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時候,樓上的人搬走了,夏初晴讓安晴集團轄下新建的建築工程公司過來一個裝修隊,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是爲了練兵。
她知道胖大叔喜歡簡約風格,經過實地勘察,設計出了三套方案,其實主要是俞寒冬兄弟住的,月底俞寒冬回來了,讓他們兄弟倆在一起自己選的。俞玄英是個粘人的小男孩,哥哥回來後,就粘在他後面,一起吃飯,睡覺,寫作業,連上廁所都守在門口,其實看得人很心酸。
傢俱方面,夏初晴首先想到的是鎮上的高興傢俱城,之前故地重遊的時候也去過,還是當初賒傢俱給俞仲秋的那個老闆,他一眼就認出自己,當時熱情的稱呼她:“這不是俞家小嫂子嗎?哎呦,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年可是愁壞了我們俞哥呀。”
就這一句話,就讓夏初晴即承了他的情,也承了俞仲秋的情。她開始以爲是俞仲秋到處說道,因爲鎮上的人都知道了這事一樣,就是她走了兩年,俞仲秋很想念她。但是通過聊天才瞭解到,這個男人有苦沒說,只是憋在心裡,但是即使他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了心中的苦楚和失落。
高興傢俱城的傢俱,要說在她們眼裡可是不入法眼,十分低等,但是在石巖鎮可是高級傢俱的象徵,是很有檔次的。反正訂的都是他這最貴的。
還有那個當初賒賬給俞仲秋的家電老闆,家電也是他那訂的,可以說當年賒賬給俞仲秋的老闆,只要還在開店的,她都光顧到了,這讓趙雪梓有點不理解,“姐姐,他們的東西,質量比起我們想要的,還差不少呢。”夏初晴道:“小雪,我們以後是要到這裡生活的,當初我跟着大叔來到這裡的時候,他是身無分文,或者可以說負債累累,但是這些鎮上的鄰里鄉親,隨隨便便的一點小支持,讓我們那個空房子變成了一個家,讓家裡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我跟你講,就算大叔再次一無所有,他在這鎮上,照樣能東山再起,不敢說飛黃騰達,因爲鎮上的人自己也沒有過上這種生活,但是衣食無憂與鎮上其他人不相上下是絕對能保障的。”
說着話間,一個老阿姨看到夏初晴,給她打了一個招呼,夏初晴給她迴應着,等她離開之後,夏初晴對趙雪梓道:“這就叫做人情味。”
鎮上的人是接納了她們遇見她們纔會打招呼,這不是因爲她們有錢,因爲他們並不知道她們的豪門身份,他們眼裡,她是俞仲秋的老婆,是俞家的媳婦,是石巖鎮上的人家裡的媳婦,僅此而已。而夏家豪門,即便沒有其他豪門冷漠,但是絕對沒有這麼有人情味,而且,夏初晴是這一輩主脈中唯一的女孩,可謂寶貝至極,也還是比其他人稍微好一點,但完全體會不到石巖鎮的這種人人真誠的人情味。
忙完樓上裝修的大事,就是別墅區的小事了。本來計劃買兩套自己用,這下就變成白買了。或許有人會問,爲什麼這個別墅小區買下來不給租房網這邊去開發。在夏初晴眼中,公是公,私是私。安晴集團已經有完善的酒店管理運營團隊,完全沒有必要讓租房網這邊重新組建班子,她們過來南鄭發展開分公司,總不能把公司送給俞仲秋吧。
另外,她早就計劃好了,俞仲秋那邊的發展,她幫忙照應着,那是俞寒冬的,俞玄英她都沒有考慮過。而且她和俞仲秋的日後愛情結晶,也同樣沒有資格。但是安晴集團這邊的產業,只能是她和俞仲秋的子女繼承,俞寒冬兄弟都別想染指,而且之前也有提到,如果她跟俞仲秋萬一不幸,沒有子女,那麼她死後,夏家會收回安晴集團,不會有任何東西流落到俞家手上,這是他們豪門家族的默認規矩,以前也有過嫁錯人的,不止對老婆不好,還想謀奪老婆的家產,這個女的也夠狠,親手把兒子帶到地下去了,那男的動用關係,想把女的的財產據爲己有,但是遭到豪門世家聯手懲治,他本人連同後臺全部不得好死。
其實豪門也沒有那麼的肖揚跋扈,很多時候做人做事都很低調,偶爾出幾個囂張的,很快就會內部懲治下去,他們深深的懂得,越瘋狂死的越快。
