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放羊的孩子PK大母牛
“姚萌萌,你不懂就別裝懂了,你瞧瞧,你把我們害得多慘啊!”
“姚萌萌,你根本就是個路癡吧!”
“我操,早知道就不要讓只大熊貓帶路了,咱們這根本就是自投死路!”
經劉菲兒那一聲叫罵,很快這“又選錯路”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班,剎時衆人心頭剛剛壓下的“滾石之險”的驚懼全冒出來了,埋怨的呼聲迅速淹沒了萌萌的解釋聲。
“誰讓她帶路的呀!平時看起來都蠢兮兮的,怎麼可能認得好路呀!”
“就是。我就感覺她不靠譜兒,可班委偏要選她做導航員,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兒,肥水不落外人田喃!”
“依我看,之前大考覈的時候,她能成也都是因爲她都跑過一圈兒了。這次指路,她又不知道前面是什麼樣的路,以爲拿個指南針就可以搞定一切了。真是笑死人了!人家當導遊的還要考地理知識呢,她算個啥。”
“根本就不該讓她帶路了呀!剛開始選路的是她,結果路給選錯了。後來說要倒回去重新來過的是她,結果路給大石頭封了。現在換方向說什麼要穿越到別的兩條路上也是她,倒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結果把咱們帶到了懸崖邊兒上。她這根本就是把咱們往死衚衕裡帶啊!還能信嘛?”
一聲聲不信任的喝斥責罵,一道道不信任的埋怨眼光,每一句、每一眼,都像鋼針似地紮在萌萌心坎兒上,讓她如置地獄,心裡難受得不得了,偏偏滿肚子委屈根本吐不出。
不過半天時間,一陣雷雨大風,滾石下坡兒,所有人的依賴和信任就離她遠去,不,幾乎是反目成怨了。
一時之間,耳朵嗡嗡直叫,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聽不到身旁朋友的叫喚,雙眼直愣愣地盯着手上的地圖和指南針,一動不動。
不可能的呀!怎麼可能?她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心力去分析較準方向,怎麼會出錯呢?絕對不該有錯的啊!爸爸教給她的知識,從來沒有錯過。在小鎮時,因爲環境太熟悉,學校、家、書店三點一線的簡單生活,幾乎沒有什麼讓她發揮長才的機會。現在到了帝都,好不容易能用自己的能力,幫助他人,爲自己,更爲父親爭光,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用心,非常非常努力地在做。
可這結果……
就像一記重拳直直打在她臉上,讓她一下子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萌萌,你醒醒!”秦雙看着好友蒼白失血的臉色,和緊皺的小臉,心裡也很難過,更擔心好友受打擊太大,會一蹶不振,大聲叫着,勸慰着。
向東辰要上前勸說,甚至不想去理睬那些總愛動搖的牆頭草們,想要將女孩抱進懷裡,給她信心和信任。但他剛邁出一步,就被劉菲兒攔住了,劉菲兒又攘了萌萌一把,還大聲要求他做爲班長,必須拔亂反正,做決定,處理眼前的困局。
“你給我閉嘴!”
“向東辰,你怎麼還相信那個小騙子。姚萌萌她……”
向東辰忍無可忍,突然回頭一把提住劉菲兒的衣領,眼神兇惡到冷冽,甚至不像是一個十八歲大男孩該有的眼神,彷彿一頭野獸,口氣兇狠,“劉菲兒,要是讓我發現,這一切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我絕不會原諒!”
劉菲兒登時被嚇得張張嘴,什麼聲兒都沒發出,就被男孩直接甩開了,瞬間也白了臉。
向東辰還是必須顧全大局,考慮全班同學的情緒,和秋文珏一起,集合所有人,要招開班級大會,商議解決眼前的問題。
“萌萌,你別難過啊!是人都會出錯的,哪有人百分之百正確的。你別管那個劉菲兒說什麼,我們相信你啊!”
