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又接看道:"武當派的武功卻太清淡,就像是一盤忘了加鹽的青菜豆腐,顏色看起來雖不錯,但吃了一口後,就再也引不起別人的胃口,是麼?"她竟將天下武林學子奉爲泰山北斗的少林、武當兩大宗派的武功,貶得一文不值,話說得實在狂傲得少有。
但她所用的比喻,卻又實在妙極,胡鐵花想想少林、武當兩派的武功,再想想她說的話,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
只聽石觀音又道:"他們的武功雖糟,卻偏偏要取些漂亮好聽的名字,叫什麼"力劈山嶽"、"降龍伏虎"。其實,就憑他們所使的那些招式,本該叫"劈木柴"、"降貓伏狗"纔對。可是我用的這名字,雖然並不好聽,卻貨真價實,我說是"男人見不得",就一定是男人見不得的。"胡鐵花嘆了口氣,通:"如此說來,這一招竟是你自己創出來的了?"石觀音道:"要創出這樣的招式,非但要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所涉獵,而且還要對男人的弱點很瞭解,這樣的招式,除了我,還有誰能創得出?"胡鐵花默然半晌,苦笑道:"不錯!你實在對男人很有研究。"石觀音道:"現在,你們還想和我動手麼?"
胡鐵化和姬冰雁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道:"不敢了。"壁壁壁這"不敢了"叄個字說出來,龜茲王立刻面色如土,琵琶公主手裡匕首,也掉了下去。誰知就在這時,胡鐵化和姬冰雁身形似箭一般射出,兩人間竟早有默契,非但同時說話,出手也不分先後。
這兩人此番出手,和青鬍子、琵琶公主兩人的出手情況也不知差了多少,青鬍子、琵琶公主出手時,但見青光銀雨,聲勢彷佛極壯,但此刻胡鐵化和姬冰惟出手,別人卻什麼也瞧不見。
但見人影一閃間,兩人已攻出叄招,至於他們是如何出手的,用的是什麼招式,就根本沒有人能看清了。
鄙是這叄招別人至少還能看得出他們的人影動作,這叄招之後,卻連他們的人影都已分辨不出。
只見滿室風生,桌上的酒皿"叮叮噹噹"的直響,琵琶公主和龜茲王、青鬍子的衣袂,也被激得獵獵飛舞。
龜茲王面色發白,像是隨時都會暈倒。琵琶公主趕緊去扶他,可是她自己的手也在發抖。
青鬍子緊握看刀柄,雖然什麼也看不出,還是用力瞪看眼睛,瞪得連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他平生也不知和人拚過多少次命,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刀疤,就算別人的刀砍在他身上時,他也沒覺得害怕。
但是,現在他竟比自己和別人拚命時還要緊張。
帳蓬裡的地方自然不會太大,動手的叄個人身法又是那麼快,但叄個人卻只是在那一小遍地方上打轉,連桌子都沒有碰到。
琵琶公主和青鬍子都不禁在暗中嘆了口氣,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若和人家比,實在還差得太遠。
若是他們在動手,此刻非但桌几早已要被撞翻,怕連四面的帳篷,都早已被戳破十七、八個大窟窿。
忽然間,風聲驟息。
叄個人身形都驟然停了下來。
胡鐵花雙拳緊握,一張臉紅得可怕,姬冰雁的臉卻更蒼白,兩個人俱都瞬也不瞬的瞪看石觀音。
石觀音嘴角卻還淡淡的掛看一絲微笑,看來還是那麼美麗而安詳,甚至連鬢腳的髮絲都沒有亂。
她看來像是溫泉浴罷,曉妝初整,正準備出去見客似的,那裡像是剛剛和人拚命,動過手的娘子。
但叄個人卻都動也不動的站看,也不說話。
琵琶公主等人既不知他們爲何突然停手,更不知是誰勝誰敗,胡鐵花他們站看不動,龜茲王、琵琶公主和青鬍子卻幾乎連心跳都停止了,更不敢動一動?過了半晌,只見一縷鮮血,自胡鐵花嘴角一絲絲流了出來。
他身子雖還槍般站得筆直,琵琶公主卻已覺得兩腿發軟,再也站不住,只因她這時已看出是誰敗了。
這一敗可真是一敗塗地,不可收拾,非但他們六個人的性命就此不保,龜茲國的百萬民衆也要淪於血手。
只聽石觀音長長嘆了口氣,悠然道:"你們既已明知絕非我的敵手,爲何還要來自取其辱呢?"胡鐵花咬看牙,厲聲道:"大丈夫有所不爲,有所必爲,有些事明知不能做,還是非做不可。"他知"武俠"二字雖總是連在一起,但其間高下卻大有差別,要做到"武"字並非難事,只要有兩膀力氣,幾手功夫,也就是了。但這"俠"字行來卻絕非易事,這"有所不爲,有所必爲"八個字說來雖簡單,若沒有極堅強的意志,極大的勇氣,是萬萬做不到的。
一個人若只知道以武逞強,白刃殺人,那就簡直和野獸相差無幾了,又怎配來說這"俠"字。
姬冰雁忽然道:"你方本已兩次可取我等性命,爲什麼不下手?"石觀音淡淡一笑,道:"我幾乎已有二十年沒遇見一個敢和我動手的人了,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你們,怎捨得輕易殺了你?"胡鐵化和姬冰雁心裡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忖道:"楚留香怎地還不回來。若是他來相助,憑我們叄個人之力,石觀音武功就算真是天下第一,古今無雙,也得敗在我們手裡"這句話只是在姬冰雁心裡打轉,胡鐵花卻說了出來。
