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除了在校運動會上,就再也沒跑過這麼快的速度。前面猴子揹着包嗖嗖的往前跑,她在後面雙腳生風嗖嗖的追。
她就怕猴子往樹上跳,那她就算插上翅膀也奈它不和,老天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愣是讓前方所見之路,皆是無樹可藏的山路,猴子除了在圍欄上面竄跳之外,只能跟盛湘一樣爬石階。
盛湘本來覺得雙腿如灌鉛一般沉重,就連一步都邁不動,但沒想到追個猴子,還讓她體能爆發了一回,連着跑出不下五百米的路程,愣是臉不紅心不跳。
她一邊跑一邊喊着:“你個白屁股妖猴,要是讓姑奶奶抓到你,信不信給你戴上緊箍咒!”
雪猴真的像是能聽懂人話一般,回頭朝着盛湘呲牙咧嘴的叫喚,以此來宣泄心中對她叫它白屁股的不滿。
盛湘體力是驚人,但說到底兩宿沒怎麼睡,加之吃了又吐,體內沒什麼力氣,根本不能跟成年生活在山裡面的猴子比。
大約跑了一千米的樣子,盛湘發現自己真的跑不動了,而且不知何時開始,她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視線也略顯模糊,這感覺……有點像暈車,又有點像暈船,但更像是……高原反應。
盛湘心想,這一路爬上來,該不會真的到了山頂了吧?
三千多米的高度,如果說高原反應應該也不丟人。
越想心跳越快,腿也像被鐵鏈子拴住了似的,怎麼都拔不動步。
盛湘回頭一看,身後一條長長的石階路,完全沒人,怕是景小媛跟葉夏至都沒追上來。她真的感覺很不舒服,完全喘不過氣來。
伸手拽着衣領,她企圖大口大口呼吸,直到這一刻她纔有些害怕,萬一她真的在這裡出了什麼事,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現在的處境,是不是應了那句:nozuonodie.盛湘慢下腳步來,不想再追了,單手扶着身邊的木質圍欄,她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想要摸一摸身上帶沒帶手機,她好想程穆烽,想他來救她。
但她的手機不在身上,想一想,對了,手機在包裡,包在猴子身上。
盛湘擡眼往前看去,本以爲白屁股應該已經拿着她的包私逃了,可她爲什麼隱約看到白屁股在前面十幾米之外停了下來,而且……
盛湘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眯起視線來,因爲她有些不確定,在她看來,揹着她nike包的白屁股雪猴,正蹲在一個人的腳邊,而那個人……一身白色休閒服,因爲距離太遠,她並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是從身形上來看。
“程叔叔……”
盛湘覺得不可思議,程穆烽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她閉了下眼睛,搖搖頭,想着重新再看一眼。但是暈眩的感覺越發清晰,她扶着欄杆的手也是逐漸沒了力氣。
盛湘是清楚知道自己倒在了山中的木橋上,在閉上眼睛之前,她心底還念着程穆烽。
如果那個人是他,那就好了。
……
一身白色休閒服的莫少勳正拿着單反相機在拍照,他有到一個地方就去當地著名景點採風的習慣,因此纔來楓林不到半個月,就放下手頭上的事情以及朋友和同事的私下邀請,一個人跑來楓鳴山玩。
忽然感覺腳邊有人在拽他的褲子,莫少勳低頭一看,原是一隻成年雪猴,它擡眼看着他,發出支吾的叫聲。
莫少勳俊美的面孔上,眼皮微微一挑,因爲看到雪猴背後的nike鉚釘揹包。
雪猴直接將包放在橋上,然後轉頭尖叫,莫少勳順勢一看,只見一個人影倒在橋上,他頓時臉色一變,拾起地上的包,快步往前跑去。
待他來到盛湘面前的時候,他着實吃了一驚,心想,是她?
單膝跪在盛湘面前,莫少勳摸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探了下鼻息。
見她呼吸清淺,臉色發青,他趕緊將她身體放平,然後把她外套拉鍊解開,讓她能夠正常呼吸。
“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莫少勳從包裡面拿出水,給盛湘喝了一點,然後企圖喚醒她。
盛湘聽得到,但卻說不出話來。
莫少勳隨身沒有帶救護設備,因爲沒想過有人會在平原的山上有高原反應。
高原反應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也不是沒有過高原反應救治不及時死人的事例,所以莫少勳俯下身去,一手捏着盛湘的鼻子,另一手捏着她的臉頰,深吸一口氣,然後低頭堵住她的嘴,幫她做人工呼吸。
當景小媛跟葉夏至拼了老命從山下追上來的時候,正看到莫少勳俯身壓着盛湘的嘴,而盛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湘!”
“湘湘!”
兩人撲棱着往橋上衝,莫少勳轉過頭去,看向二人。
兩人在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也沒有貿然發飆,跑過來一看,盛湘閉眼躺在橋上。
景小媛瞪眼問道:“湘湘怎麼了?”
莫少勳回道:“她應該是高原反應。”
葉夏至皺眉:“啊?她還真是高原反應。”
景小媛蹲下身去,企圖將盛湘拽起來。莫少勳阻止,說:“現在別動她,讓她休息一下。”
說罷,他徑自俯下身去,繼續幫盛湘做人工呼吸。
景小媛和葉夏至看到莫少勳跟盛湘的嘴緊緊地貼到了一起,雖說秉持着醫者無畏的精神,但說到底男女有別,兩人均是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的樣子。
學過醫的人都知道,做人工呼吸也是一件極費體力的事情,莫少勳連着幫盛湘做了兩分鐘的人工呼吸,他自己也是氣喘吁吁。
景小媛看不過去了,她出聲道:“我來吧。”
莫少勳問道:“你會嗎?”
景小媛一僵,隨即回道:“不就是像你剛纔那樣的嗎?”
莫少勳道:“算了,還是我來吧。”
說着,他再次低下頭去。
景小媛跟葉夏至對視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心中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雖說這男人帥的可以,但盛湘的初吻就這樣被一個陌生男人給奪了去,而且還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