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哄大叔,是項技術活兒
一場射擊小比結束,面上都赴之笑談,那張數據單已經被首掌大人留下做爲重要的參考資料了。?";當然,隨後就會安排真正的士兵,對競標的各種產品進行更爲專業的測試。但結果已經拐玖不離十。
厲錦琛按他最初的計劃,成功地分走了老軍工們的特種作戰裝備的份額,整個系列,無一例外。其數量的確遠遠不如普兵的大,但在價格上卻絲毫不低,甚至小有超越。厲錦琛成功地打開了軍火大皇商的路子,同時預示着他未來十年的事業規劃,成功了一大半。
對此,盧、包二人事後才知道厲錦琛的訂單額度,別提有多鬱悶妒嫉恨了。剛開始,他們順利簽下普兵的單子後,以爲只是特種作戰裝備的份額也沒什麼了不起,每年軍部在他們這裡採購的量也並不大,爲了跟國際接軌,更多高精尖的產品國內根本生產不出來,全是到國外去訂購的。他們很自信,厲錦琛也不過才入行一年不到,之前全聽說他就是個做金融,按老一輩人的說法,那就是搞投機搗把的皮包公司,有啥好怕的。後來得知了實情,真是差點兒嘔出三升血來呀,虧大了!
當然,厲俊臣在簽約時,不是沒有提出異議,阻攔過。但賀晉一句話,就把他的念頭打消了。
“俊臣,想要超越自己的老師成爲新的no。1,你會選擇用老師都淘汰不用的裝備嗎?!”
誰都知道,華夏帝國第一批特種部隊教官都是從盟友蘇國請來的,且蘇國還支援了當時正在打統一戰的華夏帝國不少武器和物資。但國際局勢隨時都在變化異動,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從來沒有永遠的朋友之說,人隔還隔着層肚皮,莫說最近些年,華夏帝國與蘇國邊境的異動,也並不是完全沒有。
賀晉這話,厲俊臣當然不可能反駁。而他心裡想到更多的還是,厲錦琛這個男人,似乎又一次走到了他的前方。讓他有種牽着鼻子,無法掙脫的窒息感。
“那好。這事我會如實稟告給朱大將。不過要是東西到了,也請支會一聲兒,讓咱玩玩兒。賀佬您最清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敵人的裝備水準,咱們還是要有一定了解的。”
“呵呵呵,瞧你這孩子說的,咱會是那麼小氣的人嘛!”對方都讓了一步,賀晉當然也要給臺階上鋪層軟紅毯,“咱說句實誠話,阿琛,小銳,還有你,都是我最欣賞的孩子。其實我也很期待有一天,你們能鬥上一場,看看是我訓出的小子能耐,還是朱大將糜下的精英更強!”
厲俊臣心裡罵着“老狐狸”,面上也只能陪着笑。回頭,他聽到那小熊貓膽子奇大地又向賀晉討賞,有些奇怪,這丫頭到底哪點兒特別,賀晉似乎對其格外青睞有嘉。又來了興兒,直接把厲錦琛投來的警告眼神,拋之腦後。
“大首掌,上次我們班得了第一,大家都坐了戰鬥機,還跳了傘,我都沒有。能不能……”萌萌趁着當前氣氛良好,腆着小臉兒,就朝不遠處起起降降的機場瞄呀瞄,一臉的渴望,就像饞嘴兒的小貓似的,一下又惹得衆首掌們大笑。
厲俊臣瞥了眼正跟下屬說話的厲錦琛,立即上前一步,“姚同學,正好我我要坐那東西離開,鑑於你今天出色的表現,可以……”
萌萌一聽,剛露出糾結的表情時,一道聲音就從旁邊插了過來,眼前一黑,被人擋住了,就聽厲錦琛的聲音幽幽響起,“厲中校,就之前你提出的對我們產品的設計要求,我還有幾點要跟你,討教一、二。”
萌萌張嘴的表情就僵住了,心忖,聽大叔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呢!她歪着腦袋,想要看看兩人情況,就被秦雙一把從後面扯了回去,咬着她耳朵斥她“別犯傻”。
張小苗也過來,彈了下萌萌的額頭,笑道,“傻妞兒,跳傘有什麼稀奇的。你這回給波ss立下這麼大功,回頭得空了,別說跳傘、蹦極了,就是去星條國的宇航中心體驗失重的遊戲,都沒問題。”
萌萌一聽,小臉立馬發亮。
這邊
厲錦琛一把握住了厲俊臣本來伸出去,想要碰觸小姑娘的手,那力道,厲俊臣當即就僵住了笑臉。
厲錦琛身子微側,角度掐得正好地避過了所有人的視線,從容的表情瞬間舛變,陰沉至極,“厲俊臣,萌萌她還小。”
他聲音極輕,但聽在人耳中就帶着讓人無法忽略的壓迫感。
厲俊臣目光閃了一下,只是擡了下眼皮,狀似想看看男人背後的女孩,但手上的力道徒然加大,讓他不得不立即收回,眉頭微擰,“阿琛,你在緊張什麼?”
