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回到住處後,天一亮便召來了魏寶山,把計劃和盤托出,詳細地說了一遍。
魏寶山聽後,不禁有些呆愣。自己拜師學藝二十載,學得這些本事本以爲都是爲人除憂,解人於難。如今,竟然把這些風水術用於害人上,心裡一時有些矛盾,半晌沒有說話。
范文程觀人識心,見魏寶山猶猶豫豫,轉瞬就猜到了魏寶山的想法。想了想,這纔開口道:“寶山,凡事凡物都有正反兩性。刀可以用來切菜,也可以用來殺人,並不是說殺人就是錯的,殺惡人即爲做善事。如果你殺的是一個強盜,可以救下幾個人;如果你殺得是一個貪官,可以救活幾百人;如果你殺了昏君,可以救活天下之人。明朝現在腐敗不堪,衆所周知。人要善‘變’,此‘變’是相機而變。春變夏,夏變秋,秋變冬,少變老,滄海變桑田,萬千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之中。天地變而四時生,順乎天應乎人。大金國定都瀋陽,以丁計田,人人有田種,旗漢分屯,開倉賑濟,種種舉措,深得人心,必將入主中原,重主天下!”
魏寶山雖說文化不高,但是也聽得懂道理,范文程一席話,立時茅塞頓開。
范文程看着魏寶山笑了笑,道:“寶山,不是先生要你去殺人。縱觀歷史朝代更替,此是天地之規律,猶如五行相生,周爾復始,沒有始,沒有終。商周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元明,無數朝代輪替,國之衰,必有賢者取而代之,順乎天應乎人,此是天道!”
魏寶山道:“先生,大道理我不會說,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需要我做什麼呢?”
范文程笑道:“此去寧遠,你一個勢單力孤,實在兇險。我另推薦兩人助你,其中一人精通薩滿術,名字叫杜拉爾·果果,另一個人武藝高強,是大貝勒的兒子,叫夜叉,有他們倆配合你一起行事,應該會安全許多,事半功倍。”
魏寶山點了點頭,問范文程,這件事,能不能允許其師叔一同前往?
范文程大喜:“有老爺子相助,自是天大的好事,一切以安全爲重,切不可莽撞。明日,我再爲你引見另外兩人,你們到時再自行安排行程。”
次日,范文程府,大廳內正位坐着范文程,左右兩側座位各坐兩人,正是魏寶山和馬伯通,杜拉爾·果果和夜叉。由范文程給相互介紹完畢後,就算是認識了。
范文程先給大夥說了說寧遠城的形勢,大夥聽完後神情都有些緊張起來。
據諜工講,袁崇煥到任後,對寧遠城所有的百姓都做了登記,發現形跡可疑、面貌陌生者,當即拘捕。然後交由交專門的機構審查,那些人十分厲害,問上幾句話,就能判定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大金派去的諜工,十之八九都被他們抓了起來。相比較進城而言,出城的盤查更是嚴密,數道關卡把關,想要返回大金,更是勢比登天。
大家坐在一起討論如何對付袁崇煥,商議了整整一小天,最後總算才敲定了大致的方案。
數日之後,四人重新集合在一起,準備開始行動,夜叉和杜拉爾·果果也都換上了漢人的裝束。
杜拉爾·果果個頭不高不矮,瓜子臉,面如玉脂桃花,柳眉彎彎,杏眼閃閃,長得水靈靈的。雖然換上普通漢人女子的裝束,但是往那兒一站,恰如一支迎風妖嬈的碧桃,十分嬌豔。夜叉身高九尺,身材勻稱,五官精緻,猶如銀娃娃一般,並肩和杜拉爾·果果站在一起,就像是年畫裡的金童玉女一般,當真是郎才女貌,相比之下,魏寶山這身裝束實在是土得掉渣,乍一看,和種地的沒什麼兩樣,相形見拙。
魏寶山和馬伯通爺倆看着面前這倆人,再低頭看看自己這身打扮,不住地直晃腦袋。
馬伯通吧嗒了幾下嘴,說:“我說杜什麼果果,還有那個夜叉啊,要我看,咱們還是分開進城吧!就咱們四個一起進去,十有八九得被扣住,我們爺倆和你們一看就不是一條道上的,咱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混進城裡再說吧!”
