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楊珺宥。
無父無母,自小就被師父帶上青羽宗。
因爲天資過人,師父甚是喜愛,幾個師兄對我也是照顧有加。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天性淡漠,不愛與人說話,只喜歡躲在自己的院子修煉,要麼就和比自己大十五歲的師侄煉丹。
當然,他不懂煉丹,但他的至陽之火可以替我燒火。
簡直不要太好用。
只不過我這師侄,除了有這至陽之火,別的一無是處,三十八歲還沒有結丹。
師兄着急,便將他趕下山去歷練。
怎料這個師侄,短短數日就認了個義妹,還爲這個義妹赴湯蹈火,差點沒命。
幸好我及時趕到,將他們救下來。
我和她的緣分,就這樣開始了。
起初我對她是不屑的,但當我聽到她能輕易將得來的本源之心拿來救人,便對她另眼相看。
本源之心難能可貴,她卻捨得用來救人。
那時候她還小,看着她就像看小輩一樣,經年後,等我自己反應過來,才發現這個小姑娘早已經住在自己心裡。
我也曾試過很多種辦法,比如閉關,長時間不見她。
這樣就可以慢慢將她遺忘。
可這樣的方式,除了讓自己更思念她,並沒有任何作用。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她不是顧卿爵的童養媳,如果沒有那封婚書,那該有多好。
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將她擁入懷中。
她在修煉上,着實有天賦,修爲一日一日精進。
後來,無極宗找到了她,原來她是無極宗的表姑娘,她的身份從一個被人瞧不起的沖喜娘子,到高攀不起的天下第一宗的表小姐。
那時我幻想過,她的身份轉變這麼大,會不會就取消和顧卿爵的婚約?
畢竟他們兩人的身份相差懸殊。
他還是個不能修煉的劍修。
可我等了很久,等到的是他們兩人感情越來越深。
無極宗宗主和夫人也沒有強行將她帶回宗門去的打算,萬事都以她的意願爲主,那個時候我明白,除非顧卿爵負了她,否則他們兩人絕不會分開。
我有時候很慶幸她的夫君不能修煉,這樣在她外出歷練的時候,自己能有機會陪伴她左右。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是最快樂的。
後來顧卿爵三元及第,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我也在勸自己放下。
我任由掌門師兄替我擇妻,完成婚約。
我以爲自己就算不會愛上這位妻子,但也能做到相敬如賓。
可成婚後才發現,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
我抗拒她的靠近。
一次兩次,朱子蓮還沒什麼,等我第三次閉關出來後,她向我坦白,說無法接受我這樣人做夫君,她想要的是夫妻恩愛,白首不移。
她說她愛上了旁人,希望我能高擡貴手,放她離開。
我同意了。
與其互相折磨,相看兩厭。
還不如放她走,也終究是自己做的不對,明明不愛卻不在一開始就拒絕。
帶着這份愧疚,在這段婚姻裡,我承受來自旁人的異樣,只希望能夠補償朱子蓮一二,我心中也能少幾分愧疚。
春去冬來,一年又一年。
我以蘇亦欣師叔的身份,偶爾會去看她一眼,見她過的好,我也很開心。
後來蘇亦欣認了父親。
誰能想到,她的父親會是玄陰宗的封宗主。
封宗主在修煉界,算的上是一位傳奇人物,因爲他是憑藉一己之力,創建起宗門。
關於封晟,我聽過無數個版本。
但覺得最靠譜的還是掌門師兄說的那一版。
封晟自幼就有極高的修煉天分,又因爲少年時的經歷,讓他有許多人沒有的堅韌性格,長期在極北之海與妖魔鬼怪廝殺,他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
也因爲這樣的經歷,才能讓那些自詡天賦過人的人願意聽他調遣。
蘇亦欣認了父親。
她就不僅僅是無極宗的表小姐,她還是封晟的掌上明珠。
修煉界中有些不滿蘇亦欣表小姐身份的人,這下是徹底閉嘴。
不過,她自己從來不在意這樣。
而且她也甚少回宗門,所以背後議論她身世的事情,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多年過去,外出尋找百里玉瓊的封晟終於找到蛛絲馬跡,確認百里玉瓊還活着,人應該就在魔域。
後來果然將百里玉瓊救了回來。
難怪這麼多年都沒有她的消息,她沉睡很多年,等於是被禁錮在魔界,多虧有七寶回魂丹,最後一家圓滿。
我真的高興。
年輕的時候,還有一些不甘心,爲什麼不能早點遇到她。
後面看着他們夫妻二人生子,互相扶持,相親相愛,他在突然就釋懷了。
然而自己喜歡蘇亦欣這件事,還是被人知道了。
是高歌。
她竟然很早以前就知道,而她一直保守着這個秘密。
我知道,只要我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她會永遠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就我們兩個,在當時達成了這樣的默契。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單獨去見她。
後來她的女兒成爲皇后,生下太子,皇帝御駕親征,花費數年一統天下。
天下安定,百姓的日子一日好過一日。
可就在這個時候,魔物突然大舉入侵人界,幸好宗門早就防備着這一日,這四五十年每年都會派弟子進入海島歷練,找到各種魔的弱點,並針對訓練。
所以當魔物大舉入侵的時候,即便是偷襲,宗門也極快的反應過來,聽候無極宗調遣,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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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魔主斯諾只是一個小卒子,在魔獄下的魔神纔是大隱患。
事後聽大師兄說起他們對付魔神的那一幕,真是心驚肉跳。
幸好蘇亦欣會御龍訣,招來仙界神龍,神龍又將已經飛昇的百里玉卿找來,他們聯手終於將魔神殺死。
不過她因爲用元神駕馭滅魔神劍,元神幾乎燃盡,昏睡不醒。
我很擔心,卻只能放在心裡,在心裡祈禱她早日醒來。
有一天,我正在宗門處理事務,收到顧言景那個孩子給我傳音,說他孃親醒過來了。
我心裡那塊石頭放下,祝願她一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