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被抓獲的消息,很快就通過報紙、廣播,呈幾何級擴散:
《花城破獲黃金走私大案》,這是花城日報頭版的新聞,以很大的篇幅報道東城派出所抓獲三名販賣黃金的消息;
《東城幹警從天而降,黃金販子插翅難逃》,這是南方要聞的報道,在文章中很詳細講述東城派出所的幹警怎樣機智識破犯人的陰謀,抓獲三個走私黃金的嫌疑人。
《百萬黃金走私案告破,工場小老闆的幕後真面目》,信息報的消息更多幹貨,以知情人的身份報道警察不但抓獲嫌疑人三名,還繳獲黃斤近9公斤,白銀近五百斤,案值超過百萬;
晨風報、東方週報、城市廣播電臺等,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般,一窩蜂報道這件事,隨着線索越挖越深,趙風承包抽污任務、洗地金的事,好像抽蠶削繭一樣慢慢浮出水面。
農村窮小子、黃金、價值過百萬,每一個都是很不錯的的賣點,一時間各種報道鋪天蓋地,成爲花城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談資。
有人覺得趙風很聰明、很勵志,可以空手套白狼一樣,賺了那麼多錢;有人眼紅妒忌,說趙風是鑽國家的空子,心中只有個人主義,沒有集體觀念;也有不少人暗暗後悔,爲什麼這個方法趙風能想到,而自己想不到;還有人關注趙風到底要判多少年,甚至要不要槍斃。
也有人非常憤怒,這個憤怒的人就是郝威。
趙風被抓,郝威很焦急,想方設法營救,而鋪天蓋地的消息,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洗地金的秘密被人一層層揭開,全城都知道,這裡哪還是秘密,這意味着,前面的佈局全白費了,不僅白費,財路也讓人斷了。
別人不注意,或者以爲微不足道,所以郝威可以用較小的代價獲得較大的收益,現在新聞一播,原來不是這回事,這裡面有豐厚的利潤,人家還樂意?
“混帳,這些人怎麼這麼快得到消息的?”郝威暴跳如雷把一份報紙扔在辦公桌上,一臉憤怒地說。
辦公桌上,還有大大小小有十多份報紙,上面都是有關所謂黃金走私案的信息,這些是郝威吩咐手下買回來的。
只要有關這次黃金案的事,郝威讓手下全部買回來,看看事情最新的進展。
也可以看看社會的輿論。
報紙和廣播的大肆宣傳,不僅讓郝威營救趙風的難度增大,而他的秘密也浮出水面,能不能幹下去還是未知數,可以肯定的是,未來會多很多競爭對手,就是順利,一本萬利也會變成一本薄利。
斷人財路,有如殺人放火。
郝威能不生氣嗎?
外號彪子的手下在一旁分析道:“威哥,這裡面,肯定有人使壞,這工場的事,老實說,我們那麼多兄弟,知道實情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而那些報紙報道的事,比我知道還詳細。”
“就是”另一個叫老虎的手下憤憤不平地說:“我問過派出所的朋友,他們就是抓人,大多以爲是抓黃金走私,連他們都不知道那麼多,可是那些報紙怎麼知道的?都是神仙不成?”
郝威寒着臉說:“這不簡單嗎,你們看報紙就知道了,很多報紙都提到,是有行內人報料或行內人解密,肯定是有人跟我們對着幹。”
給郝威擔任類似管家的成叔開口道:“我們得到的資料,是有人給東城派出所舉報,東城派出所布控了幾天才收網,這件案還沒有破,東城派出所並沒有向外公佈案情,而媒體卻這麼快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後策劃。”
“哼”郝威冷哼一聲,一臉寒意地說:“找到舉報的人,有點難度,但是找這個所謂的行內人和報料人,肯定容易多了,他們越鬧騰,露出的馬腳就越多,只要順藤摸瓜,很快就可以找出哪個和我們作對。”
說完,郝威突然開口叫道:“老鼠。”
老鼠並不是真的老鼠,而是郝威一個長得矮小的手下,他認識的人很多,三流九教的人都有,很擅長打探消息,所以有一個老鼠的外號,聽到老大叫喚,馬上應道:“威哥,你有什麼吩咐?”
“你去給我挖,看看是什麼人跟我過不去,不要怕花錢,動作要快。”
成叔在一旁補充道:“這次只是趙風出事,我們的工場沒有暴露,有可能不是針對我們,老鼠,你多留意一下,哪個和趙風有矛盾。”
“明白了,威哥,成叔,我馬上去打聽。”
老鼠走後,彪子、老虎幾個心腹也被郝威派出去,收集資料,很快,辦公室內,只剩郝威和成叔二個人。
“威哥,大昌金廠、永順首飾、精藝首飾、雙易首飾等十多個公司,希望和我們結束合作關係,還有幾間首飾廠,也想表達同樣的意思,現在我們怎麼辦?”
“料到了”郝威淡淡地說:“昨晚的花城晚報就有報道,誰也不想做傻子,成叔,你覺得這事怎麼辦?”