蘇佩佩搶在秦雙前,揀起了被劉菲兒打在地上的地圖和指南針,還給萌萌,又輕聲安慰鼓勵。秦雙雖極不喜歡蘇佩佩的造作虛僞,但這個時候能多一個人勸勸,對萌萌都是有利而無弊。
恰時,江海娜從他們身邊走過時,看到蘇佩佩背在身後的一隻手,將一個沾了泥的指南針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裡,不由就多看了一眼,同時也趁火打劫地扔了幾句冷話給萌萌,被秦雙斥了兩句,轉身走掉。
……
終於,萌萌被踢出了班委的總指揮中心。
開會時,劉菲兒的聲音格外響亮,但她仍是以秋文珏爲馬首示瞻。
向東辰因受萌萌的影響,秋文珏在會議上的支持率少見地蓋過了向東辰,獲得了充分的發言機會,她表示,“我覺得我們一直在爬山往上方走,不然也不會走到了斷崖這條死路上。咱們野外求生課上不也說過了,沿着水源的生存機率更大一些,所以我覺得不如我們就沿着那條大河走。聽偵察員同志說,河邊的路更寬敞好走些,比起山壁邊的陡途和斷崖,顯然是更妥當的選擇。”
向東辰覺得不妥當,但是他又提不出絕對妥當的建議。他朝後方人羣望了望,看不到那隻被衆人拋棄的小熊貓,心裡也很煩躁難受。要好的哥們示意他發言,他說了兩句,也沒有充分的理由反駁秋文珏的提議。於是在劉菲兒等人刻意的呼聲中,衆人一致通過了秋文珏的提議。
其實,誰也不能肯定秋文珏的決策是正確的,就之前他們信任的姚萌萌,被教官都點頭讚許過有些真本事的人都連連出錯,選錯路、帶錯路,他們現在也就是憑着點兒似是而非的感覺行動,走一步算一步了。更多的人,還是責怪萌萌帶錯了路,不然也不會置他們於此境。
秋文珏獲得更多人的支持後,也有些誠惶誠恐,就藉口拉着向東辰,要一起齊心協力,共度難關,還說,“向東辰,我們先把同學們帶出去纔是最要緊的。晚點等情況好轉了,咱們再找萌萌談談,我相信萌萌,那麼聰明,應該會理解咱們的。”
在秋文珏看來,姚萌萌現在的下場早就是註定的了,那麼差的成績,腦子能有多聰明啊!要誇上幾句好,她都覺得舌頭打結,渾身不自在。要不是爲了討好向東辰,她纔不屑如此言不由衷。
向東辰點了下頭,看了看隊伍最後方,那個若隱若現的小小身影,有秦雙照看着,他勉強能放下些心,回頭道,“秋文珏,剛纔謝謝你幫萌萌說話。走吧!”
看着心儀的男孩,高大厚實的背影,秋文珏扶了扶自己精緻漂亮的金邊眼鏡,抿着脣角,小跑步地跟上去了。
劉菲兒在一邊看着,心裡冷哼一聲。楊靜寬慰她說,“姚萌萌總算踢出局了。放心,那個書呆子也得意不了多久。”
江海娜湊過來,低聲問,“那個,蘇佩佩是我們的人嗎?剛纔我看到她好像……”
楊靜截了話,“那個綠茶婊怎麼會是我們的人。娜娜,你別降了咱們的格調。就是跟秋文珏合作,咱們都覺得掉份兒,對吧,菲兒?”
劉菲兒冷笑,一哼,“小靜說的沒錯。蘇佩佩算什麼東西?!連給本小姐提鞋都不配。不過,依她那副花孔雀似的性子,私心裡八成早妒嫉死萌萌的桃花運了。要是在背地裡搞什麼小手段,那就是姚萌萌自己的報應!”
江海娜雙眼一亮,“不是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既然如此,那咱們何不把這人拉過來,爲我們所用呢?”
