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陸先生!”
鄭前大方坐下,向陸時元雙手施禮。
“下面請各位繼續吧。”
陸時元坐在一側,旁邊有一條案几,上面有未寫完的詩作。
晴家二公子低頭,但是眼睛還在不停轉動。
不知爲何晴家二公子會對自己這麼有意見,之前從未見過,鄭前不做他想,今日過後,天涯各處。
閉眼重新在心中溫習一下王勃的滕王閣序,待腹中熟悉之後睜開眼睛,發現晴二公子正在看向自己。
眼睛中充滿嫉妒。
莫名其妙。
鄭前提筆便寫: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這裡的地理位置相仿,五湖或者一個陽春湖都作爲一個概數,在詩文裡也可以使用。
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
這一段就虛書寫,可以適用很多場合。
雄州霧列,俊採星馳。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
都督陸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範,襜帷暫駐。
先恭維一下這次的陸時元知府,正是陸時元的威望才讓這麼多名士齊聚。
十旬休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
這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文能興邦,武可
家君作宰,路出名區;童子何知,躬逢勝餞。
鄭前潤一下筆,旁人都在奮筆疾書,圈圈畫畫。
“我寫完了。”
有一人寫好,把書稿吹乾後放在展臺。
然後退回座位,靜靜觀察其他人。
因爲鄭前後來,所以在時間上很吃虧,其他人都接近尾聲,只有鄭前還在不停書寫。
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籟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睢園綠竹,氣凌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四美具,二難並。窮睇眄於中天,極娛遊於暇日。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
鄭前頓一下筆,調整調整姿勢。
“哎呀!”
一個人從鄭前旁邊走過,碰到踩在鄭前剛剛伸出的胳膊,手上的筆掉在地上。
鄭前連忙低頭去撿!
“啊呦,實在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了你。”
那人用手抓住鄭前胳膊,鄭前站不起來,有些惱火。
這麼大地方,偏偏離得特別近,偏偏……。
那人的腳一下踏住在掉在地上的那隻筆,在說話時腳尖碾了碾。
鄭前擡頭,晴家二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鄭前,手上暗中用力。
“這位王勃公子,你也要小心一點,怎麼今天湊巧在我經過時伸出胳膊,是不是要破壞我的詩作?”
這人我根本沒見過,不可能有任何瓜葛,怎麼三番五次針對我?
“這麼大個地方都看不見,我應該叫你睛公子了!”
鄭前回他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請一路走好,別再碰到別人。”
“陸知府,外面,外面……”
一個家丁神色異常的推開門快步走到陸時元身旁,聲音有些偏大。
“各位請繼續,我去去就來。”
其實僅僅幾人未完成而已,鄭前筆走龍蛇,每一筆筆透紙背當寫到各傾陸海云爾。
外面有驚呼傳來。
“九色彩霞,是九色彩霞,有聖物出世纔會出現,快去找!
誰先找到重重有賞!”
陸時元的聲音裡充滿急迫,忘記裡面還有人。
“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九色彩霞?”
“怎麼可能有聖物?”
“有聖物那一定是我晴家的,誰都別和我們搶。”
好,最後八句加上!
鄭前在詩篇最後加上八句尾詩。
詩成!
天地剎那微微一震,耳邊像有一種聲音嗡嗡作響,天地變色。
鄭前寫的蘆王閣序被天地認可。
外面的驚雷自己落下,江面細雨迷濛,一股潮氣入鼻,這是浩然正氣。
“祥雲!
在蘆王閣頂有祥雲!”
隨着聲音看去。
果真!
在飛檐上,有一圈祥雲縈繞,很快整個高閣從上至下全是祥雲。
“聖物一定在高閣內!”
“找!”
“都別和晴家搶!”
“晴家是什麼東西!
就憑你?”
“聖物都是無主之物,有德者局之,我看非木槿家沒有資格。”
“去你的,別往自己家貼金,如果不是這個詩會有名氣,你會來?”
“你寫的那首詩,是買來的吧?”
