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拂曉的時候,天邊籠罩了一層濛濛的陰雲,軍方總部的樓層軍備防禦陡然加厚了三層,荷槍實彈的士兵來來往往,面色嚴肅眼神冰冷,所有的步槍全部上膛,緊盯着越來越密集的人羣,軍方和郭天宇原本都是處於緩和的蜜月期,因爲軍方得到了興華街糧油基地的大量補給,而之前佔據上風的郭天宇卻損失了兩名大將,導致現在處於劣勢,按理說現在雙方沒有必要撕破臉皮,但是郭天宇偏偏這麼幹了,而且一上來那就是歇斯底里,按照陳大炮扣着鼻子滿臉鄙夷的分析,郭天宇是兔子急紅了眼逮誰咬誰,瘋狗亂咬人。
寒風悄無聲息的讓夜間的溫度再次降低了幾分,天空中飄蕩下來了小雪,更是嚴寒幾分,哪怕是在帳篷內捂得厚厚的也是感覺凍的直打哆嗦,無聲的爲今晚雙方的局勢增添了幾分蕭索,而在視線所能及的遠處,無窮無盡的喪屍正瘋狂的朝這裡涌來,但是知者甚少,根本不知道危局近在咫尺。
在不遠處平民區的街道上的住戶中,此地燈火通明,屋內點着三四個火爐把屋子裡哄得暖呼呼的,其中一張四四方方的紅木方桌上,滿都是豐富的菜餚,其中葷菜就佔了一大半,中央圍着一個火鍋,底下的木炭燒的火紅,噼裡啪啦作響,桌子旁邊圍着三個人影,熱火朝天的吃着火鍋,在他們身後,站着七八名身材高大的保鏢模樣的漢子,都是偷偷的撇着豐盛的飯菜直咽口水。
“哈哈哈……郭老大,今天您的手筆真是不小啊,連我老葛都想不到,您竟然會這麼急着要跟陳大炮開戰,而且還是不留後路的死磕。這要是失敗了,那可是會身死名裂啊!!嘖嘖……佩服,佩服!”其中一個身材壯實的中年漢子坦胸露胸毛,貌不驚人的臉上帶着一道猙獰的傷疤。很沒形象的擡起一隻腳踩在板凳上。嘴裡嘖嘖怪叫的誇讚一言不發的郭天宇,眼睛裡透露着揶揄之色。卻不帶一丁點的敬意。
刀疤臉仰頭就把面前的大半杯嫣紅的法國波爾多莊園的拉菲,牛嚼牡丹似的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隨後臉色發苦的呸了幾聲,聲音洪亮的說道:“這是什麼破舊。酸不拉幾的,一點兒辣味都沒有,還是老村長好喝,我說郭老大,咱們能不能換點兒!”聲音之中,毫無敬意可言,要多囂張有多囂張。其中一語雙關,指桑罵槐的大有取郭天宇而代之的誅心之言。
整個基地敢這麼跟郭天宇開口的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因爲他們都已經死掉了。刀疤臉這話剛剛出口,郭天宇身後的
郭天宇聽着半嘲諷半揶揄的話面不改色,悠然的高腳杯在郭天宇的食指和中指指尖搖晃,郭天宇面對刀疤臉的揶揄,表情沒有半點兒變化,淡然的品着手裡的拉菲,淡淡的說道:“這不需要你操心,我自有我的辦法,跟着我混,早晚有你們的好處。”
刀疤臉不加掩飾的嗤笑一聲,毛茸茸的粗手掌提着筷子,手上閃電似的動筷子,把所有菜盤裡的瘦肉全都夾到了自己的餐盤裡,這好不帶禮貌的做法激怒了郭天宇派系的鐵桿成員,紛紛怒目而視,但是刀疤臉視而不見,冷笑一聲,更是囂張的得寸進尺,暴發戶似的大肚腩頂在肚子前,吃的滿口油水,口中嘖嘖道:“真是託了郭老大的福氣啊,要不是郭老大領導,咱們哪能吃到這麼豐盛的葷菜肉食啊!嘿嘿……也就只有老大的位子纔能有這樣的享受吧……”
刀疤臉一口一個郭老大,語調陰陽怪氣,話語間一點兒敬意都沒有,剩下的只有揶揄和不加掩飾的貪婪和野心。
郭天宇派系的漢子們紛紛憤然的幾乎要當場教訓一下眼前的這個刀疤臉,郭天宇卻面不改色的揮手製止,品了一小口的冰鎮拉菲,輕輕的把手裡的高腳杯放下,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這麼羨慕我的位子,那是不是想讓我把這個老大的位子交給你來坐坐?”
