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人？”黃寒峰笑道：“那就太過火了。”
魯天鬆道：“人少了，弄不成太大的動靜，就是白白送命，委實不值。”
“唔……”黃寒峰皺眉想了想：“我們跟司正說一聲？”
“讓司正定奪吧。”魯天鬆嘆一口氣道：“出了法空神僧這般人物，也是我們大雲的運氣不佳，難道這便是命運？”
“我大雲的氣運不夠。”
“如果全力以赴，我們整個夜明司一起出動，能不能……？”
“不能！”黃寒峰打斷他的話：“別忘了他有天眼通，能看到。”
“可他看不到我們的！”
“看不到我們，卻能看到他自己，”黃寒峰搖頭：“想直接對他下手是不可能的。”
“確實麻煩。”魯天鬆嘆一口氣：“他不除，我們大雲便無法一統天下。”
“你以爲丞相不想除去他？”黃寒峰哼道：“恐怕比任何人都想，也可能一直在做，但至今沒有成功的希望。”
“這一次便是我們的希望！”魯天鬆精神一振，沉聲道：“我們跟司正稟明，全力出手一試！”
“要孤注一擲？”黃寒峰皺眉道：“也沒用的，我們能做的只是給他造成一點兒麻煩而已，別的就不要奢望了。”
“未必不能一試！”魯天鬆沉聲道。
黃寒峰皺眉不語，沒有反駁。
在自己看來，想要對付法空神僧，不是殺死他，而是要找到他的弱點，與他一起合作，大乾能給他的，大雲能給得更多。
找他麻煩只是爲了給他造成壓力，讓他別獅子大開口。
想殺法空神僧，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是大雲承受不住的代價，所以沒必要殺他，只要拉攏他，即使拉攏不成也不能成爲敵人。
皇上是英明的，大雲早就開始拉攏法空神僧。
現在看，這種拉攏並不成功，沒有真正打動法空神僧，需要更多的付出才行。
而這一次的行動，算是對法空神僧的一種警告，讓他知道大雲並非只有拉攏他一條路，還有另一條路的，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這一條路。
但也不能逼人太甚，否則只能走這一條路了。
他能避得開大雲的死士，擋得住夜明司的偷襲，他身邊的人呢？
他身邊那麼多人，如果每一個都會遇到夜明司的偷襲，他分身乏術，能一直護得住他們嗎？
即使護得住，也要一直被纏住，一直要糾纏於這個嗎？
對他來說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如果夜明司所有人都出動，恐怕動靜太大，會被他破解掉，那就一番努力全白費，反而被他看破虛實，那纔是尷尬。
“算了，我們兩個只是建議，還是要司正拿主意，我去找司正。”
“嗯。”黃寒峰頷首。
他對司正頗爲敬畏，不喜色靠近，於是魯天鬆自己獨自一人，離開黃寒峰的宅子去找司正。
——
法空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寧真真與獨孤夏晴正在竹林前生出一堆篝火，在慢慢的翻轉着火上的幾隻獐子。
金黃的獐子不斷的滴下油來，落入篝火中便亮起一團團火花。
誘人的香氣飄蕩在四周。
法空坐在一塊石頭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落到兩女身上。
月華如水。
篝火在她們兩張臉龐上跳躍。
一張臉龐絕美，美得不似人間女子，另一張臉龐平常，但眸子清亮，被火光映得更加明亮照人。
法空油然而露出笑容。
“那邊如何了？”寧真真問道：“青蘿他們如何勾動夜明司的人？”
“他們四人的信還是有效果的。”法空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尤其是魯天鬆他們幾個收到信之後的反應。
寧真真失笑：“這算是歪打正着？原本是勸降，卻被他們當成是謀算，真有這麼巧？”
法空笑着點頭。
獨孤夏晴道：“這算是氣運嗎？”
法空笑着點頭：“只能歸結爲氣運了，可能是功德具足之後，天道庇護吧。”
獨孤夏晴明眸一閃：“你真信這個？”
“我越來越覺得，功德的重要，”法空笑道：“而命運的存在，更證明了功德的重要，否則，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投胎到好人家，或者投胎到壞人家。”
寧真真與獨孤夏晴都搖頭。
她們都沒感受到命運的存在，雖然知道，但沒有切身體會到，畢竟她們沒有法空看過這麼多的未來與命運。
看多了命運，法空越發感受到冥冥中有無形的力量在主宰。
“他們會如何？”寧真真道：“真會都跑到星南峰？”
法空頷首。
獨孤夏晴笑道：“這位司正不會輕易做這般決定吧？”
“如果這位司正與奉天殿的副殿主是朋友，去問他呢？”法空笑道。
寧真真頓時恍然，失笑道：“真有這麼巧？”
她知道奉天殿的副殿主可是法空弟子的父親，肯定會幫這個忙，順水推舟兩句話，就能影響夜明司司正的想法。
法空笑道：“這便是命運吧。”
獨孤夏晴感慨道：“種因結果，便是如此吧。”
當時種的因，現在結了果。
“他們都去了星南峰，難道都能歸入星南峰？”寧真真道：“人心莫測，總會有堅貞不屈的吧？”
法空道：“即使有這樣的，也沒什麼，正好看看星南寺的教化之功。”
“教化之功……”
“對於死亡沒有恐懼，那便是心不正，有大問題，元德大師會幫他修復的。”法空道：“這便是佛法的本事了。”
放下，解脫，從而還歸本源。
拋開外界的種種影響，還歸到人的本性上，怎麼可能還不怕死？
“大妙蓮寺那邊呢？”寧真真道：“真會被神劍峰他們超越？”
“不會超越，但神劍峰青鹿崖他們會更強，從而不會被徹底壓制，”法空道：“也算是對大妙蓮寺的一種解脫吧。”
寧真真笑了。
她知道，此舉是對大妙蓮寺有益，但對法空更有益，一箭雙凋是法空的最基本手段。
三天之後，還沒等徐青蘿有所行動，夜明司的一百二十個高手已經全部離開了雲京，潛伏進入了大乾境內。
大光明峰在許志堅特意放下的情況下，彷彿沒發覺他們的潛入。
他們一路之上，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星南峰的腳下，然後便沒辦法進入，有無形的力量阻擋了他們，恰在此時，周齊四人出現。
在周齊四人的引領下，他們混入上山的香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