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泰遇上大魔王

在長孫一頓蹂躪之下,雙耳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了,再加上之前李二踢的一腳,疼痛感瞬間加倍!出宮門時,碰到了房玄齡,得到了刊印書籍的許諾,受傷的心靈好了許多。轉頭看到身後的小李泰,帶着七八個跟班,揚武揚威的模樣就來氣,師父打徒弟天經地義,既然長孫惹不起,難道還怕你不成。

“小青雀~師父讓你跟我體驗民間疾苦,要一切聽我的,讓你往東,不得往西,讓你打狗,不得攆雞,不然的話。。。你懂得,嘿嘿~~~”

“你不是好人!我是皇子,你敢對我怎樣~我~我~我去告訴母后~”

瞧着李小白奸詐的笑臉,李泰有點害怕,哆哆嗦嗦的小步後退,直到退到牆根下,退無可退。

“你們給我攔住他~啊~~救命~~”

七八個跟班還沒來得及上前,李小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去就是一個腦奔兒,李泰從小也有練習武藝,奈何不感興趣,能躲就躲,現如今被李小白欺負,只能蹲下抱頭。

“小青雀啊~我是奉皇后師父之命,帶你走入百姓家,你萬萬不可以皇子身份自居,不然是看不透着世間百態,更無法體會師父她的良苦用心,起來吧!”

見李泰不再大聲求救,將他扶起來,也不理會一旁目瞪口呆的護衛跟班,李泰也不以爲意,沒有追究他們護衛不力失責,但小聲嘀咕着:“大魔王!大魔王!”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李泰好學,文采斐然,聽到李小白如此直白的七言詩,乍聽之下平淡無奇,細細琢磨似乎有些道理,但卻抓不住。衆人不曾打擾李泰的思考,一起慢慢向宮門走去。

李泰的侍衛長頭一次見自家主子受了欺負,沒有報復回去,反而沉思受教,就吩咐一個小宦官向皇帝稟告。

家事國事天下事,皇家無小事,當議政的魏徵聽到小宦官稟告,大讚李小白讀懂了聖人書,皇后有個好學生。房玄齡也十分贊同:

“陛下聖明!皇子年幼便下民間,深入百姓間,當爲衆皇子表率!”

“皇后母儀天下,教誨之功不可不表!”

“。。。。”

大殿之上,衆人一片稱頌之聲,不絕於耳,李二也聽得有些飄飄然,所謂虎父無犬子,青雀能夠放下安逸的生活條件,難得,難得啊!該賞,重賞!李小白也算有些功勞,不枉觀音婢教導之心。

長安城繁花似錦,車水馬龍,城外卻是一片蕭瑟,秋意無邊。來時乘坐房相馬車,暖洋洋,回程時坐着自家敞篷驢車,冷颼颼。李泰不善騎馬,有些不情願的坐上車,有車坐比走着強,衆人便慢悠悠的趕路。

“小青雀啊,你說你胖墩墩的身體,應該多走些路騎騎馬減減肥,向雄偉的陛下看齊!”

“父皇自然是英明神武,是天下人的榜樣,你是不是也應該學習學習?”

“好小子,敢做文字機巧!找打!!聖上自然是天下人的表率,但那是皇子們學習的對象,天下是你們李氏的,我等百姓只求衣食無憂,至於其他,無所謂了!”

“不懂~”

“等你長大了,會懂得。”

李二是天人的表率?靠,這不是開玩笑嘛!逼父退位,是爲不孝;弒兄上位,是爲不仁,不孝不仁,只此兩樣,天下人就幹唾其一口唾沫。還榜樣?當然了,李二對待自己的子民還是不錯的,休養生息,政令廉明,史稱:貞觀之治。

天下百姓不在乎你們李家那點破事,只要不搶奪自家媳婦女兒,不多收苛捐雜稅,平日有頓飽飯吃,有替換的衣物穿,不病不災的,皇位誰坐都一樣。當然了,這是一種對生活美好的嚮往。

路上行人匆匆,破衣襤褸,偶爾有世家子弟騎馬飛馳而過,煙塵滾滾,引得行人一陣低聲怒罵。

“爲何他們穿着如此單薄,不冷麼?”