劉菲兒直覺就不喜歡,因爲班上最出名的美人兒就是蘇佩佩,在男生堆裡特別吃香,更被奉爲班花。她自己的姿色從小到大都是受人追捧的,沒想到上了大學後,被個綠茶婊給比下去了。可蘇佩佩對人向來親切健談,不會端架子,做人方面可圈可點,人緣也不差。對此,她早就不痛快,只是礙着千金小姐的面子,又逮不着蘇佩佩的痛腳,才一直沒有對其發難。可惜江海娜性子直,衝口而出,沒有顧慮到劉菲兒的真實感受,好好的提議惹來厭惡。倒是讓楊靜心裡暗笑,立即給阻止了。
“絕對不行。熟話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她連自己同寢室的姐妹都下黑手,誰能肯定她事後不會暗地裡戳咱們一刀。”
“對,還是小靜思慮周全。娜娜,你就別出什麼餿主義了。瞧瞧你帶的好路?!我現在擔心的可不是這些沒用的對手,而是咱們能不能安全順利地到達終點。如果可能的話,咱們必須爭取拿一枚英雄小草莓勳章,才能真正證明咱們的實力。”
江海娜張嘴想辯解,這路怎麼能說是她帶的呢,她只是爲了掩飾路牌被人動了手腳,纔出了下手。當時那麼多雙眼睛看到,別提她有多害怕了,她自認從來沒有楊靜的心思手段。但楊靜立即就示意她不要再多說,她只能咬咬脣,閉了嘴。
劉菲兒和楊靜手挽手離開,還低聲討論着什麼。江海娜看着楊靜的背影,心裡有了想法。
大隊最後方
萌萌捧着地圖,拿着指南針,反覆研究着自己之前的判斷,只想找出錯誤的原因。不管怎樣,她都信任爸爸教給她的知識,如果真說要錯,問題肯定在自己。前面的路還長,這情勢並不樂觀,她不能就此氣餒,應該更積極地想辦法解決問題。
自怨自哀,沮喪頹廢,都沒必要。
在比劃了幾下地圖後,她突然靈光一閃,把兜裡那張被劉菲兒撕爛的地圖又拿了出來,雖然有點兒髒,但上面的圖案都能辨識,她跑到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將地圖都攤了開,比劃來,比劃去。
這時候,秦雙從隊伍前跑回來,一臉氣急敗壞,就衝萌萌抱怨起來,“那頭大母牛,還以爲她是誰呢!竟然搞起垂簾聽政來了。秋文珏的腦子也被驢踢了,竟然會相信大母牛的話,我怎麼就沒看出向東辰到底有多吸引人,怎麼一個個的都往他身上撲啊!”
大母牛這綽號,是秦雙和萌萌一起取的。沒辦法,她倆加起來都抵不過人家一頭的“胸前風光”,完全是羨慕妒嫉恨的產物。
“萌萌,別折騰了,把向東辰叫回來吹枕頭風兒,氣死那羣大母牛!姐就是沒胸沒屁股又怎麼樣了,姐照樣可以盅惑商紂王!”
實在不幸啊,好像全班就她倆兒很“飛機場”。這在秦雙眼裡,那就是有深仇大恨的敵人哪!
“小雙,別鬧。”
萌萌拍開秦雙的爪子,腦子裡、眼裡都迅速飛轉着什麼,就算有人知道也絕對猜不出她最後會做出什麼樣令人驚奇的結論。
秦雙一腔苦水不吐不快呀,“萌萌,我這是在跟你彙報敵情。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開的那個獨裁的班委會又下了什麼樣的決定嗎?他們竟然說沿着河邊走最安全,因爲偵察員回報的消息是河邊的路比斷崖、陡壁更好走。還說什麼,野外求生手冊和電視電影裡演的都是主角沿河邊走,渴了可以補充水份。更可能遇到其他人,就能找到人指路了。真是胸大無腦,都不知道用腦子想想,我們出發時,還有四個班在後面呢!要是大家都走錯了,找誰指路去,一羣大母牛!”
秦雙一巴掌拍在大石上,蓋住了地圖。
“啊,小雙,別擋着,我看出來了。我知道地圖的秘密了!現在……”
萌萌激動地叫起來,揮開秦雙的爪子,拿起那張本來就撕壞的地圖,又折了下,撕成兩半。在完好的地圖上,重新排列拼湊在一起,嘴裡興奮地呢喃着什麼東西,在秦雙看來這小萌妞兒已經瘋魔了。
“哎,萌萌,他們都走不見了,咱們得趕緊追上去。”
秦雙回頭一看路的拐角已經沒人了,立即將東西塞進萌萌兜裡,抓着人就跑去。
一邊跑,萌萌還一邊分析,“小雙,這都多虧了你的那句‘拼圖’提醒了我。原來阿澤哥哥把三條路位置打混了拼在一張圖上,那些起來橫七豎八、像斷了截的線條似的東西,其實就是拼圖的線索。我把他們重新進行拼接後,真正的正確地圖就出來了。那個指路根本就是錯的,真正二號路跟現在走的三號路是完全對調過了。所以……”什麼“多點位”、“單點位”的秦雙是有聽都沒懂。她們剛追上大部隊時,大部隊已經開始下河牀了,而且還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河水褪了,河牀可淺了,特好走。要是尋着合適的地方,完全可以渡河到對面去,那邊的地勢看起來比這邊要平緩多了。”
衆人一聽“路好走”,那立馬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大振,全加快了腳步。而先下到河邊的人,因喝了口甘甜的溪水,勢氣大振,就帶頭拉起了軍歌,一下子整個山谷裡都響起了節奏明快的歌聲,一掃先前擔憂不安的低糜氣氛。雖然天空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依然陰霾低沉,隱隱有青電在厚重的雲層中盤走,但衆人的士氣是真地被眼前的“大道坦途”給振奮起來了。
這情形,讓個局外人看到,也會覺得很鼓舞人的。但是要讓個熟悉山中氣候、地理特點的人看到,那反應是完全不一樣了。
……
“河水褪了!”