公園裡的別墅區,經過商議,被命名爲吉日山莊度假酒店。別墅外面設計的很好很漂亮,不過裡面被那些暴發戶設計的不倫不類,必須全部更換,酒店定位就是頂級休閒度假的,而且只接受預約。沒想到經過夏家背後支撐,這十二星座別墅火爆異常,入住訂單間間排滿,這是後話了。
元旦過後,6號的樣子,一個看起來賊眉鼠眼,但是目光精碩的人走進租房網APP上海分部,跟前臺接待說:“你好美女。”前臺受過基礎培訓,不會以貌取人,禮貌的問道:“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人道:“我想找你們朱總。”“朱總?”前臺愣了一下,上海分部裡沒有姓朱的老總呀,她回想了一下,同事們出去跑業務時,喜歡打着總經理的名頭提高身份,以達成業務的成功率,可是就算姓朱的同事也沒有呀。
於是她禮貌的說:“您好先生,你會不會是受騙了,我們這確實沒有姓朱的人。”來的撓頭的走出去,忽然回頭過來說:“他好像是叫朱志忠。”
前臺覺得這名字很熟,但是確實公司裡沒有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來,總部的法務部總經理就是叫這個名字,然後她問道:“他現在不在這裡,您找他有什麼事嗎?”
來人道:“這事只能當面跟他說。”前臺有些猶豫道:“這樣啊,我就無法幫你了。其實很多事,我們分部也能處理的很好。”來人搖頭道:“不是公事,只是有點私事找他。”前臺搖頭道:“這就沒有辦法幫你了。”
來人想走了,又回頭問道:“那你不能把他的電話號碼發給我?”前臺想也沒有想就拒絕道:“這可不行,我們是不能透露任何領導的個人信息。”其實她們可以把市場部同事的號碼透露出去,別的確實不行。
來人心想,還真是有點困難,這忙還真不好幫。心裡想着,向外跨了幾步,又倒了進去問道:“可以聯繫一下他麼?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說。”前臺看他說的凜重,不由得心頭一緊,沉思了一下道:“要麼你等下吧,我去請示一下。”
前臺打電話到分部的法務部,那邊又聯繫到朱志忠,朱志忠聽了他們說的,在電話那頭搖頭說:“那邊我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呀。”法務同事便道:“那我讓前臺讓人離開吧。”朱志忠道:“可以,就這樣安排。”忽然心念一動,馬上道:“等下,你問問什麼名字。”
“好的,請稍等。”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回覆過來道:“那人他說他叫劉一手。”朱志忠覺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沉思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急道:“留住他,好好招待,我馬上去上海。”
掛了電話拿起手機想給夏初晴打電話過去,忽然又覺得不一定,還是親自去看看,確定消息之後再過去。於是關閉手機,直奔上海而去。
而晚上睡覺前,趙雪梓從衣櫃裡最底層翻出一張帶着乾枯血跡的牀罩,拿出來給夏初晴,並鄙夷的說道:“姐姐,你看這死胖子,留着一張牀罩,上面都是血,也不知道去洗洗。”夏初晴一眼就知道那張牀罩,不禁立馬滿臉通紅,嗔道:“小雪你個小妮子亂翻什麼呢,那……應該是大叔的寶貝。”自從跟趙雪梓談過心之後,在兩人說話時,只要提到俞仲秋,她會用大叔代替,這是真正回到兩年前的習慣了。
趙雪梓邊掂着手摺着這張牀罩,邊嘟囔着:“不藏金不藏銀,藏張帶血的破布有什麼好寶貝的。”忽然她擡頭看到滿臉通紅的夏初晴,心頭一振,苦笑着說:“我懂了,這還真是死胖子的寶貝。”夏初晴嬌羞帶笑的說道:“那你還不收好。”趙雪梓邊摺又邊嘟囔着:“變態,這胖子真變態,我的以後絕對不會讓這麼留起來收藏。”夏初晴不禁噗嗤笑出聲來,心想着,到時候,可能由不得你。
兩人嬌笑打鬧了一會,夏初晴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是租房網這邊法務部的朱志忠,拿起便接了起來問道:“朱總啊,是租房網那邊有事嗎?”