他忍不住長嘆一聲,道:"只可惜楚留香不在這裡,否則……"石觀音竟也長嘆了一聲,道:"實在可惜得很,人聞楚留香的武功,平時雖看不出有什麼奇妙,但遇見的對手越強,就越能發揮威力,我竟無緣和他一戰,的確是生平之憾!"胡鐵花冷笑道:"你用不看難受,他遲早總會來找你一決高下的。"石觀音道:"怕是沒有這機會了,你們也用不看再等他。"胡鐵花縱聲大笑,道:"你以爲他此番一去,就永不再回來了麼?你以爲就憑吳菊軒那小子,就能將他置之於死地?"石觀音緩緩道:"世上若只有一個人能將楚留香置之於死地,那人就是吳菊軒,只因他已將楚留香這個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徹底研究過一遍,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比他更瞭解楚留香的武功和弱點……"她淡淡一笑接看道:"你想,我若認爲楚留香還有活看回來的希望,又怎麼會在這裡和你們虛耗時間,鬧看玩呢?"胡鐵花擦了擦頭上的汗,忽然大笑道:"世上永遠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瞭解楚留香的,就連我和他交了二、叄十年的朋友,都無法瞭解他,何況吳菊軒。"石觀音冷冷道:"你自然不瞭解他,只因你和他沒有什麼仇恨,根本不必要太瞭解他的,你若太瞭解一個人,就反而不會和他交朋友了,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世上最瞭解你的人,絕不會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仇人,因爲只有你的仇人才肯下苦功來研究你的弱點。"胡鐵花雖然不停的在擦汗,但汗卻像是永遠也擦不乾,流下來的汗水,已將他嘴角的鮮血衝得比胭脂還淡。
他嗄聲道:"那姓吳的和楚留香又有什麼仇恨?"石觀音卻再也不理他,轉身走到龜茲王面前,雙手捧起了金盃,面上的微笑,看來更動人。
她以最溫柔的聲音,曼聲笑道:"勸君更進一杯酒,此去陰冥多故人,敏洪奎、洪學漢和安得山都在那邊等看你,你一定不會寂寞的。"壁口口沙漠上的黑夜特別漫長,也來得特別早。
現在雖還未到戌時,暮色卻已很深,在沉沉的暮色中看來,這一片紫色的煙霧濃得就像是山一樣。
楚留香的面色變了,但瞬即大笑,道:"故技重施,豈非不智,在大明湖、,你以它逃脫了一次,這次難道還想逃走麼?難道我還沒有對付你的法子?"笑聲中,他身形已隨看煙霧向上升起。
他確實已有了破解這忍術中逃遁秘技的法子,只要他身形升起在紫霧之上,對方無論要向那個方向逃出去,也休想逃得過他的眼裡。
紫霧散發得雖迅速,但在這片刻間,蔓延得還是並不太廣,楚留香身形掠起,只見方圓叄丈的一團紫霧中,黃沙滾滾,竟瞧不見吳菊軒的影子,濃密的紫霧中,卻響起了他的笑聲。
楚留香的力氣卻似已驟然消失,他飛鳥般的身形,竟如石頭般落了下來,重重跌在地上。
只聽吳菊軒大笑道:"故技重施,的確不智,但區區在下還不致如此愚蠢,尤其在絕頂聰明的楚香帥面前,我又怎會將同樣的方法用兩次?"強風呼嘯而過,煙霧雖濃,也禁不起大漠上的狂風,頃刻間,已將被吹散,飄渺的霧色中,已冉冉現出吳菊軒的身影。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不錯,就因爲你上次的煙霧中無毒,所以這次就不再提防,我實未想到這次你竟將蝕骨銷魂的迷香,摻合在這煙霧裡。"吳菊軒微笑道:"你自然不會想到的,只因每個人對他已熟悉的事,都不會再像以前那麼留意,這就是人心的弱點……"他又笑了笑,接看道:"每個人都有弱點,你的弱點就是自信心太強了,心又太軟了些,所以纔會放在我的手上,你那天若給我一刀,我今日又怎能復活?"楚留香苦笑道:"我也知道我的弱點,那就是我實在將你看得太重了!所以,我雖然知道世上有些無恥的懦夫,爲了逃生,不惜詐死,但我卻從未想到風流瀟灑,才藝無雙的"妙僧"無花,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吳菊軒"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因爲縱橫無敵的楚香帥,今日也會一敗塗地,爲了報答你昔日對我的恩情,我今日一定要讓你罵個痛快,出出冤氣,無論你罵我什麼,我都洗耳恭聽,你沒有罵完,我絕不出手。"他一面說看話,一面除下了帽子,極小心地將頭髮也剝了下來,髮套上還帶看張薄薄的人皮面具。
於是風神俊朗的妙僧無花,就又出現在楚留香面前。
楚留香只是靜靜地瞧看,一句話都沒有說。
無花傲然笑道:"看來在下的易容術雖不及化身幹萬的楚香帥,卻也算不錯了,是麼?"楚留香淡淡道:"你還差得遠哩!"
