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家享受現在的尊榮,相應的,必定是要承擔一些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東西。
“說說吧,你想怎麼辦?”玄世璟問道:“假如說,你不嫁給竇孝果,竇孝果娶了別人家的姑娘爲妻,你心裡難受嗎?”
聽玄世璟這麼說,安安也安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那樣的情景。
似乎,心裡有點兒堵得慌,好像這書房裡變的悶了一些,讓她覺得喘不開氣,堵得慌。
看到安安的表情和反應,玄世璟心裡也明朗了許多。
“看來,你還是在意竇孝果的。”玄世璟說道:“我說的對不對?”
安安點了點頭。
“行了。”玄世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姑娘大了留不住,留來留去,再給留出仇來,這事兒啊,爹來爲你操持,你就放心吧。”
安安坐在那裡,嬌羞一笑。
玄世璟見到自家姑娘這樣,也是無奈一笑,雖然性子野了些,好歹,還是有些女兒家的嬌羞狀的。
“哎呀,時過境遷啊,現在想想,爹爹當年和你母親的事兒,彷彿就在眼前,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再過兩年,澈兒都要上學堂了。”玄世璟笑道。
“爹爹正當壯年呢,怎麼就愛跟個老頭子似的回想以前啊。”安安站起身來,來到了玄世璟的身邊兒,一邊兒給玄世璟揉肩捶背,一邊兒說道:“爹,那當年你是跟孃親怎麼在一起的?”
秦冰月年輕時候的事兒,可沒跟安安說過,所以安安也有點兒好奇。
母親是太上皇和皇后娘娘的嫡出公主,爹爹也是侯門之後,正當聖寵,當年的婚事,也是門當戶對,但是自家孃親的事兒,安安卻是瞭解不多。
“可能是因爲你孃的身世吧。”玄世璟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秦冰月的往日,不適合在孩子面前提,雖說是清倌人,但是畢竟是在燕來樓裡待過的。
“你娘當年也是官家的大小姐,她父親,是當官的,你的外祖父當年是一州之長官,後來皇子謀反,把他給牽扯進去了,那是一樁冤案,隨着李元景案發,這件案子,也終於水落石出了。”玄世璟說道:“當初你外公家被抄家,問斬的問斬,流放的流放,你娘能夠活下來,實屬不易啊。”
“安安吶,你也逐漸的長大了,親事一定下,指不定過多長時間,你就要嫁人了。”玄世璟感慨道:“以後啊,就算嫁出去了,你也是咱們玄家的大小姐,以後若是得了空,多回來看看,看看爹爹,看看你母親和孃親。”
“爹爹,女兒現在連親都還沒定呢,您這都扯出去多遠了?”安安手下一用力,錘了玄世璟一下。
“好好好,咱們不往後頭扯。”玄世璟說道。
剛纔與安安說起她和竇孝果之間的事兒,玄世璟心裡突然就彆扭了一下,雖然還沒定親,但是定了親,約定了婚期,這女兒,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竇孝果的大紅花轎給接走了。
這兒女都是當爹孃的心頭肉,安安也是玄世璟的心頭肉。
女兒嫁出去了,哪個正常當爹的人,心裡能痛快了?
所以想到那時候的玄世璟,不免心中生出萬分感慨。
難得,父女兩人在書房裡能安安靜靜的獨處一陣子。
晚上吃完了飯,玄世璟回了房間。
房間裡的丫鬟收拾好了房間,默默的退出了房間裡,順手把房門給關上了。
“夫君,怎麼樣?你與安安說過了嗎?”晉陽迎上玄世璟,爲玄世璟將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了衣架上。
“已經說了,事兒呢,也已經商議過了,等竇孝果這孩子的及冠禮過去之後啊,我就見一見這個竇孝果。”玄世璟說道。
此前玄世璟就只見過竇孝果一次,在玄世璟的印象之中,竇孝果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人呢,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成爲自己大女婿的,竟然會是竇孝果。
“唉,一轉眼,閨女都到了這年紀了。”晉陽也是有一番感慨,走到桌子旁邊兒,給玄世璟添了茶水。
其實玄世璟的年紀,也纔不過三十幾歲罷了。
“有時間感慨啊,還不如好好享受現在的安穩日子。”玄世璟笑道:“等過兩天,長孫家的事兒傳到莊子上的時候,估計啊又是一番震動,不僅僅是父皇和母后那裡,還有書院吶。”
一說起長孫家的事兒,晉陽也是嘆息一聲:“妾身怎麼都想不到,舅舅竟然會攙和錢莊的事兒,話說回來,長孫傢什麼都不缺啊,又是何必來着。”
“是什麼都不缺,那些插手錢莊的世家,他們缺嗎?他們也不缺,只是財帛太過動人心啊。”玄世璟說道:“一塊兒肥肉他們或許不會這麼心動,但是錢莊,可不僅僅是一塊兒肥肉啊,他就是一個寶藏,一座金山,站在金山面前,誰能不動心?長孫大人或許清楚,但是並非長孫家所有的人都清楚,說白了,這次長孫家參與到了這件案子當中,長孫大人知道歸知道,但是他勸不了,長孫大人蔘與了嗎?我看不盡然,至少我查這件案子的時候,雖然有矛頭指向長孫家,但是也不能證明,是長孫大人親自參與了,更多的,是被長孫家其他人連累,或者說,大勢所爲啊。”
“大勢所爲?”晉陽疑惑了。
玄世璟點了點頭:“沒錯,長孫大人已經是三朝老臣了,在朝中的威望那是如日中天,再加上,長孫大人可是父皇留在朝堂上給你皇兄的輔政大臣,朝堂上,長孫大人一旦說話了,你皇兄可就得好好考慮考慮啊,以往需要他的時候,長孫大人是吃香的,但是現在,長孫大人和他身邊兒的那些官員,等同於是壓在陛下頭上的一座大山了,陛下得想個辦法把這座大山給移開才行。”
“所以,藉着錢莊的事兒,讓舅舅在家養老,甚至連我的那些表兄們,都被罷官奪爵了。”晉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