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成的田家莊座立渭水之畔,近處是大河滔滔,遠望有巍峨青山,山水相依,雞鳴犬吠,宛如桃花源中所寫的那般美麗。
落日黃昏,正是歸時,家家戶戶炊煙裊裊,村子裡到處飄蕩着濃濃的飯香。
唐瑤抱着弟弟乖巧的跟着韓躍走,她不時打量着眼前的村子,一雙明媚的大眼睛裡滿是羨慕與渴望之色。
“韓家侯爺,這裡就是您的莊子嗎?好富裕的地方啊,家家戶戶都住得新瓦房!”唐瑤由衷的讚歎着,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一戶人家的牆院,感受着牆上嶄新夯實的泥土,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羨慕。
韓躍笑了一笑,有些自豪道:“怎麼樣,這莊子不錯吧。”
“何止不錯,我見村中房屋好像全都新建不久,莫非您先前所說經營莊子就是指的這個?”
“算是吧!”韓躍點了點頭,接着道“!田家莊原本只有幾十戶人家,住得都是破屋爛房,夏天漏雨,冬天漏風,村裡人的日子苦不堪言。”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唐瑤,嘿嘿笑道:“你知道麼,這裡曾經是遠近聞名的爛泥村落,由於大家太窮,村裡人連媳婦都娶不上,當時全村只有百來口人,但是光棍閒漢就足足佔了二十多個。平日裡一旦有個女人經過村子,大家的眼睛簡直像狼一樣放光。要是碰上你這樣的美麗女子,說不定就獸性大發給拖到家中禍禍了……”
“啊?”唐瑤淺叫一聲,雖然明知韓躍有可能只是嚇唬自己,但是心中仍然忍不住小兔亂撞,她勉強笑了一笑,道:“侯爺您就是喜歡說反話,大唐百姓敦厚淳樸,那裡會像您說的這般不堪。”嘴上雖然如此說,身子卻不自覺向韓躍旁邊靠了靠,
“嘿嘿?不相信?”韓躍壞笑一聲,眉飛色舞道:“我還真不是嚇唬你,男人要是被女人憋瘋了,真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停,忽然伸手一指剛剛唐瑤摸過院牆的房屋,接着道:“比如這戶人家就是一個出了名的無賴子,諸如偷雞摸狗、賭錢逛窯子、偷看婦女洗澡這些事,他都幹過。”
唐瑤再次‘啊’了一聲,想到自己還摸着院牆羨慕,哪知竟是這樣的人家,頓時感覺心中惴惴。
“你也不用害怕!”韓躍感覺惡作劇差不多了,這才呵呵一笑,道:“我說的都是以前之事,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窮**計富漲良心,村裡的漢子是窮慣了所以才那般行事。現在不同了,咱們田家莊在附近早已遠近聞名,各村都有小妹子盼着嫁到這裡來,村裡的光棍挑選還來不及呢,誰還會拉着你去禍禍?真要有那種事發生,老子先打折他的腿……”
兩人正說着,忽聽旁邊那個院子大門吱呀作響,有個青年推門而出,正好和兩人迎了個對臉。
“哎喲,是堂妹夫侯爺啊!您這是剛回來?”這青年正是韓躍剛剛說過的無賴子,名字叫做田二狗,最近一直被韓躍安排着做事,因爲推銷藿香正氣水賺了不少賞錢,所以整個人氣色都顯得很是不錯。
韓躍嫌棄他比自己還要油滑,鼻子裡大刺刺哼了一聲算是答應,田二狗卻不在乎,諂着臉迎上來笑道:“妹夫勞累了,這天都快黑了您纔回來,要不先到我家裡吃點?”這貨貫會順杆子爬,他見韓躍沒有明確反對自己稱呼堂妹夫,再說話時便連那個‘堂’字也去掉了。
“來來來,我正好燉了一鍋狗肉,正要出門去打酒呢,今晚陪妹夫好好喝一盅怎麼樣?”
