珊瑚珍珠，靈玉晶石，金銀寶箱，海底沉船，修士遺骸，殘破法寶之類的垃圾玩意。
這樣就有點麻煩了，附近的任務怪先給他打了，大海底各種寶藏和修煉材料的干擾就出現了，而且數量實在太多了，就和上次逛雷澤一樣，光是採集明確吸引司南指向的材料，一會兒功夫，就給李凡從神真宮領的支給儲物玉都裝滿了。
於是李凡只好扔一些清包裹，“都是些垃圾……”
月魄，“那麼大幻彩珍珠！還有紅嵐珊瑚！喂，你別太過分啊！這可都是能拿來築基的天才地寶，也能叫垃圾的嗎！”
李凡聳聳肩，隨意撿了些大珍珠扔掉，“只是沾染了靈氣的材料罷了，至少得你這個級別的劍丸才能稱得上珍寶吧？如此一比不都是些垃圾麼。”
月魄，“……哼，油嘴滑舌，真討厭！”
‘月魄的心情上升了一點’
李凡汗一個，可這類靈氣材料對他確實沒啥用啊，他是修太素大道的，找魔胎章魚下酒比較重要啊！而且你一個劍丸傲嬌個屁啊！
唉，司南這個尋寶道具，在這種靈氣復甦，滿地是寶的時代還真是有夠雞肋的。不過這大海茫茫的，如果神識無法立即找到目標，那現在也只能依靠司南的指引來做參考了。
這樣一陣硬找，還是神識再次立功，先察覺到了煞章魚的信號。
於是李凡也立刻水遁過去，找到了一處暗流涌動的海底冰泉泉眼。
錯不了的，李凡明顯能感覺到從冰泉泉眼口，噴涌而出的泉流中蘊含煞氣，濃度不低，裡頭肯定有魔胎隱藏！
於是李凡一轉身變成李鯤，順着泉眼水道遊了進去，根據煞氣的濃度選則水道，在泉眼中游了許久，終於眼前一亮，被他找着了。
章魚巢，或者說，這煞章魚的育兒室。
這是個地方廣大的海底巖窟，巖窟四壁上，密密麻麻得粘着橢圓形的膠質卵，一串串一簇簇的，就好像乳白色黏糊糊的葡萄，隨着海波盪漾着，好像海草一樣搖曳着。這育兒室其實被保護的很好，幾乎完全隱藏在海底岩層之中，除了靈泉水道不斷輸送着活水，只有一處入口被大門鎖着，顯然從外頭也被封印隱藏了。
李鯤在卵叢中游過去，仔細瞧了瞧，用魚鰭戳了戳，感覺這膠質卵軟綿綿的，裡頭充斥着乳白色和淡黃色的膿液，一粒卵有橄欖球大小，大概一簇上有上千粒，密密麻麻得把整個洞窟給鋪滿了。
而那包含煞氣的靈泉源頭，則來自於洞窟中心的一座祭壇，祭壇周圍，裡三層外三層都有結界法陣的守護，中間神龕上，擺放着一根碩大無比的骨角。
瞧着有點像蓬萊島上的靈族那種鹿角，但外層的角質已經皸裂發黑了，而且骨角上，還被插了一把長劍。
看着分明是作法的術劍樣式，有四尺來長，可以看見，不斷有精血逆着劍鋒，從那骨角中被倒吸上去，沿着劍背逆流，匯聚入劍柄上鑲嵌的，似乎是黃金鑲嵌，刻印了許多硃紅色符文咒印的骷髏頭骨之中。
而黃金頭骨也不斷被精血激發，從骷髏眼中放出兩道血光，散發出滔天的煞氣，一層層沾染着周圍的水源，輻射着周圍的章魚卵。
看着好像是神教的手段？月魄瞧瞧。
可惜月魄也只同雲臺峰的劍人們學過神教慣用的廝殺套路，這種具體用於催生煞氣的秘法就認不得了。但有一點很顯而易見的。
月魄，“看這樣子就是邪法，毀了唄。”
說的還挺輕巧呢，怎麼毀啊？
李鯤繞着祭壇轉了轉，看這外頭法陣的樣式，有點像是以前在離國見到的，要用聖女血才能解封的禁制。那搞不好裡頭封印的，也是非物一級的大BOSS也不一定哦？他倒是可以試試用李鯤的特性，跳到禁制裡頭，但萬一變回人形，會不會被禁制壓制呢？而且又是巨角又是大劍又是骷髏的，要摧毀哪一個？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又變成打BOSS了？
正當李凡遲疑，要不要頭鐵莽一波的時候，突然洞窟唯一出入口的那扇大門發出了轟響！
於是李鯤立刻躲到泉眼中藏起來，只見那大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侍女打扮的靈族。只有少部分鱗片，瞧着是人形修得差不多了，大概很快就到元嬰。
但從神識波動察覺得出，這個分明也是被煞章魚附體了，而且對於洞窟中這密集恐懼症地獄一般的章魚卵，卻視若無睹。
