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嚴端雲主動發簡訊給白季李,說同事送了她兩張音樂會的門票,想讓他陪她一起去聽。
在外辦案的白季李沒有猶豫,直接回了一個“好”字過去。
有些事情,託着總不是辦法,總得說清楚。
下午,他連衣服都沒有回有換,直接從辦案現場去了醫院接嚴端雲。
嚴端雲等在醫院大門口,遠遠地看到白季李的黑色悍馬開過來,她立刻便開心地揮了揮手,跑了過去。
當車門拉開,看到白季李身上穿的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寬鬆t恤,和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的時候,她臉上原本開心的笑容,立刻就收住了,眼底,明顯地劃過一抹不開心。
不過,也只是一瞬,她便收起那抹不開心,爬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又笑着道,“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先去吃個晚飯吧。“
白季李沒有看她,只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個“好”字,然後,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將車開了出去。
“你想吃什麼?”待繫好了安全帶,嚴端雲側頭看向白季李,滿臉期待地問道。
其實,白季李除了皮膚黑了點,人太悶了一點,錢少了一點,其它,也沒什麼不好。
人長的帥,身材又好,還是特種兵出身,家裡背景還好麼硬,就算嫁給白季李,她也不虧。
“隨便。”
在嚴端雲滿臉的期待下,許久後,白季李纔不冷不熱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嚴端雲聽了,心裡立刻就有些不舒服,不過想想白季李的性格向來如此,對誰都是淡淡的,她也就沒有沉臉,而是壓了壓心中的鬱悶,又笑着道,“那我們去吃泰國菜吧,我知道一家味道相當不錯的泰餐廳。”
“好。”
又是良久之後,白季李才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餐廳在市中心的萬利達廣場,你要在前面調頭。”這回,嚴端雲滿意地指揮道。
白季李沒有再說話,只是配合她,在前面調頭的地方,轉動方向盤,將車往市中心的萬利達商場開去
到了餐廳,嚴端雲點了一桌子的菜,結果,他們都吃飽了後,還剩了一大半。
白季李招來服務生買單,把自己的銀行卡遞給服務生的同時,叮囑服務生,把剩下的菜給他們打包。
他現在住的是市局的宿舍,打包回去,可以給其他人當宵夜。
“啊,打包!”只是,白季李的話音才落下,嚴端雲就不開心了。
白季李淡淡瞟她一眼,也不解釋,只兀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自己父親和嚴晉安的交情擺在那裡,白季李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想在最後撕破臉前,陪嚴端雲聽完音樂會。
“季李,呆會兒我們就要去大劇院聽音樂會,總不能,還拎着幾個打包盒去吧?”不好直接說“不”,嚴端雲便拐着角,很委婉地道。
因爲商場旁邊,就是大劇院,他們步行過去就好。
“沒事,我放車上去。”白季李淡淡地回了一句。
嚴端雲皺眉,卻不得不妥協,但心裡,卻不爽極了。
她跟男人出來吃飯,這還是第一次要求打包的,偏偏這個人,還是她的未婚夫。
這是得有多寒酸!
買完單,服務生打好包,白季李拎着幾個打包盒去車庫,把打包盒放車上,嚴端雲則去商場的大門口等他。
快到商場大門口的時候,看到大門口有家dior的女裝店,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嚴端雲便走了過去。
服務員見她進去,立刻便向前,熱情地招待。
嚴端雲看着衣架上的一條款式獨特的粉色連衣裙,一眼就心動了,立刻就走過去,拿過那條粉色的連衣裙細細地打量。
“小姐,你眼光真好,這條連衣裙可是我們的最新款,全球限量1000條,純手工製作的。”服務生在一旁,立刻笑着道。
嚴端雲左看看,右看看,簡直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我可以試一下嗎?”看了好一會兒後,嚴端雲才問道。
“當然可以。”服務員笑着將連衣裙取了下來,熱情地道,“小姐,試衣間在這邊,您請。”
嚴端雲點頭,正要往試衣間走的時候,包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白季李打過來的。
看了一眼那粉色的連衣裙,又看了看手裡的手機,嚴端雲一笑,立刻接通了電話。
“喂,季李,我看中了一條被子,正想試,你要不要過來幫我看看?”
