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花轉過身子,鑽進悠兒的懷中,“你的懷抱好溫暖。可是,我不能讓自己好起來,你明白嗎?”
悠兒無言地看着楊花,她知道楊花這話的意思。既如此,她不會勉強楊花,“姐姐,都聽你的,只要你高興。”
若是楊花過得不快樂,即便她健健康康,她的心也在受着煎熬。她不知道做什麼纔是對楊花好,她只知道,是楊花想要的,她都想滿足。
“就知道悠兒對我最好。”楊花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往悠兒懷裡鑽了鑽。很快,楊花又推開了悠兒,再將被子拿開一些。
她不能讓自己好得太快,能拖一天是一天。
即便渾身冷得發抖,楊花還是把被子踢開。頭也越來越疼,昏昏沉沉。雖然身子變得沉重,很難受,但她卻很開心。現在,她終於能夠暫時脫離那個禽獸的控制了。
“娘娘,喝藥了。”希兒把藥端了進來,卻見娘娘的被子緊蹙着眉頭,臉色變得極爲蒼白。她上前想要喂藥,卻被悠兒制止,“希兒,我來吧,你把藥擱下。”
“悠兒,我來。皇上吩咐了,一定要我看着娘娘喝下這藥方能離開。”希兒直視着悠兒說道。
主子交待的事,定是有原因。怕就怕娘娘不肯喝藥,寧願把病拖着。而悠兒又什麼都聽娘娘的,所以這事,得看緊點。
“娘娘,喝藥了。”把虛弱的楊花扶起,這才發現娘娘瘦得厲害,“娘娘,喝藥後身子纔好得快。”希兒將藥遞到楊花的脣邊,希望她能喝下去。
悠兒在一旁看着,她希望楊花快點好起來,但一想到楊花現在的處境,頓時有些茫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對楊花纔算好。
聞到濃濃的中藥味,楊花的柳眉蹙得更緊。她隨手一掃,差點便打翻希兒手中的藥碗。希兒趕緊抓住,誘哄道:“娘娘,這藥不苦,喝了吧。”
“我討厭喝藥。”楊花嘀咕着,無力地躺在希兒的懷中。這一次,她怕是病重了。渾身痠痛,四肢無力,胸內翻騰,似要嘔吐的感覺。
見楊花執拗,希兒便對悠兒說道:“悠兒,你過來幫忙,讓娘娘把藥喝下。”
雖然楊花死活不肯喝藥,但在她們兩個合作下,還是半強迫地把藥喂進了楊花的嘴裡。悠兒想通了,怎麼着也不能由着楊花胡鬧。畢竟她現在的身子弱,再經不起折騰。
剛喂完藥,卻見楊花盡數吐了出來。她的脣際開始發紫,跟着便無力地攤軟在希兒的身上。
“希兒,快去傳御醫,娘娘昏厥了過去。”悠兒趕緊上前扶住楊花虛弱的身子,按着楊花的人中,對希兒說道。
希兒趕緊應聲而去,待看到外面的御醫,這纔想起主子早已經派人守在外面,便急急忙忙地請御醫爲楊花看診。
這時楊花已經幽幽轉醒,但臉色卻很蒼白,透着可怖的青色。
“娘娘病情不樂觀,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怎麼病情反倒加重了?”御醫把完脈,皺着眉頭問道。
“不知道,喝完藥吐出後便加重了病情,娘娘再這樣下去怎麼辦?”悠兒不能說出實情。之前的楊花根本就在折騰自己,所以纔會讓病情加重。
病情會加重,其實還是心病。如今的楊花,根本不想讓自己好起來。
看到楊花痛苦,悠兒心裡很不好受,唯有默默相伴。
“悠兒,朕不是叮囑過你了嗎?如今花兒的病情加重,你罪責難當。來人,把這賤婢押下去——”
楊花混沌的意識立刻清醒了些許,她緊緊拽着悠兒的手,嘶聲說道:“皇上,你想責罰悠兒,從臣妾的屍體上踏過去再說。”
她打心底裡討厭這個男人,也恨他。她活着沒有希望,卻不希望悠兒受到她拖累。很好,悠兒死了,她也沒必要再留戀。
用盡了全身力氣,楊花緊緊拽着悠兒的手。怕只怕她一鬆手,悠兒便被人帶下去。
“花兒,若你好生養病,朕便不責罰悠兒。你聽話,把藥喝了。”水緣把藥端在手中,想要親自喂藥。
他眼神示意悠兒站開點,楊花看清了水緣的意圖,拽得更緊,蹙眉道:“悠兒不能走。”她的聲音幾不可聞,若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水緣的怒氣上衝,這個女人病成這樣還在排斥他的接近。
如今她是病人,他不能意氣用事。
把藥碗放到悠兒手中,水緣這才沉聲道:“悠兒,好生服侍花兒,若她有什麼事,你也別想活。”
悠兒冷着臉坐在牀沿上,不想看到水緣那張嘴臉。是這個男人令楊花痛苦,憑什麼他還在這裡指手劃腳?哼,人家是皇帝,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不是嗎?
“姐姐,喝藥,這藥一點也不苦。”悠兒放柔聲音,誘哄道。
楊花乖乖張開嘴,把藥吞了下去。這一回,藥沒有吐出來,一屋子的人還放下心來。
喝完藥後的楊花,很快睡過去。御醫叮囑了一番,這才離去。待到所有人離開,水緣纔看向站在那裡不動的悠兒,沉聲道:“出去!”
“啓稟皇上,姐姐現在的身子不好,若你在這裡,姐姐的心情定會不好。若心情不好,姐姐的病定很難痊癒,奴婢句句屬實。”悠兒慢條絲理地回道。
水緣這一回沒有發脾氣。現在連悠兒都看他不順眼,那麼楊花呢?
“悠兒,是朕做得太過嗎?花兒,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朕了?”水緣看着悠兒,無奈地問道。
悠兒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皇上做事怎麼會過?皇上是一國之君,做什麼都對。不過皇上的問題,奴婢可以很肯定地回答,姐姐,決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水緣怎麼會以爲楊花和他還有明天?一個女人被男人這樣糟踏,這個男人還妄想得到原諒,實在是可笑。
悠兒都這麼憎惡他,那他與楊花之間,是不是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