她手裡託着個玉盤，玉盤上放着個金質的小錘，在巢穴裡轉了一圈，就取那小錘一擲，往那葡萄叢似的魚卵中，選了兩個個大飽滿，濃汁幾乎要爆漿的，齊根打了兩個下來，用玉盤乘了，託在手裡就走。
李鯤立刻游出來，跟在她身後潛出巢穴。
洞裡頭滿是那些噁心恐怖的玩意，但這巢穴門外頭，居然是一處海下仙宮，而且鳥語花香，世外桃源，並非是幻術，四處金碧輝煌，珊瑚寶石，珍珠輝映的都是天才地寶，靈氣四溢，看來也是一處隱藏的洞天福地。
只見那靈族侍女出的門去，左手託着玉盤，右手把金錘掛在腰間，又換了塊玉佩，拿在手心往門口一招。於是大門合上了，變成一面圍牆，牆上畫着只碧眼金睛，銀蹄玉角，翡翠麒麟。
李鯤眯起眼望了那麒麟角一眼，猜測大概祭壇上那支角就是這頭麒麟聖獸的遺骸。他也不急，暗記下這面牆的方位，就跟着侍女後頭繼續潛行，瞧瞧這兩顆卵是給誰準備的。
不過到了這一步，猜也猜得出來了。
果然，跟着侍女來到前殿，只見一羣靈族正在飲宴用餐。凌冰玉和凌流熒赫然在列，而且坐在貴客的主位。還有個慈眉善目，頭上長着紅角的老太太招待她們，大概就是這處靈族聚落的家主了。
你還別說，這倆笨蛋畢竟是修成人身正果，拜在太上至真宮門下修行，那再怎麼也算是元嬰期真人了。可不是比這些資質不足，甚至淪爲魔胎宿主的妖物要高一檔次了。
不錯，李凡大略掃了一下，這一個靈族宮殿裡頭，幾十個妖族盡界都被煞章魚寄生了。看來這一家子，就是和神教暗通款曲的，而且不僅幫忙採礦做生意，還幫着養章魚，這下子，是想把這送上門來的兩個笨蛋也寄生了吧？
凌冰玉，“多謝阿姥你盛情款待，這次如果不是阿姥出手相助，我們真的慘了。我敬您一杯。”
嘿，還在謝呢。
凌流熒，“是啊是啊，真倒黴，想不到居然中了海蛇毒。還好沒給那紅頭髮的知道，差點丟大臉了。哈哈哈！”
李鯤就窩在桌子底下用眼斜她們。
那個阿姥笑呵呵得道，“咱們都是仁侯的子裔，一家人何分彼此，能招待我靈族的俊秀，也是玉麟山莊的福源，只不知兩位蓬萊仙人，因何駕臨外海啊？”
凌流熒搶着道，“哦，我們聽說此地有妖魔作亂，是專奉至真嗣信神君之命，來驅除海獸的。”
那阿姥聽了，也是眼一眯，“原來是蓬萊道子，嗣信神君的座下，不愧是我家的麟兒，果然道行精深，不同凡響。”
凌流熒一聽被人誇了，就嘿嘿傻樂，“嘿嘿，那可不是，以我們的實力，區區幾頭海妖何足掛齒，就是我家神君太謹慎了，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非要找家將跟着護衛，那些人唯唯諾諾的一點都沒意思，正好山上來了個有趣的野人，我們就藉口和他比試除魔出來玩……”
李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見這傢伙簡直是大舌頭，啥都往外說，連凌冰玉都覺得過了，推了一下姐妹，止住她話頭笑道，“阿姥可不要見外，我們就是運氣好些才得的仙緣。此行過來誅魔，也是因爲知道山門人手不足，想報答神君的照顧之恩罷了。
對了，阿姥久居此海，想必定是知道附近的地形吧？可有什麼魔胎異種，妖獸作惡的？”
那玉麟山莊的阿姥笑眯眯的，面不改色，“魔胎？魔胎倒是不怎麼聽說，只是附近確實有條大魚，最近兇暴的很，大概要下崽了。或許是兩位要找的魔胎吧。
不急，那怪物藏在深海，輕易不會現身，確實難得一見，難尋的很，等用過了餐，我親自帶你們去找它吧。”
凌流熒一聽就樂了，“太好了！有阿姥想助！這次我們定能趕在那紅頭髮前頭贏了這比試！”
“對了，兩位在海底找了這麼久，可曾得了什麼機緣？婆子我一把歲數了，或許也能幫你們品鑑一二……”
阿姥一邊爲她們倒酒，一邊看了眼侍女，於是侍女們開始上菜，並把魚卵藏在刺身魚片裡頭，端到兩女面前。
“……對了，嚐嚐這魚卵，這是本地特產，剛採的，可鮮美呢。”
“哦，新鮮魚卵麼……”凌流熒和凌冰玉紛紛拾起玉箸，看向餐盤。
而李鯤也偷偷游到珊瑚屏風後頭，準備跳出來變成紅頭髮的掀桌……
然後他就聽到凌流熒的大嗓門嚷嚷道，
“咦？阿姥，這魚卵你從哪裡得的，怎麼沾了這麼重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