面對李泰的靈魂一問,李小白不知道如何回答,說你無知吧,怕傷你自尊,說你不懂事吧,怕你在下人面前丟了顏面,就對一旁的小宦官說:

“你來回答自家主人的話!不必緊張,實話實話。”

小宦官見李小白朝自己問話,有些膽怯,小跑兩步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的年幼時逢天下大亂,盜匪橫行鄉里,種不了田地,自然也就沒了收成,吃了這頓沒下頓,只得到處乞討爲生。衣服更是僅有一套,冬天冷了就塞些稻草,餓了就吃樹皮喝井水,後來是父親病死了,母親將妹妹賣了,沒過多久,實在沒得可吃了,母親餓死了。走到長安,幸得大慈大悲的皇后殿下憐憫,見我無依無靠,入宮做了奴婢,吃了幾年飽飯,不至於客死荒野。”說完停下腳步,朝皇宮跪下大拜。

“你呢?”李泰聽聞,有些愕然,不敢相信,又問侍衛長。

“回殿下,卑職出身草莽,做過替天行道的好漢,也當過前隋的兵丁,雖沒有他這般的清貧流浪,但也生活不易。年幼一心只想劫富濟貧,慢慢的人多了,人心亂了,搶劫得來的錢糧太容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可卻是取死之道;進了兵營,大隋皇帝築長城、挖運河、徵高麗,一路上每天都死人,見多了,生死也就看淡了。後來,娶了一房媳婦,有了兒女,對生活也就有了嚮往!”

李泰從來沒有關心過身邊之人的境遇,聽聞之後,心靈彷彿打開了一扇窗,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只有文質彬彬的先生,花團錦簇的皇宮,也有衣衫襤褸的百姓,食不果腹的乞丐。再看到路上的行人,默默的攥起拳頭,發誓一定要將所見所聞,所感所想,稟告父皇母后。

“殿下可知我等坐下的四匹馬,所費幾何?”

李泰當然不知,搖搖頭,侍衛長之所以有此一問,是要給殿下一個更直觀的感觸。

“養一匹馬所耗的草料、裝備,足足頂上的十戶上等人家口糧,若是再遇到戰時,頂的上平日三倍之資。”

“我中國之所以被突厥劫掠數百年,馬匹是繞不開的環節。”

“那突厥爲何有那麼多的馬?”

“突厥是遊牧民族,不種田,靠放牧遊獵爲生,突厥人更是從小長在馬背上,天生就是戰士,男子拿上兵器能作戰,放下兵器就能放牧,當然,突厥女人也能放牧。”

“大魔王,我想替父皇養馬!”

對於李泰真情流露,但又不過腦子的話,權當放屁了。李泰見李小白不搭理自己,使勁搖晃了一下李小白的手臂,沉聲重複說道:

“大魔王,我想替父皇養馬!你幫我!”

“衛王殿下有心了,養馬不急於一時,等回城時,你若還想,我一定幫你。”

“謝了!”

“駕!”

貞觀二年,也就是明年,李二就要收復河套地區了,這時候養馬有些晚了。李二派出右衛大將軍柴紹、殿中少監薛萬均出兵討伐樑師都。突厥頡利可汗發兵救援樑師都,結果被唐軍擊敗,唐軍乘勝包圍樑師都。四月,樑師都從父弟樑洛仁殺掉樑師都,率部投降。

樑師都被消滅、突厥救援部隊被打退後,位於其北面的榆林之地,相應的被唐朝收復。李世民於貞觀三年、在此重新置州,但是,新的州沒有使用武德年間曾經使用的“雲州”,而是叫做“勝州”,至此,收復河套地區大部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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