萌萌一聽這消息,小臉卻立即沉了下去,甩開了秦雙的手,就朝隊伍前方鑽去,並大叫着向東辰。那些被她攘到的同學都紛紛表示不滿,歌聲也被臨時打斷下來。
“姚萌萌,你搞什麼啊?這裡路那麼窄,你擠什麼擠,萬一把人擠下坡去,哎喲……”正在叫罵的劉菲兒因退得太快,自己絆到了腳下的石頭,就朝地上坐下。旁人想扶一把,都沒來得及,疼得她呲牙咧嘴。
萌萌一邊叫着對不起,一邊跑下了小石坡,當她一看到向東辰,就揮着手,直接從一米高的坡上橫向跳了下去。向東辰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接人,將將把人抱進懷裡,一顆心別提有多糾結了。
“笨蛋,誰讓你這麼亂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萌萌在心裡歪了歪小嘴兒,心想,每次就只有在罵她和說班上事情的時候,舌頭纔會轉得這麼溜兒,吐出這麼多個字來。
“因爲咱們可能會有更大的危險在前面等着我們,我就是亂上了天也不能阻止我。”
“你說什麼?”
萌萌推開人,就朝旁邊詢問之前偵察到河崖的那個男生,那男生正跟幾個大膽兒地拿軍用水壺接清泉水,玩得不亦樂乎呢!向東辰把人叫來,那人還樂着。
萌萌急問,“你之前不是說河水很大,根本淌都淌不過去嗎?怎麼現在……”
男生說,“我也不知道呀!你瞧,這下面的河牀印子,我之前探路時,就看到這條河從那邊到這邊,足有十來米寬的,哪知道我們走過來就變成這麼點兒的小溪了。難怪很多老山客都說,山中氣候如孩兒面,一天十變哪!”
萌萌搖頭,“不,不可能的這麼快就斷流。”
男生有些不高興,“姚萌萌,這怎麼能說斷流,這明明還有那麼條小溪在啊!而且,這溪水可清可甜了,不信你讓班長給你償償。諾,班長,我幫你打了一壺最好的。這會兒,那溪水有些污了,後面再打的人可沒那麼好運氣了。”
“變污了?!”萌萌突然尖叫一聲,引得晚下來的衆人都紛紛朝她這邊看過來。
撫着被摔疼的屁股的劉菲兒,就由楊靜扶着,一拐一拐地衝了上來,邊走邊罵萌萌沒教養,沒公德心,故意針對自己。
萌萌沒心情再跟她爭,就跟向東辰說,“我懷疑,我們可能會碰上泥石流。之前,那塊攔路的大石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爲在發生……”
“姚萌萌,你別胡說八道!”劉菲兒根本不管,大吼一聲打斷萌萌的話,“我們好不容易走上正途了,你別又來危言聳聽,胡說八道,擾亂軍心。”
現在,劉菲兒倒是越來越有大將風範了,吐出威赫也是氣質十足,有模有樣兒了。
萌萌小臉一繃,“我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實。大家都學過,多少都應該記得,在泥石流發生之前,就會發生大河斷流、清溪變污的情況……”
劉菲兒冷笑一聲,抱胸嘲諷,“姚萌萌,你以爲大家都是傻子嗎?這個咱們早就知道了,這也就是咱們來拉練的目的,克服自然災害。難道你又要讓我們當一回逃兵,原路返回嗎?”
萌萌急得咬疼了舌頭,“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走這條路並不安全。”
劉菲兒哼道,“就是因爲不安全,所以你更不該在這種緊要關頭胡言亂語地製造恐慌心理,耽擱大家的行動時間。趁着現在河牀縮小,河水斷流,正是咱們趕去更安全的地方的時候。我說的對不對,班長大人?”