朱志忠問道:“您是夏總嗎?”夏初晴道:“我是呀,我是夏初晴。”
“您現在方便嗎?”那邊朱志忠停頓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趙總……”
夏初晴看了一眼邊上抱着自己的趙雪梓,覺得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吧,而且她信得過趙雪梓,也沒有刻意避開,而且聽筒位置對着耳朵,趙雪梓也聽不到,這款手機的內喇叭還是設計的很好的。便對電話那頭說:“你說,我聽着。”
朱志忠道:“我收到消息,俞哥現在在北京,已經被移交進監獄,具體哪座監獄就不太清楚了。我的能力調查不到。”
夏初晴心頭猛的一振,手一鬆手機一滑,她馬上手一緊握住手機,那頭傳來:“喂,喂,夏總在聽嗎?”夏初晴鎮定了起來,望了一眼趙雪梓,因爲她感覺到下面說的肯定和趙雪梓有關。對着手機說道:“你說,我在聽。”儘管她儘量剋制語氣,聲音還是產生了一些變化。
趙雪梓馬上就感應出來,擡頭正好看到夏初晴望着她,那眼神瘮人的緊,只看了一眼,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顫抖。
那邊朱志忠沒有感覺出聲音的變化,聽夏初晴開口了,便繼續道:“據可靠消息,人是趙雪梓趙總找人弄進去的,所以保密級別很高,如果您不出面救他,估計他這輩子是出不來了。”
掛了電話後,夏初晴坐直了起來,趙雪梓不知道她做什麼,也跟着坐了起來,然後夏初晴迅雷不及掩耳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力道十足,把她打懵圈了。
趙雪梓滿臉委屈的捂着臉,驚恐的問道:“怎麼了,姐姐,爲什麼打我。”夏初晴一副十分痛心的樣子,讓趙雪梓更加恐懼,不過最終她還是冷靜下來了,趙雪梓其實是一匹野馬,自己跟她唯一的繮繩就是兩人的感情,感情斷了,趙雪梓就會天馬行空,兩家人也會離心離德,甚至可能反目成仇。而且俞仲秋現在還壓在她手上,即便剪斷繮繩,也不能讓兩家人反目成仇。
夏初晴忽然冷靜了下來,整個臉上都是淚水,氣勢變得柔弱溫婉,但是語氣卻是那麼的堅定的說:“小雪,今生我只嫁一人,我的決心剛剛你已經過手了。”剛剛趙雪梓過手的就是那塊帶血跡的牀罩,那是她獻身的證明。
夏初晴拿過來張紙巾,遞給趙雪梓幾張,但是她生氣了偏開了頭。夏初晴就像第一次趙雪梓到她們家一樣,她驚恐,彷徨,哭泣,她幫她小心的擦拭眼淚,安慰着,抱着她睡覺,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哄着她睡覺。
趙雪梓心一軟,接過紙巾自己擦拭起來,夏初晴心中鬆了一口氣,面色還是沒有變化,緩緩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當初沒有跟你商量的,你還記得初雪之印嗎?”夏初晴把手遞到趙雪梓面前,將無名指以及戴在上面的戒指突出來給她看。
“之前我一直只是想幫他一把,畢竟就算救命之恩也無需以身相許,就算是以身相許,也不必許予終身的。”趙雪梓自己設計的戒指,她之前早就見過夏初晴戴,卻不知道這是姐姐自己特意選的,還是俞仲秋那個胖子無意識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