成叔想了想,有些猶豫地說:“鞋都弄溼了,攤子也弄大了,要是這樣就算,估計兄弟們不甘心,對了,我記得趙風無意中說過一番話,可能現在用得上。”
“什麼話?”郝威一下子來了興趣。
成叔小聲地說:“我記得趙風說過,一個人知道的,那是秘密,要是多人知道的,那就不叫秘密,還說洗金早晚被人發現,要是被人發現,那就得承包和回金。”
“承包和回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也不是很懂,那時快過年時,趙風到珠沙島做客,我開車送他回去時,無意中提到的,當時他喝得有點多,大致的意思是,承包是一年固定給廠家多少錢,一口價,回金就是按比例把貴金屬返還給廠家。”
郝威想了想,最後點點頭說:“洗地金那點錢,我不是很在乎,不過這份工作可以安排很多兄弟,也不能說放就放,算了,少賺就少賺些吧,成叔說得對,鞋都溼了,怎麼也得撈點好處回來。”
“成叔。”
“在”
郝威咬關牙說:“這秘密不是秘密,但是地盤還是地盤,你讓人給我看好,哪個傢伙想趁機伸爪子,給我把他的爪子給剁了,這事你讓謝少、楊金他們也上點心,出點力,他們可沒少分錢,現在是他們出力的時候,要是我不能做,誰也別想做。”
蛋糕就那麼大,多隻香爐多隻鬼,郝威本來就分了不少出去,現在更不想有人在自己的盤子裡搶食。
“明白。”
成叔走後,郝威坐了一會,然後長嘆一聲,然後打開電話簿,開始約人吃飯,開始準備善後事宜。
郝威透露着一股憤怒和無奈,而在農莊的郝蕾,而有點忐忑。
作爲郝家的小公主,能讓郝蕾束手無策的事不多,可現在碰上了,原因是農莊來了一個人,這個人還不是普通人,而是趙風的老媽林二嬸。
趙風賺了錢後,對家人很好,傢俬家電換然一新,那錢也大筆大筆給老媽花,趙家的生活變得富足起來,林二嬸也成爲村裡受人羨慕的對象。
農村的娛樂少,看電視是是爲數不多消遣之一,能打發時間又不花錢,很受歡迎,林二嬸沒想到,能在電視裡看到兒子上電視,可惜是被警察抓,這可把林二嬸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打電話給在農場工作的胡大叔,證實後,第二天一早,就坐長途汔車趕到花城。
胡大叔和胡大嬸就是純樸的農村人,他們也嚇得沒有主意,於是帶着林二嬸去找郝蕾。
在他們眼中,郝蕾就是手段通天的人物。
“郝小姐,我,我家阿風,不會有事吧?”林二嬸拉着郝蕾的手,一臉悲傷地說。
郝蕾也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不知爲什麼,她看到林二嬸,總有一種不太自然的感覺,看到的林二嬸哭了,有些手足無措地說:“沒事的,阿姨,趙風又不是犯什麼殺人放心的事,一場誤會,很快就釋放。”
“可,可是新聞說,這次數額很大啊,情節很嚴重,我家阿風,他...”說到這裡,林二嬸都說不下去了。
農村人對電視新聞很看重,看到電視說得那麼嚴重,有些專家說得煞有介事,林二嬸可徹夜未眠。
“新聞只是報道,最後結果得看警察怎麼定性、法官怎麼判,阿姨,你先不要急。”郝蕾連忙勸道。
“郝小姐”林二嬸一下子跪下道:“我聽阿風提過你,知道你是好人,你家裡又有大官,求求幫我救救阿風,你要什麼我都答應,求你了。”
林二嬸第一次出遠門,也第一次看到花城這麼繁榮的城市,她一出車站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幸好胡大叔去接,不然都找不到地,實在想不出辦法,只能用下跪這個辦法。
不是農村人骨頭軟、愛下跪,而是他們的能力和認知不高,沒有辦法之下,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這也是爲人父母的一片赤子之心。
爲了兒女,無論做什麼,吃什麼苦、受什麼罪,都心甘情願。
“阿姨,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郝蕾大吃一驚,忙把林二嬸扶起,急忙說道:“阿姨你放心,我和趙風是朋友,一定幫他。”
郝蕾好說歹說,還扯大虎皮搬出自家做官的哥哥出來,這才讓林二嬸稍稍安心,在她眼中,光是副省長三個字,就是定海神針。
林二嬸一晚沒睡,第二天又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早就累得不行,知道現在不能探望兒子,在郝蕾和胡大叔再三勸說下,這才吃了一點東西,然後去洗澡睡一會。
剛剛安撫完林二嬸,沒想到九邦的鄧飛又找上門了。
“鄧飛,你怎麼來了,看你臉色這麼差,怎麼,九邦不會出了什麼事吧?”郝蕾看到鄧飛臉色不好,急忙問道。
“小蕾”鄧飛苦笑地說:“風哥什麼時候出來?”
“說實話,我也不知”郝蕾焦急地問道:“是九邦出事了?”
鄧飛點點頭:“風哥出了事,警察雖說沒有封廠,可是把公司的銀行帳戶凍結,錢拿不出來,現在原料商催要貨錢,水電還有工資也要發,賬面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我和幾個老員工湊了湊,也就湊了十多萬,根本不夠,要是再籌不出錢,不僅是留不住人的問題,要是耽擱了貨期,光是違約金,只怕風哥得要破產...”
九邦的獨立法人是趙風,現在趙風涉及數額巨大的黃金走私案,沒查出九邦有問題,但是趙風名下所有銀行資金,都要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