杜拉爾·果果掃了一眼魏寶山和馬伯通,點了點頭:“老爺子,那咱們就城裡見了!”
說罷,和夜叉兩人肩並肩地朝着城門處走了過去。
花開兩朵,單表一支。
且說魏寶山和馬伯通兩人,大搖大樣地直接走進了寧遠城。就他們倆就樣貌,這打扮,根本就沒有人注意他們。
馬伯通還衝着魏寶山直白話:“咋樣?寶山,就咱爺們這氣質,這派頭,誰敢攔咱們?你沒看守城門那些崽子,連正眼都不敢看咱們,這就叫大將之風!”
魏寶山心裡好笑,也懶得和他掰扯,順着大街就往前走。不過走着走着就發現了一件怪事,怎麼街上冷冷清清,道路兩旁關門閉戶,甚至街上連個小孩兒都沒有呢?走上老半天,才偶爾能看見一兩個人。
魏寶山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要打仗了,老百姓都逃難去了?不能啊,要打仗,自己怎麼沒聽說呢?要是不打仗,大白天的,怎麼家家都把門關上了呢?
爺倆心裡疑惑,往前走着,看見街旁有個小飯館,爺倆打定主意,乾脆先進去吃點飯,順便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
飯館內有兩三個夥計,正忙着收拾東西。地都已經打掃乾淨了,板凳全都摞在桌子上,一個夥計剛好拿着竹竿出來挑幌子,迎門撞見馬伯通和魏寶山,愣了愣:“二位客官,你們有事?”
“哦,這不是飯館嗎?我們爺倆打算吃點東西。”馬伯通趕緊回話。
“喲,二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了!您沒看到我們要關門了嗎?”
“我說夥計,天色還早,你們關什麼門呢?”
“嗨!今天有事,東家放假一天,實在對不起您啊!”
馬伯通眨了眨眼睛,趕緊道:“夥計,你看我們爺倆走了一路了,早就餓了,你看這麼辦行不?你們收拾你們的,有現成的給我們弄上點兒吃的,吃完之後我們加倍給錢。”
“客官,小的已經說明白了,現在不營業了。等你吃完得什麼時候?就請您高升一步吧,這錢我們不賺。”
馬伯通聽着心裡有點兒不痛快,剛要發火。正在這時,東家從後屋出來了,一邊繫腰帶一邊往外走,打量了一眼馬伯通和魏寶山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衝小夥子喝道:“二子,你怎麼這麼說話?還差吃頓飯的時間嗎?咱有現成的包子、麪條,端上點來讓客官吃唄!”
“哎!哎!”夥計一看東家吩咐了這才緊忙答應,沒多久,就端上來一盤包子,拿了兩雙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馬伯通衝着東家回了個禮:“掌櫃的,多謝了!”
“不用不用,您吃您的。”東家說完轉身要幹別的去。
馬伯通趕緊把他給叫住了:“唉,我說東家,我跟您打聽點事兒。我說你們這兒是什麼規矩,怎麼這麼早就要關門?你們要到什麼地方去?街上怎麼冷冷清清的呢?”
東家笑了笑,說:“二位客官,你們是外地人吧?您不知道,今天我們這兒有件熱鬧事,你看全城老少都去看熱鬧。”
“什麼熱鬧事?”
“咱們袁大人在城東立了一座擂臺,擂臺的名字叫英雄擂。據說,前來比試的高人多了去了,城裡多少年沒有這麼熱鬧的事兒了,這不,我們大夥寧可少做點買賣,也要去開開眼界。”
馬伯通一聽,心裡暗道:這英雄擂是怎麼回事呢?莫非他口中的袁大人就是袁崇煥?好端端的擺什麼擂臺呢?想到這兒,馬伯通趕緊催着魏寶山快吃,吃完後付了錢,問了問方向後,拉着魏寶山起身趕奔英雄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