向東辰擰着眉,最終揮手叫衆人加快速度,渡到對岸的山林地帶,相對來說更安全一些。
萌萌想阻攔,但沒人再聽她的話。任她怎麼解釋說明,衆人都迅速從她身邊走過,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衆人心目中變成了一個“放羊的孩子”,她並沒有說謊,也不是故意要做出錯誤的判斷,但是在接連三次失信之後,已經沒有人再願意相信她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個同學朝下流的方向走去,因爲秋文珏、劉菲兒等人都說,下游的地勢更平坦更好走,也能加快行動速度。
而那灣細細的清溪,很快就在眼前變得渾濁不堪,不少人還邊走邊埋怨應該走快點兒,就能打到正宗的綠色無污染山泉了。
萌萌仍是不放棄,回頭看到秋文珏就跑了上去,把自己的發現和判斷又說了一遍,但秋文珏搖搖頭,說,“萌萌,我知道你都是好心。但現在,你也看到了。”
秋文珏的眼神都在說:大家不相信你,我也沒辦法!
萌萌看着人離開,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放在身側的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
“萌萌,他們不相信沒關係,姐相信你。就是錯的,姐也陪你走到天涯海角。得,咱們不跟他們這羣呆瓜一塊兒,你說走哪兒,姐陪你一起走。姐就不信,憑咱們兩還怕到不了高地。咱們就做給他們看看,看誰做了不會死!”
秦雙拉着萌萌,就要往回走。
萌萌卻甩開了她的手,“小雙,快,把你的指南針給我用用,我再覈對一下我們現在的位置,看看前面的路況。”
“萌萌!”
“快啦,快給我。”
萌萌再次攤開地圖,比對起來。手不自覺地撫着太陽穴,手指就碰到了眼鏡的按鈕,眼前突然一花,發現眼鏡的畫面又出來了,只是有些輕微的不穩定,基本功能全都在,一下就顯示出了她當前的情況、地勢和經緯度,高興得她低叫了一聲。
她覺得,之前自己犯錯,也許是機械指針受了山裡雷雨時電磁場的影響,纔會產生偏差。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度角,都讓會他們偏離正途十萬八千里了。現在有了她的寶貝眼鏡兒,大叔說,這裡面有gps衛星定位系統,絕對不會出錯。她可以懷疑自己,但絕對相信大叔。
“順着這條河下去,咦?這上面,只有這裡有河的標記,再走下去就是……”
小手一下滑出了地圖外,四隻眼同時瞪得老大。
秦雙聲音哆嗦了,“不會吧?地圖都沒標的河,是不是代表……”
萌萌聲音也在打顫兒,“我們已經走出了整個拉練的地圖範圍,正在朝完全不知明的地方前進。”
秦雙一下從地上蹦起來,插腰狂笑,“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萌萌,俗話說,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讓那幫沒腦子的龜孫兒跟着大母牛們,喂泥龍王去,咱們走回地圖,搶佔高地,尋寶,奪小草莓勳章去!”
萌萌頓時一臉便秘的表情啊!有這樣的朋友,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向東辰又跑了回來,“萌萌……”
恰時,一陣狂風過境,空中就劈下一道驚雷,赤青的閃電彷彿劃破了天,直直落在不遠處的樹林裡,直接就見那被劈中的大樹倒了下去,驚起一片林鳥,在昏黯的天空中胡亂撲騰嘶叫着,莫名的不安氣息籠罩下來。
悶雷聲沒有停止,從天邊一路滾了過來,似乎還帶着轟隆隆的異響,從上游奔騰而下。與此同時,他們剛剛下來的石坡上,也打落下不少碎石塊和石子。
萌萌小臉大變,一把拉住了那只有力的大手,“向東辰,跑,往地勢高的地方跑。”
可她卻回頭,往衆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向東辰怎麼可能放下她一個女孩子,自己跑掉。
秦雙跟着邊跑邊朝後看,還沒跑出十米,就看看到高處的一個顆樹冠十分茂密的大樹,竟然在移動。
“啊,《魔戒》裡的樹人族在咱們山裡復活啦!”
她大叫一聲,可惜沒來得及興奮完,就一臉菜色了。原來大樹根本沒長腳,只是紮根的泥土地動了,混着一片泥土沙石滾流而下,速度之快,都能聽到沿途的樹木被折斷的聲音,還有巨石撞擊河牀發出的巨響。
“天哪,真的是泥龍啊!”
