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通有些不太相信,正在這時候,掌櫃的從裡邊出來了:“老五啊,你還不關門,你講什麼?”
“掌櫃的,這還有客人呢,我正向客人解釋哪,一會兒就關門。”
掌櫃的過來了,大夥一看,這人五十多歲,長得一臉和善相。就見掌櫃的過來一抱拳:“各位大爺,我們這夥計說的可都是真情,現在我們的東家全家都活不了啦,還開這飯館幹什麼,今天關了門,下半輩子也不一定開張了,大爺您高升一步吧!”
馬伯通一聽話裡有話,就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這個飯館不是你的嗎?”
“我是個掌櫃的,東家僱我在這兒照顧着,我還不得聽人家東家的嗎?”
“您貴姓啊?”
“我姓趙。”
“趙掌櫃的,方纔你說你們東家家裡都活不了啦,是什麼意思?”
掌櫃的心說:這人嘴還挺貧,你問得着嗎?你快點走我關上門就得了。但一看馬伯通這幾位,雖說一身塵土,但是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百姓,就沒敢得罪。他說:“大爺是這麼回事,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我們東家突然發病了,剛開始是胸悶,上不來氣,很快就發展到眼睛疼得都睜不開了。這一大天了,水米不進,數十個郎中都瞧不好,眼瞅着人就快不行了,我們還哪有心情開店了,得趕緊過去看看。”
馬伯通噢了一聲。緊接着問道:“你們東家以前發過病嗎?是不是身體不好啊?”
掌櫃的搖了搖頭:“我們東家身體一向健康。很少有病,就連風寒很少得,這次病來得邪乎。我也不和你們在這兒多說了,各位見諒,請高升一步吧,謝謝各位了!”
魏寶山突然插口問了句:“掌櫃的,你們東家是不是亥時發病,感覺胸悶氣短,子時眼睛纔開始疼痛?”
掌櫃的當時就愣住了,盯着魏寶山看了看。....拱了拱手道:“這位客爺,您通醫道?”
魏寶山並沒有答話,伸手拿出自己的身份腰牌,遞給了掌櫃。
掌櫃的接過來一看。傻眼了,別的不認識,這種腰牌還能不認識嗎,做夢也沒想到面前這夥人灰頭土臉的竟然是官人,而且來頭還都不小。嚇得掌櫃的和小夥計“撲通”就跪下了:“大老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請大老爺您饒命。”
“起來起來,趙掌櫃不必害怕,不知者不怪。我打聽一下。你們東家住在什麼地方?我打算到他家裡去看看。”
“那太好了,我們陪你去。”掌櫃的和夥計,前面帶路,直奔東家去了。
等到了門口一看,這東家是個財主,太闊氣了,天鼓響的門洞,黑油漆的大門,七層青石臺階,門前有兩個上馬石下馬石。緊對着大門還有八字影壁。深宅大院足能有一百來間房子。掌櫃的先到裡邊送信兒,等魏寶山他們剛到二道院,東家就領着人接出來了。
這東家有六十多歲,花白鬍須,看樣子剛哭完。眼睛還腫着呢。掌櫃的一邊陪着往外走,一邊給介紹。
東家來到衆人面前。雙膝跪倒:“您是魏大人?”
“不錯,正是我。”
“不知大人大駕光臨,還望恕罪啊!”
魏寶山趕緊把東家攙扶起來,笑道:“老人家,不必拘禮。我們就是路過,聽說老人家生病了,過來看看。”
老頭兒從地上爬起來,真好像羣星捧月一般,把衆人讓進客廳,先茶後酒,招待得非常隆重。
喝了一口水,問了這老頭兒姓名。這才知道這老漢姓喬,叫喬國忠,祖上有些基業,家道也算殷實。
閒聊了幾句後,魏寶山就問:“老人家,我看您這病來得突然,有些蹊蹺。我多句嘴問一下,院裡的那棵松樹什麼時候開始變黃髮枯的?”
喬國忠愣了愣,隨即答道:“嗯,也就是最近這段日子吧,沒太注意這回事,許是得了什麼病了吧。”
魏寶山點了點頭,接着問喬國忠,最近有沒有什麼外人來過家裡,或是形跡可疑之人在這兒附近打過轉?
喬國忠晃了晃頭:“怎麼?大老爺,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事兒?”
魏寶山點了點頭,笑道:“老人家,我敢斷定,您這病和這棵樹脫不了干係。我冒昧地問問,您在發病前,是不是感覺體熱發燥,經常做些惡夢,夢裡經常夢到大火焚身?”
這句話說完後,再看喬國忠當時就傻在那兒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嘭嘭嘭”直磕響頭,一口一個活神仙地叫着,懇求魏寶山救他一命。
魏寶山趕緊把老頭扶起來,解釋道:“我不是什麼活神仙,就是熟知一些風水易理,您老用不着這樣。”
“風水?這是怎麼回事?”
魏寶山道:“宅之左右,離不開樹木遮蔽。樹木於宅,猶如人之衣服,草木繁茂,則生氣旺盛,護陰地脈。樹變形氣,感應所關禍福。就像門前種桃杏,家人貪花酗酒;獨樹當門,寡母孤孫。樹木對宅子來說,關係重大。院裡的那棵松樹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有高人指點過特意栽種的風水樹,否則這種樹不會出現在宅子裡。如今無緣無故樹枝幹枯,我懷疑是有人暗作手腳,風水轉惡,這才殃及老人家。”
喬國忠都快聽傻了,張着大嘴,不迭聲地問道:“大老爺,那可怎麼辦?是誰要和我過不去呢?我自問對人和善無欺,並沒有仇人積怨,誰會暗下毒手呢?”
魏寶山來到院子裡,繞着這棵松樹看了起來。
院子裡的這棵古鬆高有十餘丈,超出屋頂一大截,撐起的樹冠像把天然大傘,遮住了一多半的天空。看粗細,估計至少有百八十年的樹齡了,樹幹足有磨盤粗細,樹枝伸展開有方圓十幾丈,枝繁葉茂。只是如今滿樹枯黃,一陣風吹過,就往下掉葉子,十分古怪。
圍着大樹轉了五六圈,魏寶山最後蹲在西北方盯着樹根看了起來。果然,時間不長,魏寶山就發現了問題,招手叫過兩個下人,吩咐他們取過鐵鏟和鎬頭,在這往下挖幾鏟看看。
這兩個下人,一個叫王三, 一個叫李四,倆人各持鐵鏟按照魏寶山劃好的地方開始往下挖。挖了沒有五鍬,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便露了出來,嚇得圍觀的人羣一陣驚呼。
魏寶山蹲下身,看了看這團白花花的東西,就見這團東西軟乎乎的像是一團爛肉一樣,黏乎乎地貼在樹根之上,有頭有尾,仔細看看,好像還在微微動彈着,像是個活物。魏寶山讓人取來一把生石灰,小心地灑在了這團爛肉根部,隨着生石灰撒下,這團爛肉就像身體快速收縮,很快就縮成一團,脫離開了樹根。
周圍的這些人一看,都吃驚不小,嘖嘖稱奇,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魏寶山站起身來衝着喬國忠問道:“老人家,你看到了,風水樹莫名乾枯,就與此物有直接關係。這東西名叫肉芝,乃天地精氣所生之物,是世間罕有的天靈地寶。原本赤紅如血,當靈氣散盡時,身體會由紅變白,如果變成雪白,所在之地方圓百尺即爲風水大惡之地,必見血光,直到生氣全無,淪爲一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