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勳回來的時候,這倆人已是喝的醉醺醺的,開始稱兄道弟起來,真是看得他一臉黑線。
讓下人把這倆醉鬼弄回去休息,楊勳自己拎了酒壺上了屋頂。
哎……想自家小姑娘了。
也不知這小丫頭,想沒想自己。
看着天空,亮晶晶的星星,像是小姑娘的眼睛,彎彎的月牙,像是小姑娘的眉毛……
“公子,想家啦?”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楊勳差點沒從屋頂上掉下去,他扭過頭,這纔看到身後的楊安。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還有,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楊安一個縱躍,腳尖點着瓦片,到了楊勳身邊,看了看他手裡的酒,道:“想家就回去唄,家裡人也想着你呢。”
“少給我轉移話題。”楊勳怒視楊安道:“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楊安翻了個白眼,暗道自家公子現在連叔都不叫了。
“我們沒找你,不過是直接來了團練使府罷了。”
瞅瞅楊勳沒明白,楊安挑眉一笑:“以戚塵那個小紈絝的勁兒,早晚會惹出事情來。”
“出門在外,又不是在雲城戚家的地盤上,縱使戚家在城內有鋪子又如何?”
“商人與官宦,本就是兩個階級。”
“他若惹了事,公子又不想用武力解決,自然會拿着將軍的親筆書信,尋求幫助。”
“咱們楊家是將門,交好的也都是軍中將領,將軍部下戍守諸城的也有不少,這太原城裡,公子想找軍中出身的人,自然只能來團練使這裡了。”
“所以我們根本沒找公子,只分析了公子最可能停下補給的州城,快馬加鞭日夜不休的趕路,才比公子早一日到了太原城,潛藏在團練使府裡,等公子你了。”
楊勳聽得滿臉震驚,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難不成,便宜爹給名帖和親筆信的時候,就想到了這點麼?
就是爲了能隨時掌控自己的下落,免得自己突然消失無蹤?
“公子別這麼驚訝。”楊安從楊勳手裡拿過酒瓶喝了一口:“真是好酒!”
“只要公子使用楊家的人脈,那公子即便是易容成女子,也會泄露行蹤。”楊安看着楊勳那張不認識的臉,意有所指的道。
瞅着不過一段時間沒見,行爲大變的安叔,楊勳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和脖子上摸索檢查了起來。
“公子?”
“哦沒啥,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易容。”楊勳淡定的收回手。
還是那個安叔,原汁原味的,沒被人冒充。
只是怎麼一段時間沒見,行事作風變了這麼多?
難不成是被自己那頓藥給刺激的?
不至於吧!
好歹也是縱橫沙場那麼多年的將軍了,怎會連那點打擊都受不了?
楊安雖說不明白公子爲什麼要看自己易容沒易容,可方纔自己問的第一句話,公子還沒回答呢!
“公子今晚愁緒滿腹獨自飲酒,可是因爲想家,想將軍和夫人了?”
楊勳:……
他能說什麼?
能說他沒想便宜爹孃,也沒想家,只是想自己那個小姑娘了?
若是這話說出來,被楊安告訴便宜爹孃,自己怕是好不了了!
看楊勳低垂着眼眸,十分低落的樣子,楊安微微一笑:“想家就回去嘛對不對?”
“現在世道這麼亂,沒事瞎跑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將軍和夫人也是思念少爺的緊,聽說最近想公子想的身子都不大爽利了,公子你可能忍心?”
好麼,拿孝道壓我吶?
楊勳沒忍住,使勁兒翻了個白眼兒。
“我說安叔,你這是把我當做小孩子糊弄呢?”
“我爹孃身體好的能一拳打死二十頭牛,會想我想的身子不大爽利?”
“就算安叔你想把我哄回去,也別編這麼離譜的話好不好!”
楊安又是微微一笑,絲毫沒被戳穿的窘迫。
“行吧,我就知道公子不好糊弄。”
“只是公子,就算你不看其他,難道還不看着你安叔瞅着你長大,現在一把年紀,滿身傷病在身,忍心讓我跟着你如此奔波嗎?”
楊勳呲牙一笑:“當然不忍心了!我又不是鐵石心腸!”
“所以,安叔你既然身體不好,那就趕緊回去府裡,叫府裡的郎中給你好好看看嘛。”
“至於我,我年紀輕啊,多跑些路不打緊,還能增長增長見識,多好的一件事不是?”
“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這不是響應古人號召,想多走些路多增長些見識,將來也好成長爲讓爹孃驕傲的人嘛。”
楊勳說着,臉上的笑容甚是燦爛,燦爛的讓人簡直不忍直視。
眼瞅楊勳不受他糊弄,說什麼都被頂回來,楊安也就不再掙扎了,只挑了挑眉喝了口酒。
“再往前走,就是雁門關了,過了雁門關,就到了大遼。”楊安沉聲勸道:“公子,大遼可不比在大宋,若是有事了拿着將軍的名帖便有人幫忙。”
“到了大遼,你便孤立無援,就連我,也不能跟着你再保護你,你可想好了?”
“你們兩人,其中一個還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處處給你拖後腿,沒辦法給你丁點兒幫助。”
“且若是你身份暴露了,你可知道會引起什麼後果嗎?”
“最好不過是殺了你,把你的屍體交還給將軍,打擊一下將軍和婦人,次之則是用你來威脅將軍,或者是威脅你大哥二哥,出賣大宋的情報。”
“最噁心的就是,大遼拿着你做文章,說楊家已經判了大宋,否則不會把楊家三子送去大遼。”
“若是大遼真選了最噁心的一種,你可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