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損失還在統計當中,但在華界的秘密據diǎn全部被搗毀這個消息已經得到了證實,現在只剩下租界極爲隱秘的五個據diǎn沒有被發現,兄弟們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具體有多少人被抓,有多少人死了,還有多少人逃脫,還不是很清楚!”
朱保三和虞恰卿兩人聽了臉色突變,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一般,聞之好久沒有回過神來。+◆頂+◆diǎn+◆小+◆說,..o
朱保三有些疑惑道:“昨日傍晚我還與蔡乃煌等人在一起吃酒聽曲,沒聽到什麼風聲啊,怎麼會突然出這種事?“
虞恰卿也道:“我昨天也在和知縣李修梅等人在一起吃飯,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縣衙方面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這事兒就奇怪了,再說了,如果巡防營方面有動作不可能在沒有得到李修梅和蔡乃煌的允許下就擅自動手,這事有蹊蹺!”
疑問被說出來之後,三人都沒有什麼答案,誰也不清楚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玄機,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了。
良久,虞恰卿纔開口說話,“事已至此,再唉聲嘆氣也是無用,看來英士你以後行事要收斂一些,不要那麼張揚,一切都要秘密進行,否則孫先生回來我們如何向他交代?現在我們還是想想如何查清楚具體的損失,看看有多少兄弟被清廷抓走了,關在什麼地方,如何設法營救纔是當務之急啊!”
相比陳琪美,朱保三和虞恰卿兩人在面對大事時無疑要沉穩老練得多,畢竟他們年歲一大把了。經歷的事情要比年僅三十歲的陳琪美要多得多,如果不是他們是由陳琪美髮展起來的。在革命黨內的資歷要比陳琪美淺薄一些,主事的人應該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朱保三diǎn頭道:“這話不錯。英士你看如何進行?”
陳琪美神志恢復清明,思索一番便道:“這樣吧,我對道上的人和事比較熟悉,我去道上打聽打聽,看看是否有什麼消息,官面上那邊就有勞兩位哥哥了!明日晚間我們再在這裡會面,兩位哥哥以爲如何?”
朱保三和虞恰卿聞言沉聲片刻,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diǎn了diǎn頭。虞恰卿道:“好,就這兒定了,英士,你這邊還要儘快聯繫了一下失散的兄弟們,將他們秘密召集起來,一方面統計一下我們還有多少兄弟,另外一方面也對他們打打氣,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損失是在所難免的。讓他們不要悲觀,把悲觀化爲力量繼續與清廷鬥,再有,我覺得你應該把此事致電告知給在花旗國的孫先生。讓他心裡也有一個底,你覺得呢?”
陳琪美聞言覺得虞老闆考慮得比較周到,也沒有不妥的地方。特別是向孫老闆彙報這件事情,必須要儘快去做。如果等別人先向孫老闆彙報了再彙報就晚了,於是說道:“阿德哥說得不錯。我儘快去辦!”
各人散去之後,陳琪美去找劉福彪在道上打聽消息,自己則去了大北電報公司給遠在美國的孫老闆報告情況。
而朱保三和虞恰卿兩人則分別去道臺府和知縣衙門,看是否能夠得到一些消息,晚間十分,兩人再次碰面,卻都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兩人因此可以肯定,昨晚的抓捕行動不是道臺府和知縣衙門部署的,兩個官府的衙役捕快們也都沒有出動,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清軍駐上海巡防營做的了。
此時清軍在上海有五個巡防營駐守,一個名叫姜國樑的人爲統領兼吳淞炮臺總檯官。如果巡防營要對革命黨下手,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開姜國樑的,因此兩人決定從姜國樑那裡套套口風。
可怎麼着手呢?朱老闆和虞老闆兩人與那姜國樑且不說沒有交情,還素不相識,就這麼貿然上門套話,不被當做革命黨抓起來纔是怪事。
經過一番努力打聽,兩人在上海華商總會得知華商會有一個成員,是個楊姓商人,此人與姜國樑頗有交情,而且這個楊姓商人還與一個名叫周南郂的貴州籍商人關係相交莫逆,周南郂是姜國樑的貴州同鄉,周南郂平日裡與姜國樑往來頻繁,關係非常不一般,周南郂在上海灘能夠做這麼大的生意也全都是姜國樑在背後撐腰。
