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帶着驚鯢走入一家酒館。
“掌櫃的,給我來一斤桃花釀。”
李斯從衣袖之中摸出一錠黃金,直接重重拍在桌子上。
這動作可就直接給酒館裡的江湖人士們驚到了。
這年頭,還有人這麼露財的?
都說財不外露,這個道理都不懂的人,不是愣頭青?
有一夥人坐在角落,因爲連日趕路,身上盤纏花的差不多了。
眼下這桌酒菜還沒付錢,正愁怎麼解決呢,竟然就有一個愣頭青上門送錢!
爲首的土匪頭頭給小弟們使了個眼色。
“大哥,這裡是咸陽城外面,在這裡動手,應該沒有問題!”
一個小弟摸了摸鬍鬚,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卡在桌面底下的長刀上,有些躍躍欲試。
另一名小弟也起鬨道:“對啊大哥,兄弟們都多少天沒開葷了,這愣頭青一看身上銀子就不少,不如把他劫了,帶兄弟們去城裡找找樂子!”
土匪頭頭也是窮煩了,眼下既然有機會,他自然不肯放過!
“好,看我眼色行事,待會兒等另外那桌人走了,咱們就上!”
“好,我們都聽大哥的!”
一桌土匪,一邊喝着酒,吃着下酒菜,一邊時不時地探出頭偷偷瞄一眼李斯與驚鯢。
作爲羅網頂級刺客的驚鯢自然是感受到了隔壁桌傳來的殺氣。
他微微皺眉,詢問道:“李相,是否需要我?”
李斯擺擺手,示意驚鯢稍安勿躁。
“咱們是來找人的,儘量不要產生不必要的爭鬥。”
“遵命。”
掌櫃的端來一斤桃花釀,問道:“客官,您的桃花釀來咯,請問還需要別的麼?”
李斯搖頭道:“這錠金子你拿走,我只要這一壺酒,其他什麼都不要,但是,你需要去後院替我傳個話。”
掌櫃的愣了愣。
這年頭還有傳個話就能賺一錠金子的活計?
他自然欣喜答應下來。
“好嘞,不知道這位客官要找誰,說什麼話?”
掌櫃的笑眯起眼,搓了搓手掌,一臉諂媚地說道。
李斯開門見山道:“找司徒高山,你就跟司徒高山說,取水於井,還井以水。”
“取水於井,還井以水……就這麼簡單?”
掌櫃的學着唸了一遍,雖然他搞不明白這八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是看起來似乎只要去找後院那個打雜的司徒高山,對他說一句‘取水於井,還井以水’,這錠金子就歸自己了。
這樣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平日裡可不好找!
掌櫃的自然趕緊把握住了!
他連忙答應下來,伸手接過那錠金子,轉身跑進後院。
……
酒館後院。
一個赤膊大漢正在井邊打水。
他粗獷的面容和健壯的體格,無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普通酒館打雜的下人。
“司徒,有人找你。”
掌櫃的來到後院,喊住司徒高山。
赤膊大漢問道:“找我?誰?”
“不認識,倒是穿得錦衣華服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說什麼取水於井,還井以水,你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嗎?”
掌櫃的也一臉好奇地盯着司徒高山看。
這麼一個粗人,能明白這八個字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司徒高山心中猛地一震。
他豈會不明白?!
會給他司徒高山說這句話的人,當今天下就只有一位。
那就是那位……李相。
李斯當年派司徒高山去做雙面間諜。
一邊讓他收集六國餘孽的情報。
一邊偶爾給他一些關於大秦的情報,帶回給六國餘孽的組織。
這是李斯的放長線釣大魚。
李斯給司徒高山的情報,也讓他如今在六國餘孽組織中,頗有威望。
白天,他是小酒館打雜的下人。
夜裡,便是行走在夜色下的刺客!
司徒高山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以前都是老子罩着你,今天到了你該報答老子的時候了。
李斯是上門來討債來了!
司徒高山輕輕放下手邊的這桶水,說了句:“知道了。”
司徒高山走到酒館正面。
一眼就認出了李斯。
只是李斯身邊的驚鯢,他有些陌生。
但他可以感覺的,此人極度危險!
司徒高山來到李斯身邊坐下,道:“見過李相。”
李斯微笑道:“我的時間不多,你的身份也不便與我談論太多,我就長話短說了。”
司徒高山點頭:“司徒高山這條命是李相給的,李相有何吩咐,我一定照辦,絕不推辭。”
李斯滿意點頭,“如此甚好,我問你,近來六國餘孽,可有針對陛下的行刺,或是下毒?”
司徒高山搖頭道:“近半年以來,他們很消停,決定把目光放長遠一些,打算去扶持公子扶蘇,來與胡亥抗衡。針對始皇帝陛下的刺殺行動,已經終止很長時間了。”
李斯眯起眼道:“有沒有可能是六國餘孽之中,有人不服這樣的決策,於是自己暗地裡偷偷行動?”
“這……屬下不敢保證,不過我可以立刻去查,一有消息,就通知李相。”
司徒高山態度很好,李斯點頭道:“三日之內,給我個確切的信息,要是我猜對了,就給我一個名字,要是我猜錯了,就保證它永遠不會發生。”
司徒高山說道:“屬下明白,請李相放心。”
“好,你可以退下了。”
李斯起身,帶驚鯢朝酒館外走去。
那一桌土匪頭頭看見“肥羊”要逃,立刻起身道:“動手!”
李斯頭都不回,驚鯢正要出手。
只見司徒高山腳下發力,身形一個閃爍就來到土匪頭頭身前,一劍封喉。
“這裡交給屬下,我不會留活口,請李相放心。”
司徒高山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手起刀落,又是幾條人命消失。
“嗯。”
李斯淡然道。
驚鯢瞥了眼司徒高山,感受到對方的身手的確已經足夠擺平這幾個小嘍嘍,驚鯢便不打算再橫插一腳了。
李斯與驚鯢的身影消失在酒館外。
而這一日,包括酒館掌櫃在內的所有人,全都一夜之間被滅口。
土匪頭頭那一窩,自然也是無法倖免。
只是後院打雜的司徒高山,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