一隊人吵吵鬧鬧,在蘆王閣上下翻找,詩會被人爲演變成奪寶,每個人,每個家族的人都在瘋狂尋找。
只有汪語一個人坐在外廳,盤腿坐下。
沒見識,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裡胡鬧,這屬於大師兄的正常操作啊,你們一輩子能有這一次機緣就夠炫耀了,還找大師兄麻煩,我看你是不想在儒門圈混了,你們家族不打斷你的後腿。
“你們是不是在找這個?”
鄭前站起身,手中詩稿發出光芒,祥雲圍繞,這次鄭前異象與從前發生不同。
因爲寫在紙上,文字無法離開紙背,但是每一個字都要脫離,紙張承受不住這樣超凡脫俗的字句。
“那是我的!”
晴二公子一下撲過去,鄭前有些厭惡,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真當我是好脾氣!
御雷術!
一道劫雷出現,搶在雷珠前面,在場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只有晴二公子被劈成焦灰。
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都是命啊!
鄭前把手中文稿向空中一丟。
紙稿開始破損,一個個字漂浮而出,在蘆王閣上空排成一行行,每個字散發輝光,浩然正氣匯聚在這些字上,每個人都感受到天地一片清爽,所有人感知提高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紙上所求穿牆而過,緩緩變大,停留在半空。
最後每個字大如籮筐,下面的人擡頭看向半空,文稿的全部內容所有人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這是?”
“怎麼會這樣?”
“這是仙文嗎?”
“這是仙界的詩,只有仙界才能夠有如此神性的存在,我們凡人根本不可能寫出。”
“是王公子,王公子寫出這絕世佳作!”
“王公子?”
“四大家中並無王姓之人吶!”
“就是那個晚到的年輕人。”
“他?”
“怎會寫出這樣的神文?”
“不可能!絕無可能!”
“瞎着個眼,你看那王勃公子步行翩翩,神顏盛輝,舉止若仙,怎麼寫不出?”
“對,我早就看王公子不是凡人,想必是儒門大家出世纔會有此異象吧。”
“儒門出世?”
“皇宮裡的大先生弟子嗎?”
“不好說,可能是吧。”
“不然怎麼可能會神文漂浮與世?連紙都承受不住神文呢?”
“這個……”
半空中的詩篇輝光閃爍,照耀四方,江中正氣連綿不絕,洶涌澎湃。
浩然正氣不息,雷霆不斷。
文運雷電在半空肆意狂虐,穿梭不斷,景象駭人!
一遍遍擊打在絕世詩篇上。
嗯,這纔是大師兄應有的操作。
汪語放心了。
他早就準備好,現在!
要開始迎接新一波突飛猛進了。
鄭前心沉四海,目觀衆人,他們從沒見過這樣驚人的異象,皆瞠目結舌,不知應該怎樣做。
有的人則開始暗中動作時刻準備爭搶,從中獲利。
對於世人的教化,還需更進一步,任重而道遠,且行且教化吧。
一個時辰後,文運雷電漸漸勢弱,九色彩霞隱去。
“就是他!
他把晴二公子殺了!”
有一個書童模樣的人指着鄭前,有一隊人看向鄭前,面色露出不善。
陸時元從剛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略微醒轉,曠世絕句在他心中引起狂濤,讓他以爲是神人降世,文聖臨凡,鄭前的身影更加高大,有一種仰山而止的壓迫。
“才子,絕世才子!”
“住手,這是我舉辦的詩會,我看誰敢把人帶走!”
晴家確實是雄州四大家,勢力不容小覷,但是這樣一位絕世才子絕不能落入他手。
晴家雖然以詩文著世,但家風甚鬆,出現很多紈絝子弟,以詩文到處挑釁,作風霸道,民間風評不高。
不然也不會出現詩會中晴二公子那樣霸道的言論。
陸時元是雄州知府,除了軍事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有絕對權利。
他的話,四大家可以不聽,但是如果頂着幹,誰都得不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