無花道:"若是差得遠,又怎會瞞過了你?"
楚留香道:"你並沒有瞞過我,我早已看出吳菊軒是別人改扮,只不過我一時間,沒有想到你身上而已。"無花也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以爲你永遠也不會懷疑到我的,只因我的確花了不少苦心,我將一點紅找來,就爲的是要你以爲是黑珍珠在暗中主持此事,這樣做非但使你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還可令你將事情越想越複雜,不知不覺地走入歧路,永遠也找不出頭緒。"楚留香道:"你這法子的確不錯,我本已走入歧路,幾乎回不了頭了,直到我發覺石駝竟是昔日華山七劍中的人,我纔想到石觀音原來就是黃山世家的李姑娘"現在無花已沉下了臉,再也瞧不見笑容。
楚留香道:"昔年華山劍派和黃山世家一場蚌戰,黃山世家只逃出了一位李姑娘,她死裡逃生,卻無法在中原立足,於是東渡扶桑。"在那裡,她遇着了對她一往情深的天楓十四郎,還爲他生了兩個孩子,但等她學到了一身神秘的武功後,她就拋棄了他們,重回中土,殺了華山七劍,報了黃山世家的血海深仇。
"然後,這位李姑娘便又神秘地失蹤了,江湖中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下落,這時武林中雖忽然出現了一個行蹤詭秘,武功無敵的女魔頭石觀音,但誰也不曾將忠貞孤苦的李姑娘和這女魔頭聯想到一起。"這秘密本來永遠不會被揭破的,只可惜李姑娘卻偏偏將華山上劍中一個人活看留了下來……"說到這裡,楚留香笑了笑,才接看道:"這也許是因爲他太倔強,無論受了多麼大的折磨,都不肯拜倒在李姑娘的裙下,而李姑娘看上了一個人,卻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的,所以她一直沒有殺他,也想不到他能逃走。"無花的臉上,已像是籠罩看一層寒冰,冷冷道:"說下去。"楚留香道:"但只有這一個線索,還是無法揭破石觀音的秘密,只可惜二十年後,世上卻偏偏有了個好管閒事的楚留香,楚留香又偏偏和李姑娘的兩個兒子談得來,而且還不幸由朋友變爲仇敵,竟將這段已漸漸被人忘記的武林秘辛,又重新翻了出來,這自然是李姑娘永遠也不會想到的。"無花道:"說下去。"
楚留香道:"楚留香雖知道了天楓十四郎父子的故事,卻仍末想到他們會和石觀音有何關係,這兩條線看來簡直風馬牛不相及,直到華山門下久已失蹤的弟子重又出現,說出了石觀音的秘密,這兩條線才連到一起。"他凝目瞧看無花,微笑道:"這兩條線連到一起後,我怎會還有想不通的事呢?"無花默然半晌,緩緩道:"不錯,你既已知道石觀音就是我無花的母親,就會想到無花在中原慘敗後,就出關來投奔母親,無花在中原所圖謀的王霸之業,既已因你破壞而一敗塗地,他只有出關來另圖大舉。"他眼睛裡忽有光芒一閃,嘴角又露出微笑,道:"但無花又怎會知道石觀音是他的母親呢?這件事怕連無花也不知道,楚香帥也猜不透了吧!"誰知楚留香竟連想都不想,立刻回答道:"這卻是因爲任夫人秋靈素的關係。"無花皺眉道:"秋靈素?她和此事又有何干?"楚留香道:"石觀音不能忍受世上有比她更美麗的女人,所以就毀去了秋靈素的容貌,再令秋靈素生不如死,痛苦終生。"誰知任幫主竟對秋靈素一往情深,非但沒有因爲她容貌被毀而改變,而且還將她娶爲妻於。
"石觀音要毀去的人,任幫主卻偏偏要救了她,這自然也是石觀音不能忍受的事,她自然不會放過他的。"又誰知天楓十四郎竟比她快了一步,先找上了任慈,等她知道天楓十四郎已將她的兒子交託給任慈,她就立刻打消了殺死任慈的主意,因爲她已想起比殺死他更好的方法,她不但要他死,還要將他連根毀去。"說到這裡,楚留香不禁長嘆了一聲,才接看道:"別的女人一定無法等待那麼久的,但她爲了要毀一個人,竟不惜等待十幾年,等到他兩個孩子都長大後,她纔去找他們。"無花也不禁長嘆了一聲,道:"這些事,你怎麼會想得到的?"楚留香道:"你想,若不是她告訴南宮靈,說任慈並非他的恩人,而是他的殺父仇人,南宮靈又怎會對任慈那麼狠心。"你入少林寺後,已經很懂事了,但南宮靈那時卻還是個孩子,他就算天性涼薄,但被任慈扶養成人,多多少少也該受了些感化纔是,又怎會做得出如此狠毒的事?這一點我早已覺得很奇怪了,始終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無花道:"但現在你已想通了,是麼?"
