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受害人,他們那個閃着幽光的“小東西”,都被惡鬼拿走了。
只要弄清楚那是什麼,那這些受害人之間的關係,甚至“惡鬼”的真實身份,就有可能順藤摸瓜而出。
趙寒看着盒子裡的凹槽。
這就是那“小東西”放過的地方,有種腥臭帶血的味道。
那件“小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倦意突然襲來。
他打了個大哈欠。
洛羽兒道,“咱們先回去歇息下,然後我就去衙門再找那張陌塵。要是他不肯,我就直接找獨孤泰。
我一定要見到爹爹。”
“好主意。”
趙寒轉身就走,“官驛就在前頭了,牀啊牀,終於又可以和你見面了……”
噗。
他好像撞到了某個路人的身上,就順手就扶了一把:
“兄弟對不住啊,我一想到牀就情不自禁了,你……”
“非禮啊!!”
一聲尖叫,耳朵都快震聾了。
趙寒鬆手捂耳。
街上的人羣裡,有一頂淡紅雅緻的轎子。
四個壯漢轎伕站在轎子旁邊,一看就是些富貴人家的家僕。
轎子前站着個小丫鬟,眉清目秀、皮膚嫩白,臉上肉乎乎的很可愛。
“怎麼了?”帶頭的轎伕問那小丫鬟。
小丫鬟指着趙寒,一輪嘴說了起來:
“我正走道呢,這男的突然衝上來摸我身子,他佔我便宜,他是無賴無賴大無賴……”
那個樣子,委屈得好像要哭出來。
四個轎伕瞪着趙寒。
“各位兄弟,”趙寒咳了聲,“誤會啊,我可真沒有……”
“你看你看你看……”
小丫鬟跺着腳,把白嫩的手伸了出來:
“我這都被他撞紅了,還有印子呢。
嗚嗚,要是留下傷疤可怎麼辦,我以後還要嫁個好男人那,嗚嗚……”
趙寒心頭冒汗。
他正想解釋,忽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四周的百姓都圍了上來,一雙雙眼睛盯着自己,帶着一種奇怪的表情。
“鄉親們好。”
趙寒招了招手,對小丫鬟道:
“姑娘,故事其實是這樣的。
剛纔我沒留神撞了人一下,怕人摔了,所以順手就扶了一把。
我真沒看清楚撞的是你。
這裡給你賠禮道歉,對不住了啊。
哦對了,你手上的紅印子很淺,很快又會變回白溜溜的了,放心。”
“還白溜溜的呢……”
小丫鬟跺着小腳,“剛纔還說什麼‘牀’啊、‘情不自禁’的,你不要臉你!”
“姑娘我那是困了,‘情不自禁’,就是想上牀睡覺好嗎?”
“你們聽你們聽,他還想睡覺呢,嗚嗚……”
百姓們一片譁然,壯漢轎伕們開始捋袖子。
趙寒一頭黑線。
“憐香。”
轎子裡,一個女子聲音傳了出來,溫婉如玉,似微風撫慰人心。
“在呢。”小丫鬟答。
“不要與陌生男子多話,”女子聲音道,“叫他們走吧。”
“可是他他他他摸我也……”
轎子裡沒有迴音。
“是。”
小丫鬟只好點點頭,一下又變得很端莊的樣子:“小娘子吩咐了,起轎吧你們。”
轎伕們狠狠瞪了少年一眼,擡起轎子,往人羣外走去。
小丫鬟朝少年吐了吐舌頭,做了個“無賴”的嘴型,也跟着轎子去了。
趙寒嘴角抽了抽。
這丫頭叫“憐香”。
是“憐香惜玉”的“憐香”嗎?
名字起的真好。
那轎子裡的那個女子,又是誰?
她一句話,就讓這位極品丫頭恢復原形,四個壯漢也對她俯首帖耳。
還有那把溫柔的聲音。
百姓們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頂遠去的轎子。
“我想起來了……”
有個公子哥兒,一拍手裡摺扇:
“這聲音我認得,這應該是青玉院裡的那位吧……”
人羣頓時明白了。
“我說呢,原來是她,怪不得這聲這麼好聽了,咱錯過大買賣了呀。”
“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種地方出現,還坐着這麼普通的轎子。”
許多人不約而同,都看向了趙寒:
“我說這小子,幹嘛要去撞那小丫頭。
他這是想撩主人家的簾子,就從丫鬟的身上下手啊,這心機,嘖嘖……”
“這小子毛都沒長全,就想打那位的主意?”
“像他這種男人,這一年到頭的還少嗎?
想要親近那位,又比這小子有錢有勢有名的多了去了,還不是一個個,都碰了個南牆山倒啊……”
一片非議聲中,洛羽兒走了上來:
“大傢伙別誤會,趙寒他確實是不小心撞的那位小娘子,我親眼看見的。”
“瞧瞧,都有這麼個美貌貼心的娘子了,還想去撩別人家的……”
“你們贏了。”
趙寒沒好氣地一攤手:
“那麼各位,能不能給我這個剛碰了南牆的男人讓個道,讓我情不自禁地去睡會?”
人羣對少年指指點點着,讓開了條路。
人羣最後,出現了一匹白馬
馬上,白衣少女凌若秋霜般的目光,俯視着趙寒。
百姓們也看到了少女的絕色容貌,幾乎都呆住了。
凌若身旁,袁沐風端坐馬上、望着少年:
“登徒浪子,果不其然。”
“寒老弟……”
姜無懼走上來,“剛纔那個豬臉妹子,叫什麼‘憐香’的,她怎麼好像跟你有仇似的?
咦?
他們倆怎麼在這兒?秦安谷裡頭,他們不是沒影了嗎?”
趙寒望着白衣少女,沒答話。
不遠處,官驛門前,有三個人遠遠望着這邊。
“曾謙,”獨孤泰嚴肅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有‘大能耐’的除鬼法師,趙寒?”
曾謙抹了把汗:
“獨孤大人,這位趙法師的性子確是有些隨意,可他做起正事來,非常的與衆不同。
蔣大人,您……說是吧?”
蔣懷撇了撇眼,不作聲。
“那兩個騎馬的少年人,”獨孤泰道,“好像和那趙寒認識,他們是誰?”
曾謙趕緊一看,驚喜道:
“是他們啊!
大人,這兩位就是下官跟您稟報過的,食人谷案的另外兩位勝出者。
下官還以爲他們失了蹤,沒想到竟然在此地現身。
這可是太好了,眼下這案子正是缺人之際,大人您看這,這多一人多一分力……”
師爺劉通走了上來,低聲道:
“大人。”
“什麼事?”獨孤泰道。
“下面的人來報,‘惡鬼’又犯案了。”
獨孤泰灰眉一肅。
劉通道,“而且這一回,是一個晚上連害了兩個,頭全沒了,跟之前那些人死得一模一樣。”
“消息壓住了?”獨孤泰道。
“沒有,聽說是個鄉民先發現的,一下子就傳開了。再加上……”
劉通看了看旁邊。
曾謙和蔣懷識趣地退開了很遠。
“這幾月來,”獨孤泰繼續道,“大旱持續不斷,許多村子顆粒無收,那些村民們早就一肚子的怨氣。
再加上這‘鬼案’一鬧,如今這城裡城外,已是沸沸揚揚。
剛纔,就有幾十個不知死活的,跑到縣衙門口來鬧事。”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麼?”獨孤泰道。
“還有一事。”
劉通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
“大人,長安那頭又來信了,這樁‘人頭鬼案’已驚動了朝廷,這欽差看來很快就要到了……”
獨孤泰擡手,止住了劉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