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處有樊樓,樊樓有處讀書檯,臺上一人執報紙,聲若洪鐘念異聞,聲啞無人問!
“卻說那白牛先生說,這只不過是你們煙花裡填充之火0藥……種存驚駭地看向那天崩地裂之地,竟大驚失色!
記者小落落前去採訪,問起種存當時的感受,種存說,有此利器,天下各國誰能擋其鋒!”
剛剛人聲鼎沸的樊樓突然間靜了下來,落針可聞,哪怕是呼吸聲,都不敢喘太大聲了,只因爲他們太震驚了!一萬餘騎,而且還是西夏騎兵,可是在那鷹羣下,在那火0藥罈子下,然後全軍覆沒,活下來的不足一千,這是何其驚人的戰果!
樊樓角落處,有一邋遢老道人,竟能自坐一桌而無人驅趕,甚至有人走過,只當看不見這裡坐着一個老道人,看那道人身前桌上擺滿了肥雞美酒,正在埋頭大嚼。
別人看不到並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到,一個肥大老和尚於人羣中來,一身油膩袈裟披在身上,已經黢黑,如游魚一般地行走於人羣之中,周圍人卻對他一無所覺。
肥大老和尚重重坐在一個凳子上時,那凳子差點就因爲他的體重而崩潰,不過還好!這個時代很少有豆腐渣工作程,哪怕是一張凳子,也是可以經得起考驗的。
埋頭苦吃的老道人根本沒有擡頭,只是一個勁地和手中肥雞的雞屁股較勁,不過話倒是從牙縫裡迸出來了。
“你不在自己的寺裡等着那些傻蛋給你送好吃好喝,怎麼捨得出山來看老道偷吃?”
肥大老和尚也伸手拿起一隻肥雞,一口就把那最肥美的雞胸脯肉給咬下一口,美美地嚼着才說道:“你不也急得出來偷吃了嗎?爲何老和尚不能出來開開葷?”
肥大老和尚像是很久沒吃過東西,手上的肥雞很就只剩下一堆骨頭,伸手就要往那桌了最後一隻肥雞擒去,卻不料那老道人手更快些,在老和尚手到前就已經把那最後一隻肥雞拿到手裡還狠狠咬上一口。
“你這肥和尚,想吃自己去偷,硬要拿老道辛苦拿來的,虧不虧心!”說罷還在肥大老和尚拿到桌上酒罈子前把那酒罈子抱在懷裡!
肥大老和尚只好笑笑,看着左手肥雞,右手美酒的老道士說道:“用到障眼術去廚房偷東西,再用竹籬術圍着一個角落獨酌,將本事用在這些地方上,可真是夠了!”
老道士斜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一路上過來,不也是騙吃騙喝,別說你給錢了,看你一身的油膩,這一路來吃的喝的怕是有不少肥雞狗肉了吧!”
肥大老和尚惱羞成怒道:“就不許和尚餓了一路過來,這不過是以前沾上的油膩?”
“你那些徒子徒孫,你要在寺裡,能不能你整得乾淨了?不說別的,就說你那新徒孫廣亮,就是一把操持俗務的好手罷!”
老道士的話裡有玄機,肥大老和尚寺裡一個做事比較的徒孫在他出來前剛被提上來主持一些事務,居然就被老道士知道了,可見在自己寺裡,也有道門的暗手啊!
不過肥大老和尚也不覺得佛門會吃虧,他笑道:“據說你上茅山已經化整爲零,隱居於深山大澤間,只在上茅山留下一點道統,又是爲何?”
老道士苦笑道:“好了!誰都在誰的米缸裡摻有沙子,我來此地之前才決定之事,這短時日就讓你知曉了,兩門中還有何秘事?”
“可卻有人怕是不知何爲秘事,有任何事都要宣諸於天下!這霹靂外丹法是你道門之物吧!就這樣被那黃口小兒宣諸於衆,怕是對你道門地位有所威脅罷!”肥大和尚笑吟吟道。
像是這挑撥之話語不是出自他口一般,手裡不知何時竟然有了一個酒壺,對着壺嘴喝了個不亦樂乎!
不過確實是撓到老道士的癢處了,他用破袖子胡亂抹了下油膩的嘴站了起來,對肥大老和尚說道:“我欲前往那和平谷一趟,不如同往?”
肥大老和尚哈哈一笑,開口笑道:“上茅山真人去與神仙弟子去講道理,此等千古難尋之趣事,老和尚豈能不去?同去!同去!”
老道士哈哈大笑,與肥大老和尚擠入人羣揚長而去,等他們離去後纔有人看到角落裡那零落的雞骨頭與一地的酒罈子。
不過,那是樊樓夥計該操心的事了。
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是報紙來了,總有一份是送到宮裡來的,而現在趙佶案上就是這麼一份,可就是這麼一份普通的報紙,卻讓趙佶覺得之皇宮之中怎麼感覺像冰窖一般的寒冷!
突然他覺得自己需要曬曬太陽,驅驅身上的寒氣。
走上高高的宮牆,手裡拍着厚實的牆垛,這面平日裡給他安心和平靜的宮牆在他眼裡已經失去了厚重,再高大厚重的城牆已經無用,還有什麼城牆可以防禦那天空中掉下來的陶土罈子?
他相信在那陶土罈子下,皇宮裡的所有人不會比那西夏人騎兵好上多少!
在宮牆上站了許久的他才感覺身子上有些暖意了,才從宮牆上下來,還要回到御書房去,高俅與童貫應該到了。
其實真正到了有事之時,他這個做皇帝的當然是知道文人于軍事無用,而現在用得上手的只有軍漢出身而又官居殿前司太尉的高俅與懂兵事的童貫,餘者不足論!
當然,要是沒有到他感覺到的最危急關頭,他不會把事情做得如此赤果果,可現在他都感覺如果下一刻因爲種家事而對大宋有所不滿的陳進才譴上幾千巨鷹,帶着那些陶土罈子從天而來的話,自己可就……
所以都到了現在這個份上了,就不要去管文官們怎麼想了,還是把這兩個懂兵事的叫進來問問吧!
如果這兩人沒有對策,怕是可能要遷都了!
當然只是趙佶腦子裡想想而已,想要遷都也得問羣臣答不答應啊!
進得御書房時,高俅與童貫已經在這裡等着他了,趙佶擡手止住了兩人的行禮,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半點在意這些虛禮。
“今天的報紙你等也看了吧!說說你等的看法,若陳白牛對東京有了那麼個意思,朕該當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