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姑爺醒了,去前廳跟大爺說一聲,我跟姑爺稍後就出去...”徐慧君的聲音傳來。
那個叫芸兒的丫鬟愣愣的點了點頭,還是看着蘇陽,半晌才退了出去。
徐慧君跟着走了出去,進來的時候,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有一窩鱈魚粥和兩個小碗。
徐慧君似乎忘記了回答剛剛蘇陽的問題,自然而然的給蘇陽盛了一碗粥。
“夫君,你久睡未醒,這鱈魚粥清淡滋補,味道還不錯!”
徐慧君似乎已經進入了角色,無論是什麼地方,女人似乎都是天生的演員。
“多謝娘子了!”蘇陽接過那青玉碗,小口吃了起來。
只是,剛剛吃了兩口,他就感覺這味道不太對,不知是因爲睡得太久,味蕾出了問題,還是跟自己記憶中不相符,總感覺這鱈魚粥,帶着一絲苦味。
“怎麼,這鱈魚粥不合你的口味嗎?”徐慧君問了一句,語氣柔和,倒真像是一個賢妻良母。
“或許是睡得久了,嘴裡失了味道!”蘇陽說着,也沒有停下,只是略微一點苦味,並不影響進食。
而自己真的睡了許久,真的餓了,也不知道,在這半年之中,是怎麼過來的。
吃了一碗鱈魚粥,蘇陽雖然並未吃飽,但是沒有再多吃,畢竟剛剛甦醒,吃得太多,並非好事。
不久之後,芸兒回來,而且還帶着兩名大夫,對蘇陽進行了仔細診斷。
可針對結果,除了身體略微虛弱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問題。
最終,他們的結論,蘇陽醒來,或許是因爲被喜氣衝去了邪氣。
蘇陽對此未置可否,跟徐慧君出了門,看到在門外籠中關着的那隻大公雞,似乎正是之前拜堂的時候突然打鳴,將自己的意識喚醒的那一隻。
“這公雞養着,不要跑丟了...”
蘇陽說了一聲,旁邊的家僕看向自家小姐。
“姑爺的話沒聽到嗎?”
見徐慧君聲音有些不悅,院子裡的兩名僕從連忙應聲。
穿過一段不短的走廊,拐了三次,進入宴客的廣場。
這裡有七八十桌,而在前方的大廳,還有幾桌重要的賓客。
徐慧君身邊這個新郎官,立刻引來一羣人的關注,除了驚奇這新郎官居然在婚禮當日甦醒之外,更多的則是帶着深深的不屑和鄙夷,無論在什麼年代,贅婿,絕對不是一個光彩的名詞,更何況,據說還是一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在這裡的某些文人士子眼中,蘇陽的行爲,實在有辱斯文。
不過對於這些目光和偶爾傳來的閒言碎語,蘇陽臉上,沒有多少表情。
蘇家人只有蘇陽的堂弟蘇楓前來,就是抱着大公雞替蘇陽拜堂的那個少年,比蘇陽,也不過小了半歲。
蘇楓比蘇陽的長相更爲出衆,因爲三叔蘇季雲本就是少有的俊俏人,嬸孃李月蓮同樣是大家閨秀,容貌出衆,當年與三叔蘇季雲也是郎才女貌。
蘇楓長得英氣逼人,或許是吃了兩杯酒,面色微紅,只是看到蘇陽的時候,他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掉落,似乎是無比震驚。
“雲志,別愣着,被人笑話!”蘇陽笑着拍了拍蘇楓的肩膀,蘇楓這時候纔回顧神來,似乎,還有些不肯相信的樣子。
“大哥,你、你真的醒了,怎麼會...!”蘇楓有些語無倫次。
“呵呵,我這不是站在你面前嗎,你倒是糊塗了,好了,稍後我們再聊,我先進去了!”蘇陽說完,跟身邊的徐慧君一起,走進大廳。
蘇楓老半天才回過神來,看着蘇陽的背影,愣愣發呆!
而此時,蘇陽在其中,給徐家那些叔伯兄弟見禮,還有徐家的一衆賓客。
徐慧君的父母年紀都不大,在這個世界,十五六成親是常理,蘇陽和徐慧君十八歲才成親,已經算是晚了。
所以徐慧君的父親也還不到四十歲,不過卻留着短短的鬍鬚,想的有些威嚴,徐慧君的母親是一個柔美的婦人,在徐家的一衆姑嫂中,算是最出衆的,雖然和徐慧君容貌有幾分相似,但性格卻跟這個女兒天壤之別,絕對是一個賢妻良母。
徐慧君的父母年紀都不大,但是卻只有徐慧君一個女兒,據說,是當年徐慧君的父親外出行商,遭遇劫匪意外墜馬,傷了身體,生下徐慧君之後,再無所出,哪怕是後來又取了兩房妾室,也沒有剩下半個子女,這才無奈的接受現實。
不過徐家徐慧君這一輩的堂兄弟姐妹倒是不少,足有十二三個。
徐慧君的父親徐明仁、二叔徐明義、四叔徐明智都在,而三叔徐明禮在朝爲官,無法趕回來參加侄女的婚禮。
不過他的一對兒女,徐正涵和徐慧娟都從京城返回。
徐家坐在主位的自然是徐慧君的爺爺徐茂才,徐茂才不足六十,人還算精神,但頭髮已經有些斑白。
人生七十古來稀,在蘇陽前世,七十歲並不稀罕,但在這裡,七十歲並不太多,能活過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都算是長壽了。
也幸好,蘇陽久睡初醒,只是給老太爺和徐慧君的父母敬了茶,並沒有被要求喝酒。
徐家人,對蘇陽的態度還不錯,至少現在,看不出什麼問題。
而徐慧君應付這種場面,似乎遊刃有餘,連見慣了這種應酬的蘇陽,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天賦,再多的經驗,都無法比擬。
之後,則是徐慧君和岳父徐明仁,帶着蘇陽去認識那些賓客。
最重要的,還是大廳內的幾桌。
蘇陽一一見禮,舉止不卑不吭,也引得徐家幾位世交長輩讚許,但這讚許,或多或少,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
見過幾桌長輩之後,徐明仁不在陪他們,讓徐慧君帶着蘇陽,去跟一些相熟的年輕一輩認識一下。
“慧君,你這丈夫說睡就睡,說醒就醒,莫不是之前拉不開臉面入贅,假裝昏迷的吧!”
一個喝的臉色漲紅的青年,似乎跟徐慧君很熟的樣子,看着徐慧君問了一句,對於蘇陽,顯然帶着幾分敵意。
這一句話,讓原本還算融洽的氣氛,瞬間凝固。
徐慧君的表情,也僵故了一瞬間,但是旋即展現笑容,“白世兄說笑了,我與亦恆早有婚約,只是公婆不在,亦恆憐我不忍骨肉分離,所以纔在徐家成親!”
徐慧君的話,其他人也只是微微一笑,實際如何,他們又豈會不清楚,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誰也不會提起平白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