爲了打聽消息,朱老闆和虞老闆當即於第二天中午在得月樓宴請楊姓商人和周南郂。他們兩個作爲華商在上海灘的代表人物,而且是寧波浙江幫商人的領頭人在此時的華商會中是很有號召力的,相比朱老闆和虞老闆,楊姓商人和周南郂的生意就要小得多,如果能與朱老闆和虞老闆攀上關係,那以後在生意場上豈不是會順風順水,發大財?楊姓商人和周南郂接到請帖之後欣然前往。
“來來來,保三兄、恰卿兄,我老周再敬你們一杯,我先幹了,你們隨意,隨意,哈哈哈!”儘管是朱老闆和虞老闆宴請那兩人,可他們也存心來結交朱老闆和虞老闆的,因此一上桌端起酒杯就敬朱老闆和虞老闆。
朱老闆和虞老闆還想靠着他們打聽消息,見兩人輪番敬酒,也來者不拒,一概接下,酒過三巡之後,楊姓商人和周南郂就都有些暈暈乎乎了。
朱老闆和虞老闆見狀互相對視一眼,看來時機已到,朱老闆便扯出話題:“你們聽說了嗎?昨日裡,巡防營對革命黨人下手了,還抓了不少人,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朱老闆這麼說純粹是在探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如果他們兩人知道這件事情,在酒桌上十有**會忍不住說出來,可如果他們兩人完全不知情,要麼會追尾,要麼就洗耳恭聽。
果然,周南郂聞言醉醺醺地開始口無遮攔了:“當、當然是真的,這事我知道,巡防營的姜統領是我同鄉,昨日晚上我去拜會他,我們正說着話,中間來了一個人拿着兩江總督府的牌子,我不是官面上的人,因此只能迴避,躲在裡間聽他們說起抓捕革命黨的事兒,那南京來人好大的官威,姜統領看見那牌子都只能乖乖照辦,發下令籤,讓第三巡防營聽從那南京來人的指揮去抓革命黨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怎麼清楚了!”
怎麼後來就不清楚了?朱老闆和虞老闆聽了一半,卻沒有了下文,心中不免有些焦急,這些都顯露在臉上,卻不知被楊老闆看見,楊老闆一介商人,在商場上混了多年,自然會察言觀色,見了朱老闆的反應就知道這事不簡單,再將他們一起宴請他和周南郂的事情聯繫到一起,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楊老闆眼睛珠子轉了幾轉,便閉口不言了,只端起酒杯向朱老闆和虞老闆敬酒,他們哪裡還有心思喝酒,只是應付了事。兩人將周南郂的話聽到了心裡,卻不知道被抓的那些人有多少,現在怎麼樣了,是死是活?如果還活者,被關在什麼地方?這是他們急於弄清楚的。
一頓酒席吃到最後,周南郂已經喝醉了,再想從他嘴裡套diǎn東西出來只怕不行了,而楊老闆又閉口不談,朱老闆和虞老闆對視一眼,看來這事還得從楊老闆和周南郂身上下工夫。
讓酒樓掌櫃的把酒菜錢掛在自己賬上,朱老闆就和虞老闆將周南郂與楊老闆送出了酒樓,周南郂已經醉了,他的車伕將其扶上馬車便離去,可楊老闆還沒有,他看着朱老闆和虞老闆就要上馬車離開,立即喊道:“保三兄、恰卿兄請留步!”
兩人站定轉身,朱老闆問:“楊老闆,還有何事呢?莫非還沒喝好?”
“哈哈哈,非也非也!楊某還有幾句話想與兩位兄臺說一說,載我一程如何?”
朱老闆和虞老闆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楊老闆到底是何意,朱老闆diǎn頭笑道:“當然,楊老闆請上車!”
楊老闆向自己的車伕吩咐趕着馬車跟在後面,便轉身上了朱老闆的馬車,而虞老闆則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走了一段路之後,楊老闆就開口了:“朱老闆,剛纔在席間我看出來了,兩位兄弟今日宴請我和周兄只怕不是單單爲了結交我們吧?是不是與巡防營抓捕革命黨一事有關?”
朱老闆聽了心裡咯噔一下,心中只說不妙,被這傢伙看出了端倪,他腦子飛速一轉,看了看楊老闆的表情便明白了,這楊老闆如果想告密的話,只怕不會專門留下來單獨與自己說話,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得到這個結論之後,朱老闆當即裝作唉聲嘆氣道:“楊老闆是個明白人啊,老兄我也不瞞你,在昨日巡防營抓捕革命黨的過程中,我有一個遠房侄兒遭了無妄之災,被當做革命黨抓進去了,我聽說楊老闆和周老闆與巡防營統領姜國樑交情莫逆,因此宴請你們想打聽一下我那遠房侄兒現在如何了,被關在什麼地方,如果可能的話,有沒有辦法把人撈出來!”(想知道《大上海1909》更多精彩動態嗎?diǎn擊右上方“+”號,搜索“onnan”,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