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的問題,讓馮君沉吟了一下,“開分店,暫時沒有計劃……等條件成熟了再說。”
楚天舒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皺,“那怎麼就算條件成熟?”
副校長見狀,忙不迭地出聲了,“這個就談得遠了,等自由討論的時候再說,咱們目前談論的主旨,還是江夏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咱們學校可是市裡最主要的智庫。”
於是大家書歸正傳,又討論了起來,經過這麼一打岔,劉夢隆和那位專家也懟不起來了。
然後很快就到了十一點半,於是上午的沙龍結束,大家到會場外照一張合影。
校方和陶學長都扯着馮君到第一排,不過馮君笑着閃到了後面,“既然是回了母校,就是按學校的規矩來,你們不是師長就是學長,我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敢亂來。”
自打他進入學校以來,給人的感覺就是跋扈,牛皮哄哄不可一世——就連傑出校友陶學長的做派,也沒有他大牌。
但是隨着他現在的行爲,很多人就開始考慮,此人……也許並不如我們想的那麼跋扈?
陶學長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只不過眼神中沒有笑意,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了馮君這麼行事的原因:真的要這麼刻意地疏離大家嗎?
最終,馮君還是在最後一排選了一個位置,一邊是個往屆的學長,一邊是劉夢隆,至於說爲什麼選最後一排,原因也很簡單——他的個子高。
午飯依舊是餐廳的自助餐,而且還沒有酒,搞學術沙龍就要有個學術的樣子,副校長在旁邊一個勁兒地給大家解釋:晚上咱們出去吃,中午就將就一點吧。
其他人自然無可無不可,不過唐文姬出聲了,“老大,要不咱們去外面吃吧?”
小天師並不是個好酒之人,但是老大既然有意保持距離,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呢?起碼出去吃,大家不用刻意幫着擋人了。
馮君聽了這話,可是有點猶豫了,他不介意表現得特立獨行一點,但是僅僅中午的一頓飯,也要脫離開同學出去吃——這未免有點作了吧?
不過在別人眼裡,小天師是他的“自己人”,她已經開口了,如果他反對,那麼看在別人眼裡,會不會覺得洛華人之間的感情,比不上同學情誼?
副校長聞言着急了,“馮君同學,主要是有相關規定呢,中午喝酒真的不方便,晚上一定給你好好安排,成不成?”
“要不這樣,不吃午飯了,”馮君笑着回答,“一大早趕過來,也累了,這時候回去睡個午覺,比什麼都舒服。”
“隨便吃兩口,快得很,”副校長也真的是誠意十足,“比泡方便麪還快,多少墊巴一點,回去睡覺也舒坦,餓着肚子怎麼睡得舒服?”
“要不我還是帶着他們出去吃點吧,”馮君最終決定撐自己人,他笑眯眯地表示,“你們要受相關規定影響,不過那規定約束不了我,還是順便喝點小酒的好。”
“喝酒啊,算我一個,”一個同學走了過來,是山東大漢蕭金龍,上學的時候,兩人的關係相對好一點——當然沒有舍友那麼近,但也很不錯了,那時候馮君並不怎麼擅長交際。
“蕭老大,下午還有沙龍呢,”又有兩個同學走了過來,笑眯眯地發話,“你隨便喝一斤漱漱口就行了,對了……只喝啤酒的能不能去?”
他們這麼一折騰,又有同學湊了過來,眼看着隊伍越來越龐大,副校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馮君的心情也變得糟糕了起來。
就在這時,老校長過來了,他笑眯眯地表示,“校方很重視這次論壇,還從國外請回來了一些校友,大家都老實吃飯,吃完飯回去休息,下午好好開會,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老校長就是馮君上學時的那位校長,憑良心說,江夏大學這麼大的學校,很多學生連校長都不認識,而一校之長每天多少事,跟本科生接觸得也實在不多。
但是不管怎麼說,馮君他們的畢業證上,有這位老人家的簽名,只衝這一點就得認。
其他同學都不敢起鬨了,馮君就有點猶豫了,該不該給老頭這個面子?
從尊師重教的角度上講,該給!
但他是來一趟都想提拔一個副校長的主兒,他的面子應該這麼廉價的嗎?
關鍵是他自己對老校長也沒多少印象,走在大街上絕對認不出來——他又不混學生會。
正猶豫呢,陶學長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笑眯眯地表示,“馮君學弟,我陪你喝兩盅?”