“不用了!”韓躍揮揮手,淡淡道:“出門一天估計豆豆也擔心壞了,我得趕緊回去,免得小丫頭又胡思亂想。”
“嘖嘖,妹夫就是這一點讓人敬佩,我那妹子能嫁給你,當真是享了八輩子福……”田二狗誇張的稱讚着,滿臉都是諂媚笑意。
“行了行了!”韓躍使勁揮揮手,一臉不耐煩道:“都是鄉里鄉親的誰不知道誰,再敢跟我來這套,小心大耳刮子抽你。”
“那是那是,妹夫少年奇才,目光…那個,目光如火……”田二狗臉上有些尷尬,不過仍然搓着雙手再次問道:“真不到家裡吃一頓啊?狗肉可香!”
“你好好做事,比請我吃十頓都強!”韓躍也知道田二狗沒有壞心思,他淡淡笑着拒絕,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最近沒去賭博吧?”
“哪裡會?”田二狗一驚,他現在跟着韓躍混日子,最怕被韓躍誤解,連忙指天畫地發誓賭咒道:“自從您安排了事情給我做,那賭博我早就戒了,不信您回家問問我堂妹,要是從她那裡聽到我還賭錢的傳言,我把手剁了。”
“不賭就好!”韓躍點了點頭,忽然嘿嘿一笑,打趣道:“窯子呢?有沒有去過。”
“呃……”田二狗頓時噎住,有心想說沒有,又怕騙不過韓躍,他整個人尷尬站在那裡,好半天才訕訕道:“妹夫你也知道,我今年都快三十歲了,家裡一直也沒有個暖被窩的!男人嘛,憋的久了總是免不了想女人……”
“你個沒出息的貨!”韓躍笑罵一句,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道:“想女人就去娶,現下你也應該攢了不少錢,明天去找媒婆給你說說,再敢去窯子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那是那是,以後不敢了!”田二狗點頭哈腰,眼睛卻不自覺撇了撇唐瑤,小心翼翼道:“妹夫您這是又領回來一個?”他倒沒什麼壞打算,只是因爲韓躍家裡先多了一個羅靜兒,現在又領回來一個,偏偏兩個女的都花容月貌,他擔心自家堂妹地位不保,所以纔有此一問。
韓躍豈會不知道他那點花花腸子,擡腳再踢一下,笑罵道:“沒你想的那麼齷齪,這位姑娘是個逃荒的可憐人,我看她飢餓瘦弱還帶着孩子,因此打算領回家給弄點吃的,晚上順便讓她有個住的地方。”
“原來是逃荒啊!”田二狗頓時長出一口氣,滿臉堆砌笑容,伸出大拇指誇讚道:“妹夫就是心善。”
“買你的酒去吧!再晚店鋪可就要關門了……”韓躍揮了揮手,田二狗連忙答應一聲,衝着他和唐瑤拱手施禮,屁顛屁顛去了。
唐瑤一直默默旁觀,她直到田二狗的身影消失才輕輕開口,道:“侯爺,這青年便是您說的癩子麼?我看他雖然油滑了一些,但是也挺懂禮節的呀。似乎沒有您形容的那般不堪!”
“以前窮鬧的唄!”韓躍嘿了一聲,他見天色漸漸黑了,心中焦急小豆豆獨自在家,急忙邁開大步前行,嘴裡道:“有話回家再說吧,我媳婦估計在家等急了。”
“嗯!”唐瑤乖乖答應一聲,抱着弟弟快步跟上韓躍。夜色朦朧之中,誰也沒有發現她一雙明媚的眼睛裡閃爍着別樣異彩。“能嫁給這樣一個平易近人的侯爺,他的媳婦真是幸福!”
女人情懷總是詩,唐瑤望着韓躍並不魁偉的身軀,不知爲何,她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夏夜涼風,微微送爽,吹起她長長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