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剝奪林昭懸鏡司主事之職,暫充......文吏。”
說完,武媚娘又補充了一句:“着本司看押,不許擅離。”
林昭接到聖旨的時候,正在召集懸鏡司四房總管吃火鍋,張貴的調動文書已經下發,林昭逮着個摸魚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美其名曰是爲張貴送行。
只不過張貴本人悶悶不樂,像是敗犬一般看着單正等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就是在這種氛圍下,魏太監拿着武媚孃的聖旨的來了。
當他念完聖旨內容之後,張貴欣喜不已,緊接着卻頓足捶胸起來。
後悔自己沒有多堅持一段時間,若是知道林昭會翻車,他也要熬到這個時候啊,那樣的話豈不是自己又有機會了。
可是現在外調的事情已成定局,還是他麼的自請外調,這要找誰說理?難不成要出爾反爾不成。
楚鶯沒想到剛被林昭提拔爲少卿不久,他自己這個正卿就被天后趕下了臺,如今懸鏡司沒有主事,她自然而然就成了懸鏡司最大的頭目。
“那個林大人,天后或許是一時之氣......”
接過聖旨之後,單正有些尷尬勸慰道。
林昭卻似毫不在意,他巴不得如此偷閒呢,擺了擺手道:“繼續吃飯,不過是個官位罷了,我正不得清閒呢。”
楚鶯卻馬上翻了個白眼,急忙表態道:“林大人說的哪裡話,就算天后不用您,懸鏡司也是您說了算,誰要是敢冒犯林大人,楚鶯定然不會放過他。”
說着,她拿眼狠狠地剜了一眼單正。
單正一臉委屈,但也馬上表態道:“楚少卿說的對,誰敢冒犯林大人就是跟我們作對。”
就算林昭被撤了職,他也不敢得罪林昭,因爲離恨天中的觀天神鏡鏡靈就在林昭手中,若沒有觀天神鏡,懸鏡司對比現在的狀態來說就是個擺設,跟其他幾個尋常衙門沒有什麼區別。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等待着懸鏡司升格靠譜些。
木長青還是一言不發,默默的夾菜喝酒,好像什麼事都不能影響他沉浸其中的心境。
張貴暗自後悔了一會兒,但見楚鶯和單正兩人如此惺惺作態,不由嗤之以鼻,悶了口酒,自顧自地說道:
“要我說,這風水輪流轉,這不就論道楚大人了?林......昭老弟,凡是都要看開,人還是要看自己的能力,藉着別人上位終究不能長遠。”
說着,他舉起一杯酒道:“來,我敬楚鶯一杯,這位置到底還是被你拿到手了。”
他這話說的酸氣無比,既有包含對林昭被擼的奚落,又表達了對楚鶯走狗屎運的嘲諷。
蓋因他從來沒有將對面三個放在眼裡,尤其是楚鶯,認爲她既無城府又無實力,還不如比她更直率的單正對自己的威脅大。
卻沒有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懸鏡司主事之位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砸到了她的頭上。
林昭對他的酸澀心理了解的一清二楚,絲毫沒有在意,人家自從自己任職懸鏡司以來,就一直倒黴,難道還不許人家法法牢騷,於是毫不介意地繼續喝酒吃菜。
正當他要伸筷子夾起一塊羊肉的時候,卻見楚鶯突然站起身將酒桌掀翻,劈頭蓋臉地向張貴砸去。
他完全沒有料到楚鶯的動作,被滿桌的就若濃湯淋了一頭。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與林大人稱兄道弟?”
楚鶯怒目圓睜,緊緊地盯着狼狽的張貴,雙手輕拂腰間,彷彿一言不合就要掏出兵刃與張貴拼個你死我活。
“臥槽,你做什麼!”
張貴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完全弄懵了,如今他怒氣填胸,伸手抖出一面冒着黑氣的旗幡指着楚鶯質問道。
正在他躍躍越試要給楚鶯個教訓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木長青突然轉到張貴身後向踹去。
那一腳妙到毫顛,既隱蔽又迅疾,出其不意又威力不凡,正踹到張貴的關鍵部位。
“啊......”
張貴慘叫一聲,翻了個跟頭栽倒在地,捂着下身蹦起來三尺多高。
單正被木長青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見到張貴手上的部位,不由冷汗直冒。
“這小子沉默寡言,卻特麼下手最恨。”
但緊接着他就興奮起來。
“既然另外兩個都動手了,我不動手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心裡這樣想着,他直接跳到張貴身邊,不等他反應過來,尺長的大腳丫自已經對準他的臉頰踹了上去。
楚鶯和木長青見此也不閒着,將張貴圍在當中,你一拳我一腳將張貴打得餐叫連連。
被三個同級高手圍毆,就算張貴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反轉局面。
林昭舉着筷子一臉懵逼道:“你們不吃飯了啊......”
外邊值崗的衙役聽到大廳裡一片嘈雜,餐叫連連,不由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問道:“哥,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另外一個瞥了他一眼道:“總管們的私事你也想管?若是不怕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
那衙役登時醒悟過來,連忙感激道:“多謝哥哥指點,小弟來懸鏡司時間不長,還需要哥哥以後多多提醒啊。”
說着,他從懷裡摸出了二兩銀子。
那老衙役立馬接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客氣什麼,都是自己兄弟!說好了,咱們兩個是平級,我這可不算收受賄賂。”
新衙役立刻道:“當然,當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懸鏡司後廳裡才安靜下來,林昭與楚鶯等人魚貫而出。
直到天色暗淡,張貴用一把摺扇擋住鼻青臉腫的面部,齜牙咧嘴,小心翼翼地出了懸鏡司。
出了大門,直到沒人看見,他纔對着懸鏡司“呸”了一口,恨恨道:“三個舔狗,活該你們被林昭使喚,永遠也升不了官......哎呦!”
隨後,他疼的哀叫了一聲,一瘸一拐的離開時懸鏡司。
長安城東,李義府回到家裡,滿面春風,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心中的愉悅。
他的首席門客湊趣道:“相爺何事如此高興,莫非有何喜事不成?”
李義府正要跟人分享自己的愉悅心情,立刻將朝堂上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門客沉思了片刻道:“相爺不可大意,天后稱帝的事情非同小可......”
說着,他開始仔細分析起來。
李義府笑着打斷道:“此事暫且不論,先生有什麼辦法讓姓林的小吏無法翻身嗎?”
門客捋着鬍子說道:“林昭既已得罪天后,那相爺就有了可乘之機,此事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