……
這一刻,天地昏黑一片,狂風大作,雨水傾盆而下,打在人臉上都是生疼生疼的。
在那條幹涸的山澗上游,突然翻滾下一片黑幽幽的泥水,泥水裡雜着斷裂的樹枝幹,滾落地山石,甚至還有來不及跑掉的動物,帶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一路奔騰而下,雷聲、雨聲、斷裂聲、撞擊聲,還有動物們發出的臨死前的嘶嚎聲,直直衝向了澗流下的那羣懵懂無知的學生。
“那什麼聲音呀?”聽到的人不少,但真正敢提出問題的沒幾個。
“越來越近了……”終於有人鼓起勇氣,側耳傾聽。
劉菲兒不希望在這種好不容易拿到實權的時候,再節外生枝,就大叫起來,“別回頭看了,趕緊往前走。好狗不走回頭路,好馬不吃回頭草。同志們,咱們唱起來!”
於是拉起還算不錯的嗓子,又唱起了軍歌。這一招,也是楊靜鼓勵劉菲兒做的,別提還真挺管用的。多數心裡惶惶不安的人就跟着吼了起來,感覺一下子就沒那麼害怕了。
“……我們都是子弟兵……”
可惜這歌剛剛唱上調子,隊伍後面的人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也沒多少人聽清楚,就開始亂撞亂跑,隊伍全打散了。
“鬼叫什麼呀?快把他拉住,別叫了。這根本就是擾亂軍心!”
劉菲兒很不高興,直接就向身邊的秋文珏下令了。秋文珏心裡自然不痛快被人使喚,就直接迎上那路來的同學,哪知她纔沒走幾步,就看到大後方那正在移動的大樹。
“劉菲兒,秋文珏,泥石流來了。”萌萌趕上了隊伍,“快,快往高處跑,快——”
可惜萌萌的聲音被一片驚叫聲蓋去了,衆人已經看到了奔流而下的黑泥水,一個個本能地就往下游處跑去,哪裡還聽得到萌萌的告戒聲啊!
向東辰追上來,將萌萌扔給了秦雙,讓她們往岸上爬。自己衝進了人羣裡,大聲呼叫逃生方法,總算逮着幾個哥們兒,施力去救人。
“往岸上跑,往高處跑!不要往下游——”
經向東辰一番調度,衆人方纔換了方向,紛紛朝大河岸上攀爬。萌萌和秦雙正好佔住了一個不錯的岸邊位置,幫助拉上了不少同學。向東辰剛剛爬上岸頭時,巨大的石流將將從他腳下呼嘯而過。
與此同時,他們都聽到了劉菲兒等人的呼救。
話說劉菲兒和秋文珏等人因爲帶頭走在隊伍最前方,自以爲運氣好,還有機會逃生,跑得最快。可人的腳力哪裡比得過泥水順勢而下,想要跑過去根本是癡人說夢,幾個女生一直被泥石流追着屁股,險象環生,最後終於氣盡力歇,雙雙掛在了一顆倒下的大樹枝上,小半個身子浸在泥流裡,嚇得哇哇大叫,痛呼“救命”。
向東辰見狀,心裡無奈,但也不可能不去救人。
萌萌立即上前,“我有繩子,我幫你。”
向東辰看着女孩花污的小臉,手上劃出血了還沒處理,眉峰擰得死緊,雖是不願意再讓女孩受傷了,可是當下情勢哪容得人嬌情,遂重重地點了點頭。
萌萌沒想到,大叔給的手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在向東辰和幾個男生的幫助下,將將救下了那掛在樹上的劉菲兒、秋文珏等人和幾個男生。
“哎,別,我的手環!”
哪知道劉菲兒最後一個爬上來時,被泥裡滾過的動物給嚇到,驚慌失措胡亂爬騰,就把岸邊的石頭踢下去了,而萌萌的手環就綁在上面,一併落進了泥流裡,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手環……”
萌萌沿着岸頭跑了兩步,就被向東辰拉了回來,心裡真是又急,又欲哭無淚,“那個是今早出發的時候,大叔從他手上拿下來給我防身用的啊!”
向東辰抿了抿嘴,開口也不知說什麼,眼眸沉黯。
這邊,秦雙剛幫一個同學清理了傷口,一見這情形,登時氣是不打一處來,一把將劉菲兒從楊靜身邊攥起,大喝,“劉菲兒,我們救你也不過是順手罷了,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在姐眼裡你連裡面那隻兔子都不如!”
手一指,泥流里正好有兩隻兔子被滾走,很快就被淹死在裡面不見了蹤影,看得劉菲兒臉色白裡透青。
“道歉!”