厲錦琛再不像之前那麼迴避,直接道,“厲俊臣,你和我的問題,我不喜歡牽涉他人。”
厲俊臣嘴角微裂,下頜抽搐,“阿琛,這就是你的真面目?這些年,你在爺爺和父母面前,屢次裝……”
厲錦琛截了話,“那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厲俊臣雙眸大睜,“你……”胸口劇烈地起伏兩下,眼底慢慢充血,竟不知是怒極,還是氣極,但有一點他心裡很清楚,他不甘!不甘於僅是兩句話的對峙,他的氣勢總似矮了眼前這男人幾分。
厲錦琛說,“如果你還想再跟我比試一場,就離萌萌遠點兒。”
話畢,相握的手突然分開,回身的男人瞬間就恢復了一慣溫雅從容的姿態,彷彿剛纔那個威嚇自己本應該極力巴結的大領導的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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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俊臣臉色有些僵硬,但旁人靠近時,又強打起精神,恢復了那副不可一世的太子爺模樣。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連皇太子如屠銳也要給臉使詐才能讓那個男人許下一個比試的允諾,誰的面子也不看,全憑男人自己的心意,就是再不願意承認,多年不見,這個曾經被自己最看不起也最妒嫉的堂兄弟,早已經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但要他就此罷休,呵,可能嗎?!
離開時,厲俊臣對厲錦琛說,“阿琛,沒想到我等了你八年,你竟然就爲了一隻小熊貓應了。你真是看上那隻小熊貓了?我可瞧不出來,她除了有點兒小聰明,哪點比得上婧慈?!也許我該通知你一聲,婧慈最遲今年春節就會回國。”
厲錦琛看着漸行漸遠的人兒,口氣淡道,“與我無關!”
厲俊臣真沒料到,竟是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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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厲錦琛就轉身離開,那樣的乾淨利落,就如同八年前,對於無數人爭破頭想要的一切,絲毫也不留戀,彷彿那些榮耀於他如浮雲,可他分明爲之經風瀝雨、吃盡苦頭,卻在轉身,就投入了另外一個與軍人完全無關的世界:金融帝國。
他不甘心,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個幼時被小夥伴兒們稱爲“軟腳蝦”的男孩,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
最終,萌萌的跳傘願望,被跑來湊熱鬧的溫澤給撈去了。
溫?...
澤本來還在忙着鋪排隔日孩子們越野拉練大考覈的細節,但聽小兵蛋子說靶場上有個缺牙妹大出風頭,臨場射擊成績相當不錯,很得賀佬的喜歡,猜到應該是萌萌,立馬丟下手上的活計,就跑來了。
“哎,阿澤哥哥,我,我想讓我們教官……”
“你們教官可忙着呢!晚點兒他們要去拉練現場逛一圈兒,正好哥哥的活兒都忙完了,選日不如撞日,現在咱們就可以去天上兜一圈兒。”
回頭就跟賀晉行禮請示,賀晉當然是樂見其成,轉眼還把兒子給攥上了,“賀英琦,你這個當學長的,還不去看着點兒你的小師妹。”
“爸……”
“這裡沒有爸,只有首掌。”
賀英琦表情一僵,梗着脖子,磨着後槽牙,憤憤地轉身跟着溫澤走了。他怎麼就那麼蠢啊,沒事兒幹嘛跑來看稀奇,結果沒看到馬桶妹的倒黴相兒,還把自己給搭上了。
萌萌還一步三回頭,心裡對大叔念念不捨的,“阿澤哥哥,我想要不咱們改天吧。明天我們就要去拉練了,今天我想節省點兒體力。”
溫澤哪會瞧不出小姑娘的花花心思,回頭就跟厲錦琛擺了擺手,叫着“琛哥”,先走一步,將小姑娘用力一攥,附耳就說,“傻妞兒,哥可是你們拉練考覈的越野路程設計師,你不想挖點兒內幕消息啥的?”
