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蕭君臨完全是哼着歌回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間就這麼高興,好想從那個人答應搬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嘴角就一直往上揚起來,彎起一個很柔和的弧度。
前面開着名車的司機當然是不知道蕭君臨剛剛經歷的事,看到一向清冷睚眥必報的蕭大少臉上露出這樣喜悅的表情,當即咳了一聲:“蕭少,現在去哪?”
司機從觀後鏡中偷偷觀察到自家少爺的異態,表面上仍是鼻觀口,口觀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問。
“嗯,先回公司。”蕭君臨被他的聲音驚醒,頓了頓臉色微沉下來,“記得,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蕭少。”司機恭敬地說。
走進頂層裝飾豪華的辦公室,公司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守着工作崗位上,不過蕭君臨仍是很意外地發現助理室的燈還亮着。
難不成今天這幫小子還在加班?
蕭君臨心思一起,轉了個彎隨手打開了助理室的門,一眼看到了電腦旁坐着一個人。白白淨淨的臉,雙手飛快的敲打着鍵盤。他的身後阿權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眉宇緊縮,直直盯着電腦屏幕。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蕭君臨開門的聲音並不重,兩人又太過專注,根本沒發現他的到來,倒是阿權聞言反應了過來,將視線轉到們邊,喊了聲:“老大!”
木白之前眼睛一直緊盯着屏幕,這時候也回頭跟着喊了一句,臉現喜色,手上鍵盤上敲得更快了。
蕭君臨將門關上,他聘用的五位助理平時各有職責,用人妥當加上高薪重壓和強大毋庸置疑的領導能力,因此年紀雖輕,蕭君臨在公司的威望卻極高。
他的助理都是聰明人,平時做事極有效率,白天做好分內事晚上不加班是這些年輕人共同的追求。
尤其是木白,蕭君臨記得公司成立到現在他總共也就加班了三次,今天能在下班後的時間見到他,不由令蕭君臨感覺奇怪:“你們倆這麼晚留下加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阿權擺擺手又指指木白,表示跟自己無關:“他怕鬼,我留下來陪着。”於是蕭君臨又將目光轉向了木白。
“老大。”在老闆的注視下,木白回過頭來,彷彿有些靦腆的笑了一下:“那個,我自願留下加班,將功贖罪來着。你看我前些天做了幾件混賬事兒,今兒個就想着儘快完善《四季》,來個功過相抵也好……您看以前的事能不能不追究了?”
都說得罪誰也別得罪自家老闆,血汗錢都捏在他手裡呢!可惜這個道理直到今天木白才真正懂了。
對於木白同學這樣的月光族來說,錢永遠是花得比賺的少。按理說往常每個月的這時候工資卡里早該有錢了,可惜它就是木有。
在吃了N頓泡麪外加麪包之後,木白終於忍受不住了。一溜煙在下班後又跑回了公司,順便不忘叫上阿權陪他。一問之下才知道貌似全公司上下丟工資的就他一個!
事情嚴重了,種種跡象顯示他得罪了領導,而且是權力最大職位最高的那位。非常時期非常政策,木白當即改變策略,主動來公司加班,爭取將前些天自家老闆眼中的不良印象沖刷殆盡。
知道來龍去脈後,蕭君臨看不出表情的咳了一聲,就在木白提心吊膽心裡七上八下懸着時,他拍拍木白的肩,有些遲疑的問:“你們倆人,都會幫別人蔘考着買東西吧?”
那語氣那感覺,除了詢問外,完全讓人看不出深淺。
對於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木白和阿權下意識點點頭。
“那好,”蕭君臨笑了,“明早我來接你們,東西忙好後你們幫我收拾下。”
“好!”正愁沒機會將功贖罪的木白當即拍着胸口保證。
第二天三人早起去了商場,聽說向易要搬過來開始,蕭君臨就想好了要買的東西:牙刷牙膏,拖鞋睡衣,嶄新的毛巾,等等……三個男人平時看着瀟灑,真去商場買男式內褲時臉上顯然都不太自在。
好不容易大包小包拎着去了蕭君臨住的地方,看到蕭君臨開始動手打掃主臥旁邊的一個房間,木白忍不住湊前八卦了:“老大,最近有人搬進來嗎?”
他問得頗爲小心翼翼,蕭君臨瞥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木白跟他多年,此時充分發揮了他的想象力,當下胡亂猜測:“搬進來的是個男人,老大,你們……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雖然猜測無限接近於事實,不過蕭君臨當然不願意承認,淡笑道:“明天早點去公司,我給你發了一封郵件,交代了一些事。”
看木白變了臉色,蕭君臨有意無意提了下工資卡的事,這才淺淺的笑看一下,“白白,以後的日子你會過得很充實。當然,熬過這兩個月,我答應原諒你以前做的事,你同意嗎?”
你給我選擇餘地了嗎?
你哪裡還給了我其他選擇?!
木白默默的點頭,淚了。一旁的阿權以他爲鑑,深刻明白了跟資本家鬥是木有好下場的道理。
將公司裡的事交託給木白,蕭君臨接到了凌司佑的電話,被告知他已經出發去了機場。
十五分鐘後,蕭君臨出現在公寓門口,按下門鈴,不多久向易開了門。
“是我。”蕭君臨笑着揉揉他的頭髮,很舒服的質感,讓人有一種撫摸下去的衝動。
看到是他,向易彷彿愣了一下,閃身讓蕭君臨進來,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想跟我過去了嗎?”蕭君臨問道,這段時間子軒和凌司佑都不在家,公寓裡剩下向易一個人。蕭君臨打量着向易收拾的東西,只有幾件常換的衣服褲鞋,簡單輕便,正合他的心思。
其實,也就遇上向易不太擅長於收拾東西,要是換做其他人,搬出去住怕是一股腦兒將東西都給搬了。
“還有要帶的嗎?”蕭君臨拎起並不重的衣物袋子笑着問。
本來只是一時順口的話,不料向易想了想,真的站起來走進了房間。想到家裡特意爲向易購置的日常備用品,蕭君臨微微懊惱,早知道就不問了。
一分鐘後見他沒有出來,蕭君臨也就走過去看看。他還是第一次進向易的房間,裝飾很簡單,黑白二色的主基調色彩配着沙灘風的窗簾,設計得並不單調。房間裡有最大的一張牀,靠牆邊放着書桌、電腦和一個並不陌生的龐然大物。
此時向易正扛着那個東西——營養倉。他的力氣並不小,然而看到蕭君臨直勾勾望着營養倉的目光,向易擦擦額上的汗,眨眨眼,很難得的開口解釋:“營養倉,貴,我想帶過去玩。”
眼神清透明亮,帶着微微的不好意思。
蕭君臨看得一呆,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不用帶營養倉,我準備好了所有東西。”他讓向易放下揹着的遊戲倉,握住他的手,脣邊已經帶了笑意:“乖,什麼都不用帶,跟我回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