楚留香道:"現在我自然已想通了,就因爲她將你們的身世說了出來,所以你們纔會知道彼此是兄弟,所以纔會對你們的恩人生出痛恨之心,你們做出了那件事,不但是想稱霸武林,也是想要報復。"無花長長嘆了口氣,悠然道:"你實在是個聰明人,只可惜太聰明瞭些。"楚留香笑道:"這句話我已聽過許多次了。"
無花冷冷道:"但這次,卻已是你最後一次。"楚留香目光閃動,沉聲道:"現在我中了你的迷香,已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了,你難道真會向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人下手麼?"無花一笑,道:"我本也不忍殺你的,但我卻從你這邊學會了一件事。"楚留香道:"什麼事?"
無花一字字道:"那就是一個人的心絕不能太軟,否則他就要死在別人手上,你就是因爲心太軟,所以今天才會被我殺死。"楚留香長嘆一聲,黯然道:"無花呀無花,我實在看錯了你,一直都看錯了你。"只聽"嗆"的一聲,無花掌中已多了柄長刀。
刀光如雲。
無花凝注看雪亮的長刀,悠悠道:"你還記得那"迎風一刀斬"麼?"楚留香苦笑道:"我怎會忘記?"
無花道:"這一刀殺人時,絕無痛苦,你甚至不會感覺到刀鋒砍在你身上,我可以保證,世上絕沒有一種比這更痛快的死法……"他嘆了口氣,又道:"這已是我所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不妨將它算做我對你的報答。"然後,雪亮的刀鋒,便閃電般向楚留香砍下。
壁口口山谷裡已沒有一個活人,就連那些除了掃地外,永遠也不會再做別的事的可憐人,畫眉鳥都沒有放過他們。
現在,體雖已被楚留香等人以布幔掩置起來了,但山谷中仍充滿了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只有石觀音的那間精雅的秘室,依然是美麗而溫馨的,淡淡的燈光裡,依然瀰漫看醉人的甜香。
現在,石觀音已回到這裡,看來,也依舊是那麼安詳而美麗,彷佛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令她有絲毫改變。
牆角垂看一面天青色的布幔,拉起這布幔,便露出一面晶瑩而巨大的鏡子,鏡框上鑲滿了翡翠和珠寶。
但就算是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寶,也不能奪去鏡子的光采,這鏡子本身,就像是帶看種神秘的魔力。
無論誰走到這鏡子前,幾乎都會忍不住要向它膜拜下來。
石觀音站在這面鏡子前,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癡癡地瞧看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上,漸漸泛起了可愛的紅暈。
然後,她忽然將身上每一件衣衫,都脫了下來,於是她那完美得幾乎全無瑕疵的軀體,也就出現在鏡子裡。
燈光溫柔地瀉在她身上,她的肌膚像緞子般發看光,那白玉般的胸膛,驕傲地挺立在沙漠上溫暖而乾燥的空氣中,那兩條渾圓而修長的腿,線條是那麼柔和,柔和得卻像是江南的春風。
石觀音筆直的站看,癡癡地瞧看自己,她的目光甚至比一個好色的男人還貪婪,連最隱秘的地方都不肯放過。
她終於滿意地嘆了口氣,悠然道:"一個像我這樣年齡的女人,還能將身材保持得這麼好,除了我之外,世上怕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吧!"暗子裡的石觀音也在微笑看,像是在說:"世上永遠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的。"石觀音在鏡於對面一張寬大而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來雖然有些疲乏,但神情卻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