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李元景從李世民手中接過了兵符,也意味着那兩千水軍徹底的交給了李元景,至少在這次出行之中,他們是屬於李元景的軍隊。
而王府護衛,李元景也只留下了一百人,其他的六百餘人則隨着李元景一同出行。
至此,正式的軍隊便有兩千六百餘人,加上其他三個小傢伙隨身攜帶的安保,他們勉強能湊出來三千戰力。
說強也不強,說弱也不弱。
正月十九,一行上千人來到了東都洛陽,在這裡轉乘船隻,途徑大運河一路南下,至揚州而延長江水路東進,在出海口處見到了自己的船隊以及兩千水軍。
婉拒了揚州都督的宴請,點清了人手,一行人直接登船出發。
十五艘千石貨船,五艘千石運兵船,以及五艘五百石的運兵船共同組成的龐大船隊,一時間竟是將周圍百姓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娘啊……一眼望不到邊啊……”站在運兵船的最頂端,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程處亮一臉的震驚。
“天下之大,真是奇了啊……”長孫渙也沒好到哪去,他實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這麼多水了呢?
“淡定,淡定,以後有你們震驚的呢!”房遺愛倒是淡定的很,只不過雙腿都在打顫,他有點暈船了……
與三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兄弟相比較,此時的李元景可沒有那麼輕鬆。
由於船隊沒有出海經驗,就算現在他們所乘坐的是千石大海船,對於出海也依舊心中沒底。
李元景倒是知道大海上的危險,也同樣知道現在風平浪靜的,根本沒什麼危險。
也不對,現在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危險,就是觸礁。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船隊不敢脫離大陸的視線,一旦航向偏離,就要立刻修整,要保證這二十艘千石大船上的瞭望手可以隨時看見大陸架,以確保他們不會跑丟。
然而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只能在近大陸地區航行,而這段航線又是最危險的,水不夠深,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觸礁。
當然,危險也沒想象的那麼大,主要是他們現在的動力完全就是靠着人工划槳來解決的,速度根本快不了,這年頭連個風帆戰艦都見不到。
“繪製海圖沒問題吧?”李元景來到了甲板上,對着幾位正在忙碌的官員問道。
這是李元景特意問李世民要的,他們日常的任務就是繪製大唐地圖,就是那些粗糙到不能更粗糙的地圖,看這種地圖最多也就是能讓你確保大方向不偏,想精準的找到目的地還是算了,根本不靠譜。
主要是沒有現代化的設備作爲依託,能夠把每個城鎮的位置畫出來都已經很不錯了,其他的還指望啥呢?
這一次李元景直接要了十個人,並且在每一艘船上都安裝了司南,也就是指北針,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除非是遇到磁場變化,不然問題不會太大。
“殿下放心,其實繪製海圖難度並不大,只要我們能拿到陸地上的信息就可以了。”任知行輕鬆懈意的說道,似乎對這個任務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度。
他是武德年間通過科舉入仕的,由於沒有什麼後臺,自身也只是乙榜人員,所以就負責這種又苦又不討好,還看不到晉升希望的衙門,幹着這讓人堪稱絕望的工作。
這次李元景要人,衙門裡有關係的幾乎都走了一個遍,不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要跟着來,而是祈求千萬別把自己帶走,太特麼苦了……
不過任知行卻不這麼認爲,自己的仕途也就這樣了,倘若沒有什麼大的機遇,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苦讀數十載,家底都被他讀空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功名,當上了公務員,雖然活累了點,但他心中還是抱有一些希望的。
“嗯,這一次若是能做好,升官本王倒是不敢保證,但發財是一定的!”李元景輕輕的拍了拍比自己大了將近二十歲的任知行,一副老氣橫秋道。
“殿下,其實此次出行高句麗,從琅邪出海纔是最近的,聚成秦時徐福便是自琅琊出海,途徑高句麗等國,最終抵達倭國的。”任知行心中一喜,連忙補充道。
熟知各地地理情況,這或許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而趙王殿下也不可能天天跟自己待在一起去了解這些地理情況,任知行迅速的判斷出,能夠如此近距離的與殿下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心中小心思一動,便連忙賣弄起了自己的知識,希望能夠得到趙王的欣賞。
“出海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以後你就知道了!”李元景微微一笑,對方只是個小人物,自己當然沒必要去跟他解釋那麼多。
如果可以的話,李元景也不希望從長江口出海,可揚州分坊是距離大海最近的地方,加上這裡是絲綢的產地,各種好貨都能找到,若是從琅琊出海,距離上倒是近了,可他還要先僱傭大量的人手將這幾十船的貨物運送到琅琊,這中間又將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任知行看出李元景對自己的建議並不感興趣,或者說自己的建議還沒到吸引人的地步,不過任知行心中也沒有失落,雖然這一次沒有成功,但只要能把海圖畫好了,這份功勞依舊小不了。
船隊繼續北上,如同龜行一般的緩慢,想要依靠着人工划槳來推動裝滿了貨物的千石貨船航行本就不易,風平浪靜的時候還好一些,若是遇到點逆風,船隊就必須用處更大的力氣才能保證船不被吹走,至於前進就更不要提了。
“你怎麼出來了?”看着突然站在自己身旁的程處亮,李元景將目光放在了遠方,那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他們太噁心了……”程處亮面色難堪的指了指船艙內部,但隨着船體的顛簸,整個人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
‘嘔……’
不過他也算是明白了程處亮所指的噁心是什麼了,估計這會船艙內的味道肯定很刺激,而且,出航前不少人聽說在海上很難吃到熱飯,於是一個個美滋滋的爭前恐後的把自己吃到走不動路,這會反應來了,當然也是他們反映最強烈了。
李元景無語的看着程處亮,暗道你倒是不噁心,全特麼風乾了。
“殿下,你怎麼沒事?”吐完之後的程處亮這才覺得心中好受了一些,看着一點反應也沒有的李元景,不由得好奇道。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這句話撤回,李元景當天下午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