“你自己試吧!我在大門口等你。”
一聽,嚴端雲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立刻就垮了,不過,轉念又道,“季李,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太急,忘記帶銀行卡了,可不可以先借你的給我用一下。”
白季李眉頭微擰一下,卻還是答應了“好”
嚴端雲等着白季李,等他一進來,便立刻開心地向他揮手。
“季李,我在這兒。”
白季李瞟了她一眼,大步過去,看着她手裡拿着的粉色連衣裙,淡淡地問了一句道,“試好啦?”
嚴端雲討好地笑了笑,“還沒!這條裙子有點貴,我在猶豫要不要買。”
“小姐,這款是全球限量,又是純手製作,不到4萬的價格,真的已經不貴了。”一旁的服務員笑着道。
白季李聽了服務生的話,淡淡瞟了一眼裙子的價格。
確實是不到4萬,人民幣39998!
“季李,四萬塊,是不是你好幾個月的工資呀?”嚴端雲忽然問道。
白季李毫不遲疑地點頭,“是。”
嚴端雲皮笑肉不笑地揚了揚脣,想要以退爲進地道,“那算了吧,我還是不買了。”
“沒事,反正你是借,又不是不還。”
嚴端雲看着他,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
白季李亦是看着她,只是,淡淡的神色,與剛纔相比,卻沒有任何一絲絲的變化。
他的工資確實是不高,但是,並不代表除了工資,他就沒有別的收入了。
工資,只是他工作的一份形勢上的報酬而已,並不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而他,也從未關心過,每個月打到他工資卡上的錢,有多少。
“我不買了。”
丟下這句話,嚴端雲甩下手裡的裙子,轉身便往外走。
白季李不禁脣角一勾,亦轉身,踱着慵懶的步子,慢慢走了出去,兩個服務員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嘴角直接抽了一下。
嚴端雲真的快要被氣炸了!
雖然她和白季李定婚的消息,只是簡單地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並沒有大肆地對外公佈。
但是,她好歹也是他白季李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呀,不就是一條裙子嘛,雖然貴了點,可他白季李也不能小氣成那樣呀,買條裙子,居然還要她還錢。
什麼男人!
一口氣從店裡衝出來,嚴端雲看也不看,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轉身便往要往商場大門口的方向去,卻不料,猛地撞上一堵肉牆。
“啊!”嚴端雲驚呼一聲,捂着自己被撞到的額頭,氣憤地猛然擡起頭來,“你長沒長”眼睛呀!
後面的話還沒有出口,嚴端雲便愣住了,剎時間忘記了反應。
“云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這是怎麼啦?”湯遠銘看着眼前滿臉氣憤與委屈的嚴端雲,立刻便握住她的雙肩,關切地問道。
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湯遠銘,原本就氣憤又委屈的嚴端雲更加氣憤和委屈了,她猛地用力,一把就將湯遠銘給推開了,完全顧不得周圍的人來人往,更加顧不得身後不遠處走出來的白季李,怒吼道,“湯遠銘,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也不問問,你自己幹了些什麼?”
“云云,我幹什麼啦?”湯遠銘又去握住她的雙肩,一臉無辜地問道。
嚴端雲瞪着他,撒嬌似地邊掙扎邊抗訴道,“你還裝無辜!明明昨天下午,我就有看到你和一個年輕女人在一起逛商場,那個女人還摟着你的胳膊,別提多親密了。”
“云云,你誤會了,那個年輕女人是我的表妹,不是你以爲的女人。”
“是嗎?你沒有騙我?”湯遠銘的話,讓嚴端雲臉上的怒氣,幾乎是在瞬間,便消散了大半。
“我怎麼會騙你呢!我就算騙全世界,也不會騙你呀!”湯遠銘摟緊嚴端雲,又似模似樣地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如若我有半個字的假話,我就”天打五雷轟。
後面的話,還沒有出口,嚴端雲便擡手,捂住了湯遠銘的嘴巴,憤怒與委屈化作嬌羞與甜蜜地道,“別說了,我信你。”
後面,兩三米開外的一根大圓柱旁,白季李點了根菸,斜斜地靠在柱子上,冷眼旁觀着這一出好戲,看到最後相擁在了起的兩人,他雲淡風輕地勾了一下脣角,爾後,轉身,大步離開,往車庫走去
惠南市初秋的夜晚,就像涌動的馬蜂窩,熱鬧繁華的不像話,大街上,年輕的男男女女,或單或雙,或成羣結隊,不斷地穿梭其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季李就厭煩了這樣繁華喧囂的浮躁生活,喜歡埋頭苦幹。
其實想想,青春年少的那些年,他和冷廷遇,還有榮崢段昊他們三個,過的是何其荒唐與奢靡。
或許,之所以不再留戀,是因爲他們都過了鮮衣怒馬的年少無知,大家都開始不約而同地變得成熟起來了。
原本,回市局宿舍,是不需要經過惠南大學的。
可是,鬼使神差的,白季李就轉了方向盤,多開了將近十公里的路,從惠南大學繞回市局宿舍。
不知道究竟是目光太過敏銳,還是因爲刻意的搜尋,降低了車速,當他的車經過惠南大學外,開了沒幾分鐘,在路邊的人羣中,他竟然真的就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星期沒見,嚴晚晚的穿着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從後視鏡裡,他清楚地看到,不過才滿18歲的嚴晚晚,竟然穿着一條黑色的包臀緊身短裙,腳上踩着十來釐米的高跟鞋,臉上更是化着精緻的妝容,兩片脣瓣的顏色,更是豔的驚人。
不僅是如此,她的身邊,還圍着好幾個男的,跟那幾個男人,個個嬉皮笑臉。
這樣的嚴晚晚,哪裡像個學生,簡直就像個社交女王!