向東辰上回頭,重重一喝,那聲音在雷聲雨聲中,震得耳膜隆隆作響。
此時,得救的人哆嗦地蹭在岸邊,看着那滾滾的黑水從眼前衝過,裡面還裹夾着不少動物,發出痛苦淒厲的嘶吼,別提有多心驚膽顫了。他們現在已經沒心思去埋怨誰了,要不是向東辰和萌萌幫忙救了他們,他們恐怕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劉菲兒萬般不甘,嘔得想吐血,也不敢再跳騰,最終低頭道了歉。
“唉,我還在流血,你那個……”
看着秦雙手上拿着藥膏,劉菲兒也想用,雖然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備有一套基本的藥品,但那效果明顯就不如秦雙手上那支,不少同學用過之後都說比發配的好。
“不好意思。好的膏藥要用在刀刃兒上,你們跑得那麼快,也就點兒擦傷,這膏藥班長大人說了,只給傷情嚴重的同學用。”
恰時,坐在一邊的秋文珏正在清理自己的傷口,也默默地收回了眼光。
向東辰拿過了藥膏,走到萌萌身邊。萌萌心情鬱悶地縮在一顆大石邊,繼續研究地圖,察看周圍地勢。
她頭也沒擡地說,“你數過人頭了嗎?我大概數了一下,咱們這裡只有一多半的隊友,還有一小半……”
向東辰把女孩的手拉了過來,用軍用水壺裡的泉水清洗傷口,一邊答,“小飛帶着一小半人,爬到對岸去了。”
萌萌想縮回手,說用飲用水太浪費了,向東辰也沒鬆手,清理傷口的動作放柔了不少,“別擔心。小飛很機靈,帶着他們不會有事兒。”
萌萌只能任向東辰拾弄,“我覺得不是很妥當。地圖上沒有河,我們已經走出界了。對面森林的情況,我們都不清楚。沒有經過考官檢察過的地方,危險係數也不能確定,萬一有什麼危險的野獸,就麻煩了。我覺得,咱們必須把他們找回來。”
向東辰看了眼女孩認真的表情,點頭,“當然要找回來。出發時咱們就說過,一個隊員都不能拉下!這事兒交給我,你和其他人在這邊休整。”
萌萌卻拉住了要起身的男孩,“不,我跟你一起去。不然萬一又迷路,就不好了。除非,你不相信我的導航能力!”
向東辰抿緊了脣,覺得這女孩有時候遲鈍呆傻得厲害,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卻比任何人都聰明、敏銳,極懂事兒。這樣子的單純,誰不喜歡呢!
“好。”
秋文珏聽到兩人的決定,也想要加入。但劉菲兒又提出了反對意見,說,“我們遭了這麼大的災,肯定不可能完成拉練考覈啦!看這麼大的山體滑坡泥石流,說不定連基地都遭災了,正在搶救呢!你們忘了,這前校醫務室的人都被調出去救災了,咱們這裡肯定是未完的餘波。現在第一緊要的應該是聯繫考官們,來救我們出去啊!只要考官們來了,他們功夫比我們強多了,而且還有直升機,還怕找不到人嘛!”
這話說得,倒是有些道理,某些人聽了臉上也浮出動容的神色,畢竟之前真是被嚇壞了,如果能立即離開這鬼地方,何樂而不爲!
哪知萌萌就第一個站出來,喝止了所有人的附議聲,聲色嚴肅而沉重地說,“絕對不行!我們是一個整體,多少人來,就必須多少人一起回去。隊員失散了,就必須一個不拉地找回來。因爲我們是一體的,就應該榮辱與共,共同進退,而不該臨陣脫逃,只求自己明哲保身!”
她銳利的眼神直直落在劉菲兒身上,劉菲兒想要開口,卻又懾於那股氣勢,再被楊靜用力掐了一把,恨恨地咬牙閉了嘴。
“你們想想,要是自己被困在泥石流裡,只要別人伸一把手就能活命,你們會不渴望有人來找自己,救自己嗎?!那一半也是咱們的同學,咱們絕不能放棄他們。要是真放棄了,恐怕咱們下半輩子,未來每一天,都會活在無盡的悔恨裡!不得安寧!”
頓時,那些還有些自私想要自保其身的人,悄悄縮回了目光,而更多搖擺不定的人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秦雙立即附合萌萌的話,帶動起了衆人的氣勢。因爲萌萌帶頭救了人,之前的預警也都沒有錯誤,衆人劫後餘後,對其又重拾了些許信心。這會兒萌萌說出如此義氣的話,也讓不少失散了好朋友的人特別支持。
向東辰見衆人又再次開始信任萌萌,心裡很高興,遂問秋文珏要聯繫考官的通話器。這個東西,是在臨出發前,考官們給每個班上派選出來的正副指揮官,專門發放的。只要用了通話器求救,就代表在比賽裡自動認輸,沒有爭取小草莓勳章的資格了。
秋文珏猶豫了一下,本想說出通話器的結果,但一接上向東辰的目光,也沒開口,就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機器,遞了出去。
“等等。”萌萌上前阻止,“你們怎麼會有這東西的?現在求救,恐怕已經超出機器的接收範圍,沒有信號。如果是求救成功,我們被救走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們自動棄權,得不到小草莓勳章了?”
