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很長,趙寒和蘇雨童並肩飛奔着。
前方遠處,執失魁也的黑袍身影,飄飄忽忽的。
眼看就要到祆祠的大門,忽然出現了一個分岔,執失魁也突然往左一轉,竄了出去。
趙寒兩人也迅速追上左轉。
迎面就是一扇胡族風格的大窗,窗口大開。
兩人凌空一躍,同時從窗口飄了出去,落在了外面的空地上。
天,已經全部黑了下來。
空地上、祆祠的旁邊,是一間間連串的屋宇,都是拱頂尖頭的,昏暗無光。
執失魁也的身影,消失了。
趙寒眼中的玄光,迅速四照而出,卻沒有發現一絲的元氣痕跡。
這執失魁也,顯然是把法力隱藏了起來。
這些胡族的建築,一間連一間,間間都有各種出口。
這又是夜晚,要找一個蓄意隱藏、而且對這坊裡非常熟悉的人,真是難上加難。
這個執失魁也果然厲害。
即使受到了很大的震驚,可他選擇的逃走路線和方法,依然非常的精準。
顯然,他對這祆祠附近非常熟悉,所以故意逃到了這片建築之中,讓我們無從找起。
趙寒一手入懷,掏出一支響箭般的東西,往天上一擲而出。
響箭頓時劃空而起,發出了一個尖銳明亮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
這正是,給埋伏在外圍的洛羽兒和柳參軍他們,發的消息。
這執失魁也雖然暫時走脫了,可肯定還沒走遠,一定還在這懷化坊中。
這號箭一出,柳參軍他們馬上就會帶着衛察司的人馬,把這裡團團圍住,立即展開搜查。
雖然這違反了大唐律令,可這執失魁也如此的重要,必須把他抓住。
最多回頭,再去找杜鬆雲要搜查令,也就是了。
“蘇姑娘。”
趙寒凝望着四周,道:
“近幾個月來,你就在這揚州之中。
那你可曾聽說,在這城裡,有某些你們的族人正在暗中準備,起兵亂唐的事?”
蘇雨童一愕。
她迅速又搖了搖頭,非常肯定:
“沒有。
趙寒,你的話我懂。
你們唐人說的那些,‘兩國相爭、縱橫捭闔’的事,我也明白。
所以,之前你讓我去打聽、那些突厥‘豹師’的時候,我就讓摩羅仔細查過了。
這城裡,我們沒有看到,任何族人要聚衆作亂的跡象。
而且,就在年前不久。
我們的可汗還親自寫了國書、送到長安,結了你我兩國兄弟之盟的。
在這個時候,可汗他又怎麼可能在揚州、大唐這麼重要的一個地界,弄這一大樁的亂事出來呢?”
趙寒道:
“蘇姑娘,你似乎對你們可汗的想法,非常瞭解。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哦,”蘇雨童一頓,“咱們兩國交好的事,早就在草原上傳遍了,這誰都知道啊。”
她話題一轉,又道:
“趙寒,咱們剛纔追的那個人,就是執失魁也吧?
我聽摩羅說了。
正是此人和那個‘阿悉結氏行’有關,所以摩羅才把他抓了起來,準備和趙寒你一起審問的。”
趙寒點點頭:
“蘇姑娘,這個執失魁也,是什麼背景?
蘇雨童就說,她剛來揚州,對這裡的人也不是很熟悉。
可聽說,這執失魁也,好像曾經在我突厥軍中做過軍職。
後來,他被聖教任命成了“穆護”,就辭了軍職、被派到了這揚州來,做了這裡的總祭司,已經有許多年了。
所以,這執失魁也在揚州的突厥族人裡,聲望是很高的。
“明白了。”
趙寒道:
“既然,這執失魁也在揚州這麼久了,教內的事務也辦得不錯。
爲什麼你們教中,還要再派哥舒先生,這麼一名大祭司過來?“
蘇雨童說,其實這也不是故意的。
因爲,摩羅他除了是大祭司之外,還是一位商人,一直跟着我們家族經商。
他這次過來,主要是做買賣,並沒有要干涉教中事務。
只是,之前趙寒你來求助。
我才讓摩羅他藉助大祭司的身份,動用教內的人脈,去尋找破案的線索而已。
“這麼說,哥舒先生並非是來奪權的。”
趙寒道:
“可聽那執失魁也的口吻,卻好像哥舒先生這次來,是要把他取而代之。”
他將剛纔祭祀廳裡發生的事,飛快地說了。
蘇雨童顯然感到很意外,可還是非常冷靜:
“趙寒你是說,這執失魁也在揚州待了這麼久,就是一直在準備着這個大陰謀。
他就是那個蒙面黑衣人,‘那落迦’。
那些神秘的黑袍人,也是他的人。
這沉船案和所有的亂象,都是他們造成的。
這我都懂了。
可我想,這肯定是他自己,又或者是他背後的什麼人弄的陰謀。
這絕對不是,我們突厥舉國對你們大唐的圖謀。”
聽着蘇雨童的話,趙寒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蘇姑娘,”他忽然道,“我聽說身爲祆教的神職人員,是不能爲了私利、在外從商的。
那哥舒先生他是大祭司,卻又能在你的家族裡經商,這是爲何?”
“哦這個嘛……”
蘇雨童道:
“因爲,我家族經商的所得,很多都是捐給聖教用的。
摩羅他這就算是爲聖教行商,不算私利。”
“能爲聖教經商,”趙寒道,“那必然是個非凡的存在了。
蘇姑娘,我能否冒昧一問,您家族商行的名號是?”
蘇雨童一愕。
半晌,她忽然萌萌一笑,朝趙寒一眨眼道:
“怎麼,你查完執失魁也、查摩羅,查完摩羅,又來查本姑娘了?
趙寒,我知道你是個辦案的高手。
可是本姑娘,你也不相信了麼?
你說得沒錯,我家族的買賣確實做得很大。
可我家裡也有個規矩,這商行的名號,是不能隨便外傳的。
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那也不是不行。
你剛纔在外面,不是說要抱我的嗎?
好啊。
只要你答應,現在就娶了我,那你就是我們家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