英挺的眉峰不禁一攏,白季李將右腳從剎車移到油門上,一腳踩了下去,將原本才三十碼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六七十碼,快速地駛離。
只不過,加速後,他又下意識地往後視鏡瞟去了一眼,當從後鏡裡看到車後的景象時,他一秒都來不及思考,迅速地轉動方向盤,調轉方向,朝車往回開去。
當車開到離嚴晚晚最近的馬路邊時,他一腳剎車將車停穩,拉開車門跳下去,箭步衝向正在和嚴晚晚拉扯的男人,伸手便精準地扣住了那男人的手腕一個反轉,然後再一拳過去,那個男人便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動作之快,甚至是沒有任何一個看清楚,他是怎麼動手的。
也就是在男人飛出去,“啊!”的一聲慘叫,摔在地上的時候,衆人才回過神來,紛紛驚愕地看着白季李。
“小小姑父。”嚴晚晚看着白季李,嘴角抽了抽,冒出一句道,“你打錯人了,他是我們學校的生活輔導老師。”
“生活輔導老師?!”白季李深邃又銳利的鷹眸掃了過去,在大家怪異的目光下,不覺有一絲尷尬,反而一臉嚴肅地問道,“有像這樣,在大街上像是要綁架女學生的生活輔導老師嗎?”
嚴晚晚,“”
衆人,“”
“啊!”摔倒在地的生活輔導老師痛呼一聲,一邊緊皺着眉頭格外痛苦地要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問道,“嚴晚晚,這麼不正常的人是誰呀?”
“對不起哈,老師,他是我小”姑父。
“姑父”兩個字還沒有出口,嚴晚晚的手腕便被一隻溫熱粗糲的大掌一把扣住。
她驀地側頭,便撞進白季李那雙深邃又格外灼亮的黑眸裡,那黑眸,就像宇宙的黑洞,彷彿隨時要將人吞噬似的。
“跟我走!”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勸,不由分說地,白季李拽着嚴晚晚便要走。
“小姑父,我不走,我還有事!”嚴晚晚掙扎,因爲腳上鞋子的跟太高,被白季李拽的往前踉蹌一步,整個人向他撲了過去。
白季李感覺到她的身子不穩,回頭,伸過另外一隻手便穩穩地扶住了她,眯着她,絲毫不容置喙地道,“有什麼事,回去說。”
話落,他也不管嚴晚晚願不願意,爲了防止她摔倒,他改而雙手扣住她削圓的肩頭,讓她整個人半靠在他臂灣裡,押着她,兩個人並肩離開。
嚴晚晚鬱悶,活了18年,沒見過這麼霸道的男人!
更何況,他是她的誰呀?憑什麼管她!
不過,嚴晚晚沒有發作,只是狠狠瞪了白季李一眼後,回頭對着身後面面相覷的一羣同學道,“今晚不去了,你們玩!洛鎮浩,欠你的生日禮物改天補上哈。”
叫洛鎮浩的男同學就那樣看着被白季李帶走的嚴晚晚,困惑地皺緊眉頭。
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嚴晚晚還有這樣一號小姑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