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曾有麾下將領讓蘇某學習齊射,日後也建立一番軍功,不過蘇某卻以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拒絕了。”
“殿下身份尊貴,更是太宗皇帝之子,高宗皇帝的兄弟,歷經三朝德高望重。此番李敬業反叛聲勢浩大,振臂一呼竟有十萬人云集響應,殿下更應該保全自身教化百姓安定民心,沙場奮戰這些事情就交給這些將領們吧。”
蘇異的話語說的坦蕩,更是當衆說出了越王的身份尊貴,不應該參與平定叛亂,而是更應該安撫民心的話語。
不過聽着這樣的話語,越王李貞心中自是不以爲然,蘇異倘若當真是這麼想的,又怎麼可能會讓自己來到江寧之地!
“蘇大人,你這樣一番話語可讓本王疑惑了,難道不是大人讓本王前來平叛的嗎?”
“哈哈!越王殿下所說不錯,的確是蘇某邀請越王殿下前來平叛,畢竟殿下身懷皇室血脈,更是在南方經營許久地位穩固,若是邀請殿下前來,叛軍聞殿下之名,各個恐怕未戰先怯呢!”
不管這蘇異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的話語之中還是充滿了恭敬,不敢對李貞有任何不敬,那李貞聽完之後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是沒有答應蘇異一同踏入馬車的邀請。
“蘇大人,本王不久之前大病一場腦子昏聵,南方叛亂之事瞭解的不多,眼下既然來到了江寧之地,不管是教化人心還是參與平叛,總要先了解一番。”
“倘若蘇大人不嫌麻煩,咱們一同打馬回去,路途上大人爲本王講解一下如今江寧之地的局勢如何?”
越王李貞明白南方叛亂許久,自己卻一直都沒有任何行動,這件事情要找一個由頭才行,所以隨即也是以自己身懷重病爲由搪塞了過去,並且趁此機會還主動向蘇異詢問起來了江寧戰局。
這樣一番話語說出,四周對於越王瞭解得並不多的兵卒聽完之後,也均是覺得這是一個爲了大唐鞠躬盡瘁兢兢業業的藩王,心中充滿了敬佩!
而蘇異看着面前越王做出的如此虛假模樣,雖心中不以爲然可也並未拒絕,雙方兵馬合至一處過後,這舉手投足就能夠讓南方地動山搖的二人隨即也並排而行了起來。
之前的蘇異因爲話語有失,被越王抓住了把柄,雖說他並不在意這些事情傳出去之後,百姓會如何看待自己,不過心中還是有一些挫敗感。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之中,蘇異真正在和越王說起南方局勢的時候,更是有意的開始讓越王也做出對應的表態。
“逆黨李敬業反叛大唐,名義上是說當今朝堂如何如何,可實際上爲了謀劃眼前之事蓄謀許久,早在五年之前江南有好幾處地方食鹽竟然三四百文一斗,不至於越王殿下可曾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這是蘇異給越王李貞埋下來的雷,如果這越王一個回答不慎,極有可能掉入蘇異的陷阱之中。
只不過這樣的試探對於一個已經年過半百歷經三朝的藩王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所以聽到這樣的詢問之後,李貞的臉上當即就露出了濃濃詫異。
“哦?竟然還有此等事情?本王也曾數次在自己封地之中微服出訪,探查過當地的民情,一直都以爲天下各處地方也和越地一般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沒有想到這李敬業竟然如此膽大妄爲,實在是可惡至極啊!”
面對蘇異的試探,越王的裝瘋賣傻,不僅說出了自己封地之內斷無這樣的事情,更是直接拉開了李敬業的聯繫,就算是蘇異想要在這件事情上追究責任,不論如何也追究不到他越王的身上。
對於這樣的回答,蘇異再度露出了失望之色,接連數次較量,自己都沒有討到好處,和對方相比起來自己還是太過年輕了。
在這蘇異心中備受打擊的時候,面前的越王看着眼前略微有些失望的蘇異,此刻也主動開口了起來。
“蘇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名震天下,哪怕是本王也早就對你有所耳聞。長安青樓之中,爲一個風塵女子豪擲二十萬兩百姓;江寧百官宴席之上,一出手更是替南方將士募捐三十萬兩軍餉,不可謂出手闊綽啊!”
一語說出,越王李貞又看了一眼蘇異胯下的坐騎,隨即也是羨慕地開口道。
“就連蘇大人胯下的坐騎,一看就知道是日行千里的神駒,不僅可日行千里,而且還毛色純潔一片雪白,真是讓本王也不由得羨慕啊!”
如果一番話語,若是私底下單獨說出來,或許蘇異也還會相信這是越王在羨慕自己的瀟灑快意。
不過他作爲一個藩王,此番又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語出來,自然不可能沒有其他意思。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真正當蘇異聽到了越王李貞這樣一番話語之後,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難看了起來,明白自己和對方相比起來,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雖說方纔李貞的話語之中,看似沒有任何針對蘇異的意思,不過關於蘇異的那些所作所爲,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來了奢靡的意思在其中。
這件事情若是被徹底傳開,到時候原本因爲蘇異消去了天價食鹽,而對他心生敬仰的南方百姓,恐怕也會對他變得仇視起來。
不僅僅是因爲底層的愚昧百姓普遍都有仇富的心理在其中,更是因爲被官府壓榨剝削許久的他們,已經對官府徹底失望了!
所以此時聽到了越王李貞的話語之後,蘇異的臉色雖說一陣紅一陣白,不過卻也並未當場發作,只能一路隱忍了下來。
或許是因爲自知不是這越王李貞的對手,所以接下來的路途之上,蘇異也不敢再隨便試探面前這個老狐狸。
而越王李貞似乎也只是想點撥一番蘇異,除了剛開始二人展開了一場劍拔弩張的較量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衝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