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鹽鐵司,就是如此隨意的嗎?只有你一人在,其他的人呢?”
馬周作爲侍御史,在這種場合時,不得不拿出他的威嚴來,那個嚴肅的樣子,還是把對方嚇得一跳。
那男人看到馬周身穿綠色官服,這是六品和七品官員的服飾,至於唐朝的魚符、魚袋,那是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擁有,侍御史是從六品下,馬周也希望擁有魚符,可惜等級還不夠。
鹽鐵司的最高長官也就從七品下,其他的官吏完全不入流,在馬周面前,還不夠看。
那人總算緩過來,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心裡在想他們是什麼來歷。
“鹽鐵司的其他人呢?”李憶安先問道。
“他們……都沒來,只留下我在這裡看值。”那人聲音顫抖地說道。
鹽鐵大部分掌控在五姓七望手中,鹽鐵司幾乎形同虛設,什麼鹽鐵稅根本收不回來,也沒有人敢找五姓七望收,甚至鹽鐵司的官員還有不少世家的人。
再加上舊的鹽鐵使被李世民撤下來,新的鹽鐵使李憶安剛到來,在這個空檔期之中,暫代的副使還不放飛自我,想不來便直接不來。
“什麼!”
馬周大怒道:“身爲朝廷官員,想不來就不來,他們眼中還有朝廷?還是說把鹽鐵司當成你們家裡的?待我回去御史臺,一定會上奏,嚴懲他們。”
御史臺!
那人看了看馬周,身子顫抖得更厲害,那是監察機構,相當於後世的紀委部門,被御史盯上了,他們這種不入流的小官員,下場會很慘。
“你能不能把所有人都叫回來?”
李憶安沉聲道:“我是新任的鹽鐵使,今天第一次來,連你們其他人都看不到,總算見識到鹽鐵司內部有多亂了。”
男人只能躬身一拜,搖頭道:“下官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那些人大多是世家子弟,只有我是依靠世家被舉薦進來的,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果然又是一羣世家的人,來這種油水充足的地方,不過是混吃等死。
“太放肆了!”
馬周怒道。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李憶安搖了搖頭。
現在連人也不知道在哪裡,再怎麼生氣也沒用,他這一次來,也做好心理準備,預料鹽鐵司可能很不堪,對於這些尚且可以接受。
至於怎麼對付副使等人,李憶安到任後,另行處置。
看着他們二人離開,那人長鬆一口氣,沒事就好,但心裡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鹽鐵司可能會有重大的改變了。
“先生,馬御史!”
他們剛路過民部辦公的地方,碰巧看到裴矩從裡面出來,笑道:“先生準備到任鹽鐵使了?”
“沒錯,但我也對鹽鐵司太失望了。”
李憶安無奈地說道:“偌大一個處理公務的鹽鐵司,只有一個人當值,其他所有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尸位素餐,也怪不得國庫沒錢。”
“還有這種事情?”
裴矩眉頭一皺。
鹽鐵司是由民部管理,還是個收鹽鐵稅的部門,雖說油水充足,但地位並不高,裴矩這個民部尚書平時也比較少過問內部的事情。
“我們親眼所見,裴公如若不信,可以去看一看。”
李憶安繼續說道:“不過我到任後,一定會大力整改。”
裴矩怒道:“區區一個鹽鐵司,好大的膽子,我一定會先查清楚。”
說罷,他先和李憶安告辭,大步往鹽鐵司的方向走去。
雖說裴矩是李憶安的頂頭上司,但他也沒有要跟着回去的意思,直接走出宮門。
“先生,今天你在長安暫住嗎?”
馬周問道。
“明天我再來吧。”
李憶安回去萬年縣,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準備。
別了馬周後,他先離開長安。
“阿兄!”
婉順看到他回來了,連忙又跑過來,抱着他的大腿。
“走,阿兄給你做奶油蛋糕去。”
李憶安笑着逗了逗她的小鼻子。
“好!”
婉順直接歡呼起來。
奶油蛋糕她在第一次遇見李憶安的時候,就吃過了,真的太好吃,至今念念不忘。
“先生,我覺得今天有點不對勁。”
宇文妍走過來說道:“我看到有好幾個人,在我們附近徘徊,一直沒有離開,就好像在監視什麼似的。”
“徘徊不走,監視我們?”
李憶安停下手中的動作,演算了好一會,忽然笑道:“妍兒,今晚到你報恩的時候了。”
宇文妍激動道:“那些人想來對付我們?”
李憶安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但你得給我注意了,必須聽從我的命令,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用你報恩,哪裡來得就回去哪裡吧。”
宇文妍樂呵呵地點頭道:“那是當然的,先生你就給我放心吧,我最聽話了。”
“我閒了那麼久,終於又可以動手了!”
說罷,她連忙跑回去,將自己收起來很久的重劍,拿出來擦乾淨,這丫頭還是個好戰分子。
“阿兄,你們會不會有危險?”
婉順緊張地拉着李憶安的手。
“當然不會!”
李憶安手中還有些奶油,輕輕地碰在她的小鼻子上。
“啊,阿兄你壞!”
婉順把剛纔的擔憂置之腦後,樂呵呵地說道:“我也要,我也要。”
然後她用小手將奶油,也弄到李憶安的臉頰上,到處都是,玩鬧得不知道多快樂。
很快,便是晚上。
在李憶安工廠不遠處,來了一羣黑衣人。
另外還有一輛馬車,停在遠處,打着燈火看向工廠那邊。
“修然兄,這種小事,又何必我們同時出手,我更感興趣的,是如何殺了李憶安。”
說話這人,是崔茂的嫡次子,崔天華的親弟弟,就叫做崔天明,聽得他冷聲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拿着他的腦袋,去祭奠我大兄。”
“據說此人實力還不弱,背後還是李二郎,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我們都殺不得他,得小心爲上。”
盧修然淡笑道:“不過他敢與我們兩家爲敵,這是死定了,等到機會來了,就算李二郎親自來,也救不得他。”
崔天明冷哼道:“我要親手殺了他!”
“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動手吧。”
盧修然的聲音,也越發冷淡。
隨後,那些黑衣人,就往工廠那邊走去,快速消失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