萌萌一愣。
跟來的其他人,如秦雙、趙大志和向東辰,雙雙眼睛大亮,全部圍了過來。就趙大志那最會撈關係走偏門兒的性子,立馬順杆爬地就搭了溫澤的肩膀,沒臉沒皮地套近乎,叫着“溫哥”,掏出好煙奉上,馬屁拍得啪啪響啊。
萌萌只能乖乖地順應“民意”,犧牲“小我”,完成全班的“大我”了。
到了機場,一片突突突的發動機轟鳴聲中,萌萌覺得自己有點兒風中凌亂,虛眯着眼兒,看着直升機,戰鬥機,運輸機,各種機,“機”動之中又隱隱升起了一些小害怕。
話說,她之前到帝都來上學是第一次坐飛機,別提有多興奮了。就那一次,她就喜歡上了飛行的感覺,纔會對於沒能趕上之前的大獎勵,耿耿於懷。之前敢於毛遂自薦地站出來,她多少也存了些小心思的。
溫澤瞧着小姑娘的樣兒,心下一笑,就拉着人要上一架戰鬥機,說要坐軍隊的飛機就這種最刺激,之前獎勵其他人的就是普通的運載飛機,一大羣人坐一艙裡,由傘兵們帶着跳。現在跟着他,他們可以一起練習坐艙彈跳式逃生,他抱着她,還可以做空中花樣表演。
“絕壁刺激,又浪漫哦!小萌萌。”
溫澤捏捏小姑娘粉嘟嘟的小臉,已經在腦海裡勾勒那美妙的畫面了。心想,最可愛的小姑娘的空中“第一次”就赤果果的屬於他了。回頭得把琛哥和英琦妒嫉成什麼樣兒啊!他可不像這兩人悶騷,明明喜歡,總喜歡憋着——自作孽,不可活啊!就活該唄!
萌萌嚇得一蹦三丈遠,抱着秦雙大嚷,“不要不要,我不要彈跳式逃生。我,我就要一般的,一般的啦!”
於是,秦雙和趙大志就開始一唱一合地削萌萌的膽兒,左一句“坐戰鬥機那就是殺人的活計”,右一句“高空俯瞰那就是自殺的活計”,把萌萌嚇得膽顫兒,哇哇亂叫。
“夠了!”
向東辰一喝,上前一步將還沒上天就被嚇傻的萌妞兒拉了回來。
“哎喲!”萌萌一叫,發現自己另一隻手也被一隻大爪子抓着,那人竟然是賀英琦。
“無不無聊!”
賀英琦喝道,幾乎是與向東辰同時出手的,對上眼後,那火花啪啪啪地炸得老響。
“你們……”
“閉嘴(閉嘴)!”
兩男孩再次異口同聲,四目絞鬥。
萌萌心裡正拱火呢,最近膽子也練大了,哪還會像以前那樣讓兩男生拾掇着當縮頭小烏龜呀,立馬一鼓氣兒,用力一甩,掙脫了兩人的鉗制,退回到溫澤身邊,氣勢足足地昂着小腦袋,揮着小瓜子,嚷嚷道,“溫中尉,剛纔賀大首掌都答應了,你不能胡亂來,不然……”
她一下壓低聲兒,威脅,“我就告賀叔叔去。”
溫澤一驚,還真沒料到,這小姑娘這麼快就學會反攻啦,擺出一副畜牲無害的表情,笑問,“小萌萌,你之前不說明天就要拉練了,改天再飛嘛?”
萌萌自咬舌頭,急得跺小腳,“阿溫哥哥,你又欺負人,我,我就告……”
“告誰呀?你家大叔剛纔貌似是不想你……”
“我,我就哭給你看!”
直接插腰做茶壺狀,小臉上都是委屈,但她分明就是跟人耍無賴,竟然還能招人同情憐惜。
有沒天理啊!
溫澤在心裡苦叫着,還是乖乖上了軍用直升機,還一託四地帶上了賀英琦等人。結果……
“誰先跳?”
“俺!當然是咱大佬爺們兒第一個。”
“跳吧!”
“萌萌,看好哥的標準姿勢啊,必須揹着來,不然,你要看……啊!”大志被某人一腳踹下去了。
“誰再來?”
“我和萌萌一起吧!”
“小雙,我不急,你,你先……”
“萌妞兒,你不是害怕了吧?咱們一起跳,可以做空中二人花樣表演哩,讓溫大哥給咱們拍照!回頭一定……”
任隨秦雙怎麼誘拐,萌妞兒都死抱着溫澤的手臂,狂甩頭。
“你們兩,誰先?”
