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跟他說,她不只是一次看見她一個人偷偷地躲起來哭。
她把位置選的這麼隱蔽,怕是管家看到的,也只是她哭的次數的很少一部分吧?
中午回家的時候,管家說她剛剛哭過,現在他又親眼目睹了她哭泣的場面……短短的一天,他知道的,她已經哭了兩次……
韓知返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切割成了碎片,疼得他連呼吸的力氣都用不出來了。
她沒察覺到他,還在哭。
他看見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指尖,哆嗦的不像話。
韓知返情不自禁的抿起了脣角,他想上前,可腳像是黏在地上一般,怎麼都動彈不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身體顫抖的幅度,漸漸地轉小了下來。
韓知返知道,她這是應該哭夠了,他怕她忽然起身,看見了他,他下意識地擡起腳,悄無聲息的往後退去,一直退到車前,他連自己本想過來拿的煙都沒拿,直接進屋,上了樓。
他站在書房的窗前,盯着花園的方向看了一陣兒,終於看見了她的身影。
可能是她蹲的太久,腳底發麻,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比前段時間更瘦了。
她進了屋,過了沒多久,有着腳步聲,從身後沒關的書房門傳了進來。
不過很快,隨着一道門關上的聲響,她的腳步聲,就消失在了耳邊。
他想,她應該是回臥室休息了吧。
可能是上午運動的緣故,剛剛又忙了半天工作,韓知返現在是真的有點累了,他本來打算着出去抽根菸,放鬆下精神,回房間休息的。
可此刻,他想到,程晗午覺醒來後,她抱着兒子去洗手間時,鬆了一口氣的畫面,這個念頭,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就已經從他的意識裡打消了。
韓知返不知道自己在書房的陽臺上站了多久,直到腿發麻發僵,他才走出書房,推開了主臥的門。
程未晚已經睡着了,可她的眉心還是緊蹙着,像是在不安着什麼一樣。
牀頭櫃上,放着一小瓶藥和半杯水,韓知返認識,那藥是抗抑鬱症的藥。
韓知返的指尖,本能的一抖,隨後就盯着程未晚走起了神。
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幕一幕,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在他腦海裡不斷地竄來竄去。
她吃抗抑鬱症藥的畫面,她在浴室裡反覆洗手的畫面,她蹲在樹下哭泣的畫面……
韓知返越想,胸口越悶,到了最後,他像是待不下去一般,快速的進了更衣室,換了一身衣服,連夜離開了別墅。
韓知返驅車,在北京深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飛馳不知道多久,然後猛地踩了剎車,停在了路邊。
他都逃離了她身邊,可他停下來開車後,腦海裡還是又晃出了那些有關她的畫面。
韓知返連忙點了一根菸,想要藉着尼古丁的味道,緩解自己的思緒。
可他抽着抽着煙,耳邊卻想起了下午回家,管家講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