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沒想到這屋子裡的人除了那個看起來嬌生慣養的紈絝之外,竟還有敢站出來與他爲敵的人。
尤其是楊勳站出來後,比他更爲俊美的相貌,比他更爲修長結識的身材,還有那一身氣質,都讓他覺得莫名刺眼。
被拉倒楊勳身後的戚塵瞅着自家三哥的背影,覺得真實偉岸高大的緊。
這哥哥可真沒白認,說護着他真就一絲折扣都不打的護着他。
“你到底是何人?”青年陰冷的眼神緊緊的盯着楊勳,道:“你與這幫紈絝混在一起,難道不知我的身份?”
“難道你不知,若是得罪了我,你家族會有何等的下場?”
楊勳聞言冷笑了一聲:“怎麼?你是皇親還是國戚?”
不過區區從六品官員之子,真不知他是哪裡來的底氣,竟敢如此囂張跋扈。
莫說他這個將軍之子,便是韓小六那個二品大員之子,在京都城不也是老老實實的?
這可真是天高皇帝遠,猴子稱霸王!
聽了楊勳這句話,青年不由氣結。
皇親國戚?
他若真是皇親國戚還跟他廢什麼話,早讓人把他給抓起來,抄家滅族了!
但他這句話卻也讓他不由心裡一凜,難不成這人家中竟是勢力不小,家裡位高權重?
“少廢話!”青年瞪着楊勳道:“你若是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便擺出來掂量掂量,若是不能得罪,在下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若是不成,那你今日敢多管閒事,便要承受多管閒事的後果!”
楊勳聞言咧嘴一笑。
把身份擺出來?
他家那個便宜爹雖說纔不過正五品,官職着實不大高,可這名聲在大宋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真是把便宜爹給擺出來,這人必然是不敢得罪的。
可關鍵的是,他現在離家出走,身後還有家裡的追兵。
就像樓裡那個大茶壺說的那般,這屁大點兒的地方,有點什麼事情不過片刻功夫便能傳的滿城皆知。
他敢說,前腳自己把身份擺出來,後腳自家的追兵就要到了。
他好容易結識了戚塵,給自己搞了一個有錢的老闆,還沒來得及談合作,便要被迫逃之夭夭,又豈能甘心?
“某不過尋常江湖人,會點拳腳功夫罷了。”楊勳抱着胸淡淡的道:“可沒有閣下那般能夠依仗的家世。”
“只不過某既出身江湖,行事遵循的自然是江湖中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快意恩仇的規矩了。”
“若風是我弟弟,若是有人欺他,那便是欺我。”
“剛巧某脾氣不是很好,若是有人敢仗勢欺人,那說不得便得嘗一嘗,某家的鐵拳了。”
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若是現在就走,那兩下相安無事,若是還繼續找茬,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暴露身份,那是不得已而爲之,得放在最後,放在需要比拼家世的時候。
但他出來這些日子,早發現了江湖中人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有不小的震懾力。
所以他想着,能夠把人嚇走,自然再好不過,若是不成,再說其他。
聽了他的話青年眯了眯眼睛。
江湖可不是好混的地方,沒點身手怕是早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了。
大宋遊俠兒何其多,即便這青年沒混過江湖,可卻聽過說書人說過不少江湖遊俠兒的事情。
雖說可能有些地方誇張了些,可江湖人只守江湖規矩,不遵守朝廷制定的律法他還是知道的。
這幫江湖人亡命天涯,即便真殺了他逃竄出去,改頭換面躲起來,官府還真拿他沒轍。
但他也不是嚇大的,沒得就憑這江湖人一兩句話,便嚇得抱頭鼠竄,那以後他還有何臉面再尋那妾生子的麻煩?
“你在威脅我?”
“威脅?”楊勳哈哈一笑,道:“某從不威脅人。”
“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看。”
青年盯着楊勳的眼神中,寒光閃閃好似刀子一般,要把他千刀萬剮。
屋子裡一時間靜極了,雖說他沒看其他人,卻也知道這些人都在看他。
那一道道目光好似被刀刮一般,讓他又是羞惱又是屈辱。
長這麼大,他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
若是他今日就這麼轉身走了,他被一個江湖人嚇住,灰溜溜離開的事明日便能在他那些對手之中傳開。
以後他再與誰發生矛盾,今日之事時不時被人翻出來說上一通,那真是面子裡子全沒了!
這江湖人,真是該死!
青年將視線挪到王珏身上,冷冷的道:“你也是王家人,就這麼看着自家兄長被人羞辱而無動於衷麼?”
王珏和其他小紈絝一怔。
他們看三哥懟的王珏兄長看的正高興,卻沒想到這把火竟燒到了王珏身上。
而楊勳卻是一挑眉,覺得這青年果真如戚塵所說那般,陰險的緊。
自己對付不了的,便讓王珏來出面。
王珏若真是被他強迫轉頭對上自己,他們這便成了窩裡鬥,到時青年不必煩惱如何對付他了不說,還能看上一場好戲。
只不過楊勳與王珏着實沒什麼交情,也不過今日見這一面罷了。
他也想看一看,在兄長和家規的逼迫下,王珏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來。
只是還沒等王珏開口,路墨軒便站了出來,連連冷笑:“真是好一個王家嫡子,好一個兄長!”
“自己對付不了三哥,便逼迫小珏出來對付三哥,讓我們窩裡鬥,真是好打算。”
“我聽小珏說,你也是自小便熟讀聖賢書的人。”
“可這般陰險狡詐的心思,難不成那些聖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裡?”
他這麼一站出來,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口,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青年越發惱怒。
“你們給我住口!”
“這是我王家的事,與你們何干?”
“王珏,你若還是王家子弟,便給我站出來。”
“否則我回到家中必定稟明祖父,將你逐出王家!”
王珏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就連指節都被他攥的發白,臉色更是煞白一片。
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可臉上卻是讓人看了便難過的悲痛。
“我王珏,雖是妾生子,可自小讀書用功,行事規矩,從不曾與你爭奪過什麼。”
“我可以拍着胸口說,自己無愧於王家,無愧於自己的良心。”
“逐我出王家?”王珏看着自家兄長道:“好啊。”
“那便把我逐出王家好了。”
“可你若是想以我來對付我這些兄弟們,王琿,你卻是打錯了算盤!”
到了現在,楊勳才總算知道了這青年的名字。
一個王珏,一個王琿,莫不是這王家都以美玉爲名不成?
可美玉無瑕,這王琿着實配不上。
王珏既然做出他的選擇,寧可被逐出王家,也不願意對不起兄弟們,倒真是講義氣的很。
楊勳走到王珏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此家族,不待也罷,沒得以後受他們連累。”
“我楊家雖非什麼世家貴族,可家風卻是清正的很,兄友弟恭,母慈子孝,你若不嫌棄,便不如入了我楊家,給我爹孃做兒子好了。”
王琿聞言冷笑:“不過區區一介江湖人,縱使你會幾手拳腳功夫,也不過莽漢匹夫罷了。”
“你爹孃,也不過尋常賤民。”
“王珏即便被我王家逐出家門,也不是你家能要的起的。”
一直以來楊勳都是抱着玩鬧的心態看待這場鬧劇,可王琿言談之間辱及便宜爹孃,這他便不能忍了。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便有一個讓楊勳萬分熟悉的聲音冷冷的道:“賤民?”
“不過區區從六品官員之子,竟敢說我家將軍是賤民,這以下犯上之罪,你王家可吃罪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