傑出校友當然也是老校長的晚輩,不過走到他這個位置,已經是“校長以我爲榮”了。
馮君其實也到了“學校以我爲榮”的境地,只不過他不但年輕,實力也是藏着掖着的,不像陶學長的實力,是冠冕堂皇地擺出來的,新聞上常見,而且年紀也不小了。
“陶學長你這就見外了,”馮君笑着回答,不過想一想,這未嘗不是個破局手段,再說了,這是堂堂一省的二把手,昨天就來了,到現在都沒跟自己好好說話,真以爲人家那麼閒?
不管怎麼說,只衝着人家專程來一趟江夏,又等了這麼久,他也不合適太過怠慢——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直面的。
但是同時,他也要把底線亮一下,所以他掃一眼陶學長身邊的人,“他們就不用了吧?”
“不用不行呀,有規定,”傑出校友無奈地一攤雙手,“最多讓他們在包廂外面等着。”
“那就等着,”馮君點點頭,又衝老校長一拱手,嬉皮笑臉地發話,“老校長,學長也想喝酒……我惹不起他,覺得還是配合一下的好。”
“你還有個惹不起的嗎?”老頭兒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表示,“下午不許遲到!”
就在這時,馮君又發現,鄭繼科藏在人羣中,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卻沒有做聲。
“老五,”馮君衝那個方向招一招手,“一起喝兩杯,我車坐不下了,你坐陶學長的。”
他倒不是指望將來陶學長能幫上鄭繼科,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太大,陶學長任滿之後,調到本省來的機會太低了,最多是調到上面的部門,鄭繼科有機會跟其打交道。
他是做給校方看的——你們看好了,我跟傑出校友喝酒,都要叫上鄭繼科。
鄭繼科看了一眼副校長,發現他沒什麼反應,馬上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再帶我一個,”劉夢隆一點都不見外,他也無須考慮校方的反應,撇開他跟馮君的關係不談,只說他現在的身家,也足以當得江夏大學的優秀校友了,這次還捐了五千萬呢。
劉夢隆其實還想讓鄭繼科上他的車,可是轉念一想,老五上了陶學長的車,指不定能有什麼機緣,自己就別搞破壞了。
“你的車帶上我,”又有人喊了起來,“喝兩杯發散一下思維,下午沙龍沒準能有收穫。”
這尼瑪誰呀,副校長心裡惱火,扭頭看一眼,卻不吭氣了——是上午主講的張專家。
張專家出身江夏的本科,碩博卻是別有淵源,牌子比江夏還大,現在的個人影響力也很強大,難得的是人家發展到這一步了,還願意認江夏大學的淵源,這就很難得。
說到底,大學拼的是學術水平,馮君和陶學長……江夏大學都惹不起,但他們還真不是行業內的,正經是張專家,纔是學術界裡能給江夏大學支持的人。
所以副校長一咬牙……我又忍了!
張專家跟着蹭飯,肯定是衝着陶學長和馮師弟去的,不過他真不敢蹭那倆的車,就決定蹭劉夢隆的車——其實劉夢隆也是值得他認真對待的校友了。
反正這次……沒白來!不來還真的不知道,江夏大學居然出了這麼多的牛人。
當然,說到底還是馮君的號召力強,江夏大學百年校慶,陶學長也沒有來,這次卻來了。
陶學長的面子很大,或者說江夏大學的學生在這個城市的掌控能力實在太強了,一個電話就在附近訂了飯店,而且還是深藏在居民區的私房菜。
這一傢俬房菜馮君聽說過,名氣很大,想要吃飯起碼要提前三天預約,而且預付全款。
這要求聽起來有點過於奇葩,但是老闆解釋過……我知道很多人接受不了,才這麼要求。
如果不做這要求的話,預約起碼要提前到十天,但是提前十天才能預約到,客戶會罵娘。
既然是這樣,倒不如直接要求預付全款——反正你來不了我也不退你錢。
不退錢肯定是有原因的,否則那就是違法了——在你來之前,我就把菜給你準備好了,要知道很多菜式,不是當天才能準備出來的。
也有人不服氣,打過官司,但是老闆確實能拿出來證據,證明他們提前就備貨和加工了。
簡而言之,馮君知道這是一家很牛的私家菜,現在居然……能臨時訂座了?
他倒是沒有深究原因,只是感慨一聲,“陶學長果然厲害,不愧是江夏大學出去的頭面人物,什麼資源都能協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