“一起(一起)!”向東辰和賀英琦又槓上了。
萌萌的小手再次被兩個男生給死攥住了,這次攥得非常用力,不是一般能甩掉的。
“不要啦,我不要,你們自己先走。我和阿澤哥哥一起啦!”
萌妞兒內心寬麪條淚啊,別提有多後悔了。上了這種幾乎乎四面開風,機器轟鳴聲能震聾人耳朵,站起身都怕被大風颳走的直升機,她突然發現她竟然有恐高症!嗚嗚嗚……
現在才知道,現實遠不如想像中美好啊!
“萌萌,他們都下去了,輪到咱倆啦!來,到哥哥的懷裡來吧!”
溫澤此刻笑得啊,就像一隻偷了腥兒的花狐狸。萌萌後悔啊,縮在角落裡宛如待宰的小白兔,哆嗦個不停。
“嗷,不要,我怕,我怕啦……大叔,救命啊——”
溫澤好不容易三拉十八攥地,終於將小白兔拎着跳下了飛機,一頭扎進一團白雲裡,出來時,小白兔一喘過氣兒,就在藍藍的天空中放聲大哭大嚎,瞬間變身爲八爪魚,死死巴着觸手可及的人,抱了個死緊。嚇得溫澤差點兒沒及時拉傘,一額的冷汗啊。
在他們兜了一個大圈兒下地時,其他人的脖子都昂酸了,全攤在草地上,舉手看錶,算時間。
“溫中尉果然不愧是全能特種兵,居然能在天上耗這麼久時間啊!”趙大志可佩服了。
“哼,只要是普通傘兵都會。沒見識的土包子!”賀英琦噴了。
“你丫有見識,知道那把抄襲槍是哪年出生,什麼口徑,彈甲多長,子彈徑面,基礎射距多少……”秦雙幫腔,賀英琦詞窮,趙大志哈哈大笑。
向東辰一直盯着天空,終於聽到了某妞兒哇啦啦的哭叫聲,還有溫澤偷雞不成舍把米的無奈哄勸聲,立即跑了上去。
溫澤鬱悶啊,他就是想逗逗小姑娘,哪知道從這天起,小姑娘就把他當瘟神似的,對他敬而遠之了。
……
“大叔……”
萌萌紅着核桃眼兒,一步一蹭地磨到厲錦琛面前,垂着腦袋,一動不動了。
不過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厲錦琛的眸色變了幾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溫澤一眼,擡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低聲安撫。
溫澤心裡那個似貓抓心哪,他本來想扮個英雄,獲得小白兔的滿心崇拜來着,怎耐?哎哎哎,他哪算什麼狐狸啊,真正的狐狸應該是這樣兒的:
“萌萌,乖,別哭了。現在你也知道了,某些看起來很有趣兒的事,真正經歷過,才知道是什麼樣子。以後再碰到,就得多留個心眼兒。不要人云亦云,道聽途說,要學會自己去觀察、分析,做出判斷。”
說是機會教育小姑娘要“吃一暫,長一智”吧,其實就是暗指要留心他這個“人云”者。
“萌萌,記得我以前就告訴過你,要自信。就算是我說的話,也不能盡信。雖然說起來都是爲你好,但真正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的感受纔是真的。別人說的經驗教訓,只是別人的感受,不一定就是你的。或者,是你想要的。懂嗎?”
瞧瞧,多狡猾啊!連他厲錦琛都不可信了,那他溫澤還算個屁呀!
萌萌接過大叔遞來的帕子,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回頭瞥了眼溫澤,溫澤被那小眼神兒刺得渾身一個哆嗦,再見後面走來的賀晉,立馬藉口開溜兒,無形中就坐實了他狡猾使詐欺負人的“罪名”。
“哼,這呆瓜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琛哥,你……哎哎哎,老頭,你幹嘛!”
賀英琦剛開口,就被賀晉拎了耳朵罵,“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自作自受,人家小萌萌敢於償試,敢於拼搏,敢於衝鋒在前。你還是帶把兒的爺們兒,瞧瞧你最近都做了些什麼?明明知道溫澤那小子猾頭,你都跟着一塊兒,就不知道好好照顧妹妹,縮在後面當烏龜了!”
賀英琦想嚎啊,姚萌萌一直叫溫澤“哥哥”的好不好,還叫得膩甜蜜,活該她被自己人騙啊!誰叫她那麼呆傻鈍白癡啊!可惜他叫不出聲兒,都被他老子的雷鳴給震沒了。
“你要能,你就跟着小萌萌一起參加越野拉練,讓咱瞧瞧你有多能耐。哼,我看你丫的纔是真正的膽小鬼兒,估計那成績出來連小萌萌都不如!”