“那怎麼好意思呢?老大的位子那可是有能者居之的,咱哪有那個福分……”刀疤臉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岔開話題道,“這裡還真是熱啊,吃火鍋都吃的渾身是汗,可惜啊,咱大老爺們出的都是臭汗,要是能有美女相伴,比如讓嫂子過來倒酒,那就香氣撲鼻了!哈哈……郭老大您可別介意,俺老葛可是粗人!”
緊靠在葛天雄身旁的,是個賊眉鼠眼的矮漢子,同樣也是四十多歲,但是面帶紅光,從一開始都是一聲不吭的低頭吃菜,一語不發,現在一聽到葛天雄喝了幾口馬尿,就膽大包天當着郭天宇的面語言上猥褻郭天宇的妻子,這無疑是太歲頭上動土,徹底惹怒郭天宇的節奏。
矮個子連忙打個哈哈扯開話題:“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緊跟着郭老大的步伐,指哪裡打哪裡,現在跟軍方正式鬧翻臉,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遲早會發生,現在趁着準備齊全,幹他一票,相信郭老大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那倒是!郭老大是個能人啊~~”
刀疤臉葛天雄哈哈大笑,眼神裡泛着冷光,直視郭天宇。
這個刀疤臉葛天雄,就是追隨郭天宇的掛名的十大狩獵團隊的總代表,也是最主要的掌權人,郭天宇明面上作爲領導,而且平日間以絕對的威勢壓制和領導十大狩獵團隊,郭天宇本身也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平日也沒有人敢捋虎鬚的違逆郭天宇的指揮,因爲敢明面上那麼做的,全都死了。
但是現在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郭天宇本身處於弱勢,現在連蕭眉也不見了蹤影,接連損失了眼鏡蛇、過山虎、阿標三名大將,這無疑是對郭天宇的地位有了不小的撼動,而且原本信心滿滿的認爲跟隨郭天宇可以真正的幹掉軍方,拼出個富貴榮華,徹底成爲整個平陽基地的領導者,這裡就是他們的樂土,而他們一個個不啻於古代的封侯拜相,可以盡情的享受和奴役着其他的平民,過着夢中土皇帝的紙醉金迷的生活。
現在郭天宇明明處於絕對的弱勢,也不知道郭天宇到底是怎麼想的,非但休養生息,反而瘋了似的調動了所有可以支配的力量,一瞬間來了個絕地反撲,要跟軍方開戰,準備武裝奪取第一領導權力,這、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想想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郭天宇瘋了,真的瘋了,他是想帶着所有人一起送命!
這是所有狩獵團隊首領唯一的念頭,他們當然不會跟着郭天宇一起瘋,現在十大首領都已經打成了共識,把郭天宇強行趕下臺,重新確立一個領導者,而那個呼聲最高的候選人,赫然便是他葛天雄,而且雖然現在並沒有明面上的對郭天宇進行逼宮,但是很多方面都已經表現出了消極怠工的情況,可以說現在的郭天宇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少天了,而葛天雄即將取而代之,因此葛天雄完全不需要再跟以前一樣點頭哈腰的跟狗似的搖尾巴討好郭天宇了,小人得志莫過於此。
葛天雄冷笑不已,郭天宇直到現在都一直淡然冷漠的樣子讓他心理非常的厭惡,這種局勢完全不在掌握的感覺讓他極爲難受,蹙着眉頭火氣不斷的積蓄,這種感覺就跟蓄力之後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似的,裝吧,你就繼續裝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多久!郭天宇,等着你下臺的那一刻,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能保持住這淡定的臉色!
“葛先生,請慢用……”一個身穿旗袍的高挑美女作爲服務員小心翼翼的給葛天雄滿上三分之一的冰鎮拉菲,葛天雄不耐煩的一甩手,一巴掌就把女服務員手中的酒瓶掀翻在地,女服務員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吃痛的就傷了腳,但她根本不敢出一口大氣,因爲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葛天雄蹙着眉頭不悅道,“老子剛纔不都跟你說了麼!老子特麼就是個粗人,別用這種洋酒來糊弄我,咱喝不出洋人的範!都特麼是婊.子,裝什麼高雅!我要老村長,聽明白了沒有,老、村、長!”
這句話內涵很大,指桑罵槐的可以說是把所有在屋子裡的人全都罵了個遍,郭天宇派系的所有人聽到之後臉色難看的厲害,握緊了腰間的槍支。
郭天宇身後的一名虎背熊腰的漢子頓時怒目圓睜,身高足足兩米二,比起正常人都高了一頭,跨步走了上來,紅着眼抽出一把銀色的手槍,指着葛天雄的腦袋怒喝出聲:“敢這麼跟郭老大說話,你特麼不想活了是吧!你再說一聲試試!”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了,葛天雄身後的漢子們也紛紛的抽出槍械指着郭天宇,內部的槍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