向東辰和秋文珏同時變了表情,都沒能開口說出一個字。
萌萌光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用求救。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我一定帶你們走上正道,順利完成這次拉練任務。就算奪不到寶,但也不能就此放棄機會出局。我覺得,我們還有希望的!”
秦雙第一個吆喝贊同。
可四下裡卻是一片死寂寂,身後的大泥河依然奔騰不止,可怕的畫面一幕幕從衆人眼裡掠過,實在是驚尤未定,誰的膽子也不是橡皮泥捏的,能伸縮自然,這會兒都還顫着呢!
向東辰很想下令,繼續任務。但,他也不能強迫其他人,遂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衆人在原地休整。他們出去找人,約定三個小時。要是三個小時仍未歸來,秋文珏就發求救信號,向考官求救。
“萌萌,抱歉。”
回頭,向東辰就向萌萌道了歉。
萌萌只是一笑,“沒關係,班長大人,你的決定是正確的。咱們趕緊商量一下找人的事兒吧,你來看這個地圖,我推測……”
女孩花污的小臉上,揚起的笑容,在如此陰霾的境遇裡顯得格外明亮,充滿力量,給人以希望的感覺。衆人突然發現,這個看起來嬌小迷糊的女孩,比他們想像的都要堅強有毅力。縱使一連被人誤會,陷害,不信任,不理睬,被拋棄,被否定,仍然一如既往地幫助所有人,鼓勵大家。
這樣的言行,瞬間就跟某些人拉開了天壤之別。雖然他們平常看多了小說漫畫,就愛罵人家“瑪麗蘇”,可真正面對困境時,誰能做到一定堅強不害怕,誰不會渴望身邊有這樣一個心胸開闊的蘇系救世主來幫助自己。最重要的是,萌萌這個小蘇妹沒什麼架子,極好相處,跟她道歉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或覺得丟面子。一跟某些千金名媛比較,高下立見。
秋文珏看着萌萌和向東辰並幾個男同學一起商量事情的模樣,心思百轉,終是無言,沒有再加入。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泥石流終於慢慢停止了。
向東辰帶着男生們,給留下的人搭了個簡易的遮雨棚子。
臨走時,萌萌把膏藥留給了秋文珏,並再三叮囑,“文珏,大家就拜託你了,你的責任不輕。若是等不到我們回來,就按原路返回,路況大家都清楚。千萬不要再走其他路,以防萬一再迷路。考官們應該有一直在暗地裡跟着我們,之前沒能及時伸出援手,大概是他們也被突然到來的泥石流打了個措手不及,跟咱們失散了。也許現在考官們正在找我們呢,別害怕。”
秋文珏咬咬牙,“萌萌,我知道了。我……對不起,之前……”
“沒關係啦!人之常情,孰能無過。我們還是好室友嘛!”
萌萌無所謂地笑笑,秦雙就在背後哼哼,被她給踢了一腳。
秋文珏看着離開的人,悄悄嘆了口氣,無奈地收回了眼光。
但萌萌等人沒料到的是,當他們前腳一走,後腳劉菲兒就“篡權”了,“秋文珏,把通話器拿出來。你要在這裡等他們那是你的事兒,我們這麼大羣人,不可能在此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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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兒,咱們都已經這樣那樣了,是不是把該辦的都辦了?”
“不是已經都辦了麼,昨晚上?”
“我說的是咱們的關係該變一變了。”
“不是已經變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叫你老子?”
“…”某少黑線,“我是說領個本本,上面寫上咱倆的名字,然後蓋個戳!”
某女點頭,“這個可以有。”
於是,某少歡天喜地領着某女去領證,當紅本本拿到手,某少眼珠一轉,開始盯上了小妻子的肚子。
於是,經過各種纏綿不休,三個月後…
“權戰天,我跟你沒完…嘔…”
某少低頭哈腰,一張妖面陪足了小心:“好好好,等你生下了咱們的寶貝,老公隨你搓圓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