賀英琦一聽,立馬就了了,一把掙開賀晉的手,跳到一邊大叫,“臭老頭兒,你別想用激將法。騙我走你那條老路子,沒門兒!”調頭就要走。
但沒想到,後面就飄來萌萌低低弱弱的聲音,說,“賀叔叔要讓英琦哥當兵嗎?他連槍譜都不知道呢!我和小雙都挺喜歡武器的,不過我沒小雙強。小雙說的那個抄襲槍,我後來也想起來了,之前爸爸還跟我說……我覺得可有趣兒了。不過,英琦哥哥只知道欄高和欄距,上次他和我們班長也只打個平手。我估計,要是憑我的偵察能力,要贏他也不難。”
“真的,萌萌?”厲錦琛很配合地來了一句。
“小萌萌,你確定你能贏過那臭小子?”賀晉故意揚高了聲兒。
萌萌揚起小下巴,瞄了下背過身去卻僵住了腳步的少年,自信滿滿地說,“那是當然。雖說我是比不上兔子快的烏龜,但是咱們有頭腦啊!”
這不就是在嘲諷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嘛!
賀英琦最恨別人這麼說他了,那簡直就是直接戳到了他的脊樑骨上啊!說他比不贏小熊貓就算了吧,但拿他的專長說事兒,藐視他四肢發達的輝煌成績,就不行!
“好,我特麼就跟你比!這次你會和向東辰帶一班吧,我就帶我們五班跟你拼了!”
“好呀,拼就拼,誰怕誰。”
“輸了怎麼辦?咱爺們兒,讓你們女士優先選擇。”
萌萌彆嘴兒,“涼拌唄,你一大爺們兒還想怎麼着?贏了想幹嘛呀?難不成你還要逞大老爺們兒威風,讓咱們遊園示衆嘛?!”
賀英琦氣得啊,大牙麻得嘎嘣響,吼道,“你要是輸了,以後不準跟向東辰走一塊兒。”
嘎?!這什麼意思?
頓時,三個人的表情都愕然了。
賀英琦這話也是被萌萌給氣壞了,沒太經大腦就蹦出來了。話一出口吧,他就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更把萌萌給恨上了。氣得吼了一聲“馬桶妹,明天咱走着瞧?!”,直接跑掉,那速度啊真不賴,不愧是國家一級運動員哪!
萌萌默默地收回大張的小嘴兒,抿嘴笑得很得意。
“賀叔,人家幫了你這麼大個忙,你要怎麼獎勵人家?”
賀晉正高興兒子總算入套了兒,回頭一看小姑娘笑眯眯的模樣,撫着腰桿兒哈哈大笑起來。
誰說這小丫頭愚木遲鈍了?真小看了,就會像兒子這樣,踢到大鐵板兒!
……
汽車上
呃,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好吧,開車的時候不適合聊天。
不過……
以往大叔接她回小紅樓,也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說話,聊一天的事情,聽她話嘮。
現在……
大叔應該在思考他的工作問題吧?這生意已經談成了,他得忙着把那麼多好槍生產出來,肯定更廢神兒。
不過……
萌萌第n次偷瞄身邊的男人,路燈忽明忽暗,讓那張俊雅的面容表情,變得更晦澀難懂。
單子都談成了,小苗姐不都說要一起好好慶祝一下,放鬆一下嗎?!可是看大叔的表情,不像是放鬆了,倒像是有更“重大”的事情在思考中…
“啊!”
萌萌突然叫出聲,厲錦琛下意識地減慢了車速,回頭問她,“萌萌,怎麼了?”
“大叔,”剛纔還嘰哩呱啦說得開心的小臉,一下變成了個“苦”字,“你是不是要離開這裡了呀?”
這是萌萌突然想起的事,她記得之前厲錦琛有說過,頂多在軍區待十天左右。現在生意都談好了,之前和賀晉一起吃飯時,聽兩人談話都知道單子也簽了。明天不就是要離開了嗎?
“呵,還沒那麼快。至少,等你拉練回來,應該沒問題。”
汽車停在了小紅樓前,沒有立即下車。厲錦琛看着小姑娘仰頭瞅着自己,那雙大眼水汪汪的,就算隔着兩片玻璃也似會說話般楚楚動人,心裡已是又軟又暖。當他話一落時,小姑娘立即一反小“苦”臉,瞬間放晴,眉開?...
