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大梁開頭

從咸陽至大梁,扶蘇一行人接連過了安邑,洛陽,從咸陽打通至此,形成了一條通道,讓這支隊伍不至於陷入圍而無援的死局。

安邑與大梁,分別爲舊魏國倆個都城,前者爲與大秦爭鋒相對,抑制大秦攻殺之勢,後者爲控制魏國全境,避開秦國鋒芒。

國都的變遷,也是魏國情況的改變,魏國昌盛時,直抵大秦,爭鋒相對,後來魏國向東擴展,在西方失去與大秦對站之力,不得已遷都。

安邑與咸陽接近,縱然天界之人再如何自負,也不敢太過接近秦皇,大梁則不同,此處遠離咸陽,地處魏國中心,一旦失守,便代表魏國全境皆歸大秦,以此爲基礎,可蠶食三晉之地。

萬事開頭難,這個頭,就是大梁。

大梁城中的大殿,衆人神色各異,扶蘇眼中,有藏不住的震驚,這個與他一同長大,亦師亦友的甘羅,今日,竟只是師,不是友了嗎?

“你!”扶蘇張開嘴,最終千言萬語,只是化爲這一個字。

“願公子爲大秦之君,臣甘羅,必鞠躬盡瘁!”甘羅深深一禮。

他來之前,秦皇和他有過一次談話,當時,秦皇背對着他,偉岸身姿蓋過諸天星辰。

“你覺得,扶蘇怎麼樣?”秦皇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這個天下共仰的上卿溼了衣裳,斟酌良久,也只得小心翼翼說道:“公子秉性純良,是難得的仁者!”

秦皇沉默良久,終究說道:“現在的天下,要得不是一個盛世仁君,要的!”

“是一個亂世之主!”

甘羅如夢初醒,才知秦皇之意,面對遠去的秦皇跪下,朗聲道:“甘羅明白!”

若天下太平,大秦無戰,人間無事,扶蘇將會是大秦最好的君主,只是如今之情況,卻是不同。

“甘羅,帶我離開這裡!”扶蘇面無表情,平平淡淡得說出這句話。

甘羅身子一震,有些遲疑,最終還是苦澀道:“臣甘羅,領命!”

“少在這裡裝神弄鬼,你們有什麼本事可以出去。”蕭楚冷然,這陣中空間被打亂,他根本不信扶蘇他們有辦法離開。

下一刻,有一浩瀚偉力衝入大殿中,無盡混沌氣瀰漫,似形成了一條空間通道,將一切空間亂流抵禦在外。

“乾坤圖,徐福成天階了?”趙陌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得質問道!

“你還算有點見識!”甘羅沒有否認,相反,他這句話可以說就是在承認。

“不可能,你們別被他迷惑了!”眼見幾人皆是不可思議,雨落還保持着清醒,勸誡道:“甘羅的話,最不可信!而且一位天的誕生,必然天地共賀,而這些情況都沒有出現。”

“不錯,徐福決不可能入天階,他們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蕭楚心下稍定,篤定無比。

“如果沒有成天,那麼你們如何解釋?”甘羅平靜無比,衆人試圖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的慌亂,可惜,都失敗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辦法,可徐福定然未成天。”趙陌思索片刻,十分認真。

“信與不信,在於你們,改日再請諸位同宴!”混沌瀰漫間,打開一條空間通道,將扶蘇與甘羅帶走。

衆人雖有不甘,卻也知道通道另一頭是敵方大本營,一旦衝過去,便是一場大規模的衝突,也便罷了。

只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扶蘇與甘羅開啓空間通道的另一端,卻並非是王家宅院,而是一處客棧,坐落在大梁城邊緣地帶,生意清清淡淡的。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扶蘇語氣平淡,少了親近與自然,多了些高高在上的問話。落在甘羅耳中,卻只能苦笑了。

“臣請公子來此,看看我大秦在大梁城中佈置下的許多暗樁!”甘羅走上前,落後扶蘇半個身位,此舉落在扶蘇眼中,依然沉默不語,但兩人相交多年,甘羅豈會不知道扶蘇在想什麼。

“公子,妓院自從管仲成立以來,一直作爲情報收集之所,而大秦成立以來,也一直有沿用,而自從陛下與諸天開戰以來,李斯大人怕大秦情報組織被破壞,又暗中成立了一個組織,名爲“水箭!”

“水箭?”扶蘇停下腳步,對這個名字有些好奇。

“嗯,李斯大人希望,這個組織能如水一般無孔不入,也能在關鍵時刻,如利劍出鞘,給予致命一擊!”甘羅停下腳步,如實解釋。

“那國師能夠用乾坤圖在大殿的陣法下開啓空間通道呢?”這也是扶蘇比較好奇的地方,他自己知道,徐福離成天,差了太多。

甘羅身軀一滯,緩緩道:“我在來之前,去了商於,取了一些骨灰!”

“商於嗎?”聽見這個名字,扶蘇一陣恍惚,點點頭,“如果這樣,那就說的通了。”

原來,是乾坤圖的上任主人的骨灰來了啊!那個人,是最有希望,以萬民之意成就天的人,他若不死,這人間,可能是三天同在。

扶蘇注視甘羅良久,移開眼光,語氣有些複雜“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

聞言,甘羅苦笑不已,“公子!”

“甘羅,我一直以爲,我們是朋友的!”扶蘇緩緩走進客棧,後方的甘羅聞言,神色動容,看向扶蘇,道:“公子,甘羅只是您的臣子!”

微弱的話語,落在風中,也清清楚楚得落在扶蘇耳中,他聽見了,卻似沒有聽見,只是向前走。身後跟着的那個人,終究只是隔着半個身位,最終也沒有走到身邊來。

大梁城中 夜月高懸,倆人一前一後,結伴同行。

大秦不愧其名,在這大梁城中,佈置下了許多地方作爲內應,這座大梁城,是大秦與諸天爭奪的第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城關,究竟是大秦能將諸天勢力從魏國大地上趕走,還是隻能固守一隅,皆看大梁城歸屬了。

遙遠的咸陽城中,有一位黑色龍袍男子牽這孩子,站在咸陽宮最高處,靜靜東望。

他的身後,是萬家燈火,晝夜不停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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