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家主不好當
“爲什麼？”
太后前些日子宣她進宮，要了孫女的生辰八字，因爲什麼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
如今陛下要微服私訪，比不得宮裡，當然要一個可心的人伺候，還有誰比慧兒更合適的。
萬一在微服私訪的時候，遇到民間女子，慧兒還能在旁邊看着點。
多好的事。
爲什麼不行？
“二哥在書房嗎，去書房說吧。”
呂夫人雖然心急，但也只能跟着他來到書房，呂公弼看到自家夫人，疑惑道：“不是讓你進宮，怎麼又回來了？”
“二哥，是我讓二嫂不要進宮的。”
呂公著走進來：“二哥，讓慧兒跟着陛下去不妥。”
“慧兒是太后選中的，將來就是皇后，最有資格跟着去的就是她，怎麼不行？”
“二哥糊塗。”
呂公著分析耐心分析利弊：“陛下宣佈監國的人中，可有顧大人？”
呂公弼回憶，搖頭：“沒有。”
“顧大人與韓大人他們一樣，都是樞密使，沒道理陛下讓他們幾個監國，忽略掉他，二哥不要忘了，顧大人可是先帝親自指給陛下的老師。”
何等親密的關係。
“三弟的意思我懂了，陛下此番出行，一定會帶上他。可這跟慧兒有什麼關係？”
“二哥難道沒聽到過關於陛下和顧家長女的流言？”
呂公弼懵逼。
什麼流言？他只知道最近京都百姓都在議論他呂家嫡女和陛下的婚事，何曾聽到過陛下跟顧家女的事。
“二哥以爲，朝臣上書讓陛下立後，陛下爲何一直不同意。”
“你的意思是因爲顧家女？”
呂公弼嘶了一聲，不太高興的樣子在那兒嘀咕：“總感覺顧家就是來克我的。”
先帝在的時候，他想要當個樞密副使，就是因爲他，自己纔沒有當上，前幾年樞密使上的位置有人空出來，他也想那個位置，最後還是顧卿爵坐上去了，如今他的孫女有機會當皇后，又是顧卿爵的女兒攔在路上。
就是來克他的。
“二哥，不管克不克，總之是不能讓慧兒去。”
“不，得去！”
不是皇后，做個貴妃也行。
當初的張氏，比當今太后除了一個皇后之名也沒少什麼。
呂公著沒料到一個皇后之位對二哥的誘惑力這麼大：“二哥，當今不是先帝，他若是不想娶，沒有人能逼他，到時候不是要將慧兒逼上絕路？”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慧兒只要跟着陛下出宮，不是宮妃那也是宮妃，就算不喜歡，後宮那麼大，隨意找個宮殿放着就是！”
呂夫人聽着眉頭微微皺起。
她沒想到老爺是這樣的想法，要是知道，斷不可能進宮懇請太后。
“老爺，你只跟我說慧兒隨行，這樣的深情定會感動陛下，到時候順理成章封后，可你沒說這個，要是真如三弟所言，慧兒到時候怎麼辦？”呂公弼本意並不是這樣。
他是呂家家主，但呂家不是他一個人的，關乎族人的利益，就算他一開始不忍心，還是得下這個決心。
“二哥，弟勸你還是三思，如果陛下同意，自然是皆大歡喜，可一旦……，慧兒何辜！”
呂公弼面色不好看，緩緩坐回椅子上。
“三弟，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做？慧兒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也心疼，可若是成功了，我們呂家就能更上一層樓。”
“呂家現在已經是位極人臣，就算要再進一步，也不是要靠犧牲一個女子來成全。”
呂公著站在門口：“二哥，你說的對，你是家主，凡事都要以家族利益爲先，你有沒有想過你如今已經是樞密副使，我們兄弟四人，大哥生前也做過開封府尹，二哥你如今是樞密副使，我也坐上這府尹之位，四弟是陝西轉運使，與我同爲三品官員，我們呂家旁支，也有不少在地方上任職，呂家如今已經是一流世家，再進一步纔是危險的開始。”
“二哥肯定也想過此，只不過因爲族中長老威壓，不得不如此。”
呂公弼剛纔還是十分氣憤，見三弟理解自己，臉色好看許多，點頭道：“那幾位叔公，都是長輩，家中生意也多是他們掌管，我的壓力也很大。”
誰不想當個好人啊！
家主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也不想犧牲自己孩子的幸福，呂思慧是他的孫女，不是他們的，他們出這個主意是半點不心疼。
“二哥這些年辛苦，我們心裡都知道，叔公老了就該頤養天年，不必勞心勞力了。”
呂公弼擡眼看着三弟，眼神詢問：“三弟的意思是？”
知道二哥明白，呂公著點頭。
“夫人，你不必進宮了，回後院歇着吧。”
呂公著終於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呂家動盪，就連陛下什麼時候出宮的都不知道。
身爲帝王，就要沉穩，可他本就是十六七的少年郎，還是愛玩的年紀，有時也是憋得慌，從宮中出來的趙瑞，呼吸都覺得輕快。
“五弟，我們要去哪裡玩？”
趙愈這次跟着一起出宮，往常他習武也都是在宮中，除了跟着出宮秋獵，其他的地方都沒去過，乍一出皇城，就跟放出來鳥兒一樣，就沒正經坐在馬車上，也不騎馬，而是一路輕功，沿着兩旁的大樹往前跑。
趙瑞也沒有坐在馬車裡面，而是坐在前面，和趕車的曾統領一起。
兩旁是潘公和潘毅騎行，後面跟着數十個換了便衣的龍衛隊。
暗中跟着的自不必說，半數龍衛隊都出動，或明或暗保護官家安全。
最前面是騎馬的顧卿爵一家子。
顧卿爵放馬速度，與馬車並行：“五郎君，我們第一站去哪裡？”
“去登封市。”
嵩陽書院就在那裡，那是朝廷孕育棟樑的地方，他想看看書院是什麼樣的氛圍。
和宮中的讀書氛圍有何差別。
“好，出發登封。”
從圖上看着是近，但架着馬車走，得走個兩三天。
出宮第一天沒有遇上什麼，可第二天快到午時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