眼笑地抱住他的胳膊,又恢復成了快樂的小鳥兒。
青春,真好!
兩人並肩走進小紅樓,聞聲出來的譚譽和張小苗一左一右地分站兩方,齊齊鞠了一躬,齊聲說道,“恭迎波ss得勝歸來。”
張小苗立即上前接過了厲錦琛遞上的公文包,一把就拿出已經簽下的協議,笑得花枝亂顫。
“感謝姚小姐仗義相助,幗國不讓鬚眉。”
譚譽一躬身,就遞出了自己那間房的門鑰匙。
萌萌接過鑰匙,還懵懂無知地問,“譚大哥,你給我鑰匙做什麼?我有房門鑰匙呀,我一直放兜裡,沒掉呢!”她要翻自己的口袋,那兩個“躬臣”就笑了起來,連身邊的男人也眉眼含笑,她窘紅了小臉,但仍不太明白那什麼意思,有些脾氣地將鑰匙一揣,說,“拿就拿,不要白不要。我,我去洗澡了!”
她直覺地不好意思問緣由,直接溜回自己房間,洗洗漱漱間,腦子就一直轉着那把鑰匙的“秘密含義”。大叔他們都懂,就她不懂,好像她特別笨似的,更好像……大叔的世界,總是跟她保持着一種距離,充滿神秘感,讓她即好奇,興奮,但時日愈久,漸漸又品出一股苦澀的味道。
大叔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萌萌把自己甩在大牀上,拿着鑰匙,發呆。
隔壁
厲錦琛還在電腦前工作,洗漱出來的譚譽,一邊擦着頭一邊走出來,見狀就笑,“波ss,好不容易折騰出成果了,怎麼着也該休息一下吧?您還忙?”
厲錦琛頭也不擡地回答,“譚譽,你不該把鑰匙給萌萌。”
自從小姑娘入住紅樓後,厲錦琛就住在譚譽房裡了。
譚譽心下一訕,回頭瞄了眼兒房門兒。心說,要是您真不願意,讓小姑娘心領神會地半夜來幽會爬大牀,那您大可在當時就把鑰匙沒收,而是任由人家女孩子把鑰匙收下了,這會兒纔來馬後炮。
好吧!他理解,帥哥有時候也是需要矜持的,尤其是像波ss這樣內涵高深的男人。
悶騷,這就是姿態!
走廊上
萌萌雙手捏着那把鑰匙,敲響了房門。咚咚咚,三下,裡面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萌萌小臉一片糾結啊,低頭看着鑰匙,就要轉身走掉。
哪知房門一下子打開,“萌萌,有什麼事兒嗎?”出來的張小苗正穿着一襲玉蘭色的絲光睡袍,頭上包着毛巾,一身的水氣朦朧,顯是剛剛出浴。比起白日裡的精明幹練,此時全部卸了妝的張小苗,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帶了點兒稚氣單純的韻味兒,另一種驚豔。
見小姑娘要退縮的模樣,張小苗立即主動拉住人兒進了屋,來了一個女性之夜。
“這個,波ss從來都那樣兒,有什麼事兒都自己裝心裡掖着,很難瞧出他有什麼情緒變化。”張小苗一邊吹頭,一邊說着。
萌萌託着小臉,爬在桌邊,“是嗎?你們都沒覺得,波ss有什麼不對勁兒嗎?難道是我錯覺。”
張小苗笑了起來,伸手彈了小姑娘一腦門兒,“你呀,小孩子家家,別整天胡思亂想的。大人有時候,有點情緒,也很快就能過去了。波ss可是神一級別的,咱們凡人是無法理解神人的高深想法。你呀,要真擔心波ss,就這樣兒,晚點兒拿你譚哥送你的鑰匙去波ss房裡……”
張小苗擠眉弄眼的表情,萌萌就是再呆,也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了。
“這樣子,波ss真的會高興嗎?”
“傻丫頭,你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呀?”
張小苗深深地覺得,自己像是在教壞小孩子的巫婆。不過她很肯定,從來不跟女人深入來往,就是脫光光了在牀上等着的那些國際名媛們,**oss都能紳士地爲其穿上衣服請人出門。現在,能對一個小姑娘花那麼多精力,投入那麼多時間,還總是很耐心地開機會教育課堂,肯定是打從心裡喜歡的。也許現在距離愛,還有段距離,不過藉着這種不排斥的靠近,和真心喜歡,就夠萌萌用的了。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萌萌在屋裡踱步來去,糾結不停。
看着桌上的鑰匙,躊躇猶豫呀,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主動撲大叔?!
小苗姐也太不矜持了,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還有好幾天人家才滿十八歲呢!
嚶嚶嚶,怎麼辦?
她其實沒多大渴望,就是希望能哄大叔開心點兒。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突然一聲悶響,嚇了她一跳,也不知哪來的勁兒,抓着鑰匙就衝出了房門,但當房門打開時,屋裡沒人兒。
咦,大叔呢?
看看洗手間,溼的,但沒人。
她走進屋裡,就聞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那是專屬於成熟男人的味道。看着疊得齊整的牀鋪,她情不自禁撲上去,抱着被子深深嗅了一口。心想,要是能像上次礦產泉事件一樣,每天從大叔懷裡醒來,睜眼就能看到大叔,該多棒呀!
可是,大叔去哪啦?不會是還在譚大哥房間裡談事情吧?但是書桌上的電腦還開着,還有半杯溫咖啡沒喝完,應該是……
萌萌動動小鼻子,大眼在屋裡瞄來瞄去,開始搜索蛛絲螞跡,追根溯源……最後就摸到了花園裡,在淡淡的燈影下,隱約看到了那抹頎長的高大身影,正默默地站在那裡,燈光只打亮了他半邊側臉,那上面的表情,晦澀凝重,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他指間一點腥紅,緲緲煙色在涼夜裡化開,似乎都籠罩在他身周,讓人辨不清他的視線停留在何處。
果然,大叔有心事呢!好像,還是不怎麼開心的事兒……啊!
萌萌一下捂着小嘴,想到了一個極大的可能性——厲、俊、臣。
教官說過,厲俊臣是大叔的初戀情敵。大叔現在這狀態,那也是在見過厲俊臣之後,才時而會露出來的。今天厲俊臣離開時,似乎還和大叔發生了什麼口角,臉色不太好地走掉了。而那個時候……
她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她從沒見過表情那麼冷酷駭人的大叔,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難道,大叔還在爲他逝去的初戀,緬懷難過嗎?
萌萌壓着有些酸溜溜的心情,沒有靠近,藏在花灌後靜靜地看着,腦子裡亂糟糟地一片兒,各種胡思亂想。
換崗的哨兵看到藏在花灌後的身影,有些奇怪,上前拍了拍萌萌的肩頭,以爲她有什麼不舒服,哪知差點兒把萌萌嚇得大叫。一問才知道,人小姑娘在這兒當望夫石呢!
“我家大叔好像有些不開心,我在想……”
不一會兒,在只有風聲、蟲鳴的秋夜,響起了一道與衆不同的口琴聲。那聲音並不是很順暢,但能聽出吹奏者的用心,想要讓聽者開懷的用意。
厲錦琛驀然回神,朝聲源處看去,就見兩換山腳下來的哨兵給他打?...
手示,在虛掩的花灌後,正坐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隱約得見的那小碎花睡衣,似曾相識。心中微訝,他遁路上前,走進了花灌後的小廊,就看到小姑娘正抱着口風琴,埋身吹得很是用力。
其實,這歌兒吹得真不怎麼樣,而且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個音節。聽得出,這丫頭也就會這一點點兒,不過,這已經極大地取悅了他。
一曲罷,萌萌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擡頭忙問,“怎麼樣,我,吹得還行吧?”
但之前好心提供口風琴的哨兵們早就離開了,那方站着的男人,眼神溫厚,脣角微勾地看着她,輕輕拍了拍手,說,“萌萌,吹得很好。”
“大叔!”
這一誇,小姑娘就紅了臉,那種種表情,真是全寫在了臉上,一目瞭然,讓人心情莫名地跟着放鬆。
其實張小苗的推測還是有些道理的,像厲錦琛這樣心思縝密,向來都是運籌帷幄做大事的男人,離開辦公室之後,就不喜歡跟太複雜的人相處,反而是像萌萌這樣像個透明人兒的小丫頭,容易讓他放鬆,繼而親近。小丫頭又特別乖巧,聽話,相處久了,真是沒有半點兒壓力。而且,她偶一出的小心思、小動作,犯傻的勁兒,也很有趣味,令人不知不覺沉溺其中。
厲錦琛脫下身上外套,給小姑娘披上,輕斥了兩句。順手又摸摸那小腦袋,發現這丫頭洗漱出來又沒吹頭髮,於是直接拉着人回了屋。
“大,大叔,我有東西,要拿。”
走過自己房間時,萌萌又想到一計,急忙進屋將東西拿出來,厲錦琛看她手裡抱着的小盒子,不解。
萌萌說,“大叔,你幫我吹頭,我請你吃草莓蛋糕。”
於是反拖着男人進了屋,還自動地拿來吹風機,塞男人大手裡。把牀邊的椅子搬到書桌邊,示意男人坐椅子,自己坐凳子,半側着身子留下吹頭髮的空間,把蛋糕放書桌上,打開盒子,拿出兩個小勺子,勺了一口,送到男人嘴邊。
“大叔,今晚吃太撐了,你幫我吃半個,好不好?”
厲錦琛看到喂來的小勺子,表情迅速僵了一下,想要拒絕時,小姑娘又可憐巴巴地說,“大叔,人家明天就要離開一整天呢!隔天才能回來,晚上都不能一起吃飯了。你就當補我明天晚上一頓的,好不好?”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會耍小無賴了!
想到白天他們兩人跟賀晉,事先完全沒有商量過,就一搭一唱,默契十足地把賀英琦拿下了,不由笑開,應下了。
“你先吃,剩下的我吃。”
說着,也不管小姑娘那小小失望的歪起了小嘴兒,抿着笑,撩起那頭濃密細長的發,一點點地吹,指間輕梳過一片涼滑的觸感,不知不覺,三千煩惱彷彿都被吹掉了。
屋裡除了吹風機的聲音,還有小丫頭嘰喳不停地說着話兒,這種在夜深人靜時還有人陪着他聒躁不停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碰到,覺得有些新奇。
萌萌從往日訓練,扯到隔日拉練,又從白天的跳傘,扯到射擊比試。不時地冒出諸如“屠教官太兇了,還是大叔好”、“他們都不知道,大叔知道,好棒哦!”、“那個傲驕邪魔厲俊臣根本比不上大叔嘛!”,等等諸如此類的崇拜讚美,道不盡討好獻媚。
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這小姑娘是在哄他開心呢!
“萌萌!萌萌……萌萌。”
小姑娘說得口若懸河,有些關不住了,厲錦琛喚了半天,纔回神兒。
“……那個厲俊臣,就算是什麼軍中王子,什麼未來最有潛力的年輕將星,那也比不上咱們家大叔厲害。啊,呃,大叔,你剛纔說了什麼?”
“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明天你們要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路上的乾糧也不多。晚上還要外宿,你有在外面露營的經驗嗎?”
“露營?”
“秋天多蚊蟲,且不少帶毒性。尤其是這種山間老林。”
“啊,真的?那……”
萌萌直接想到了蛇蟲鼠蟻裡她最害怕的,蛇和鼠!小身子一縮,目露驚恐之色。
厲錦琛心下宛爾,就到衣櫃邊,拿出了行李,翻了一翻,摸出了一個白色小瓶子,塞到她手裡,解釋了功能和用法,小姑娘終於眉開眼笑。
他看着那張過於單純稚氣的小臉,突然道,“萌萌,你爸爸當初教你那套偵察法時,有沒有告訴過你,有時候,人的感覺都會欺騙人。不管是聽到的,看到的,甚至是所謂的‘真心話’,都存在着一定的欺騙或者不真實成份?”
萌萌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厲錦琛的表情似乎微微放鬆些許,看着小姑娘,認真地說,“明天的拉練,就算看到、聽到,或者推測到,也要三思而後行,知道嗎?”
萌萌乖乖地點頭,心下微微一鬆,原來大叔是爲了明天的拉練給她打預防針呢!她還以爲,要跟自己說厲俊臣和初戀的事兒呢!害她瞎緊張了。
“記着,你最應該相信的是你自己。別人的話,可以做參考,可以納入分析體系,但一定不要因爲那個人本身的名聲而打亂你的思維。尤其是……”厲錦琛突然皺了下眉頭,“某些自以爲閱歷深厚、經歷豐富的人,謊言會說得更完美無缺。”
萌萌一聽,立即打了個響指,“大叔,我知道了。之前,厲大伯跟我說的話,都不用信。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不安好心的狼外婆。我只相信大叔的話,大叔說什麼,我都信。”
看着小姑娘一臉茅塞頓開,討喜的小模樣,厲錦琛一愣,不由苦笑,伸手揉了揉那顆小腦袋。
“傻孩子!”
唉,怎麼能這麼可愛,討人喜歡呢!
其實,他想要提醒的是叫她不要太相信自己。因爲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是否能給她想要的一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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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叔有心結,呃,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