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嗜愛悲秋、夜瞳
⒊上帝的承諾
自打初次見到“猴子”後,它的身體漸漸的恢復了,精神狀況也越來越明朗。從開始一味的恐懼,到漸漸的開始接受我的照顧,會開始吃我們獵取回來的食物,再到漸漸的開始敢靠近我,試探的觸碰我的皮毛又閃電般的縮回手,好象怕慢一些就會被我一口咬斷似的……
我又一次把果子推到她的面前,這些果子可是我和老狼捫廢了好大勁才穿過鬃狗地盤弄來的,我又不由的望了望在不遠大石上庸懶曬太陽的老狼。唉,“猴子”就是“猴子”,放着好好的美味又營養的鮮肉不吃,非要去吃那澀嘔的樹果……我看着它兩手抓着果子,左手一口右手一口毫無定力似的,那逐漸癒合的翅膀還隨着“恩恩”的吃食聲左右微晃。我皺了皺鼻頭,冷哼一聲,轉身站定在洞穴門口。
“謝…謝謝你啊……”,一抹柔細而又有些怯懦的聲線從身後傳來。
這一聲比之與那次嚇跑黃羊的怪叫可有一比。我甚至又是帶着點驚恐的,跳到角落,又略帶着兇光盯着它。
許是我眼睛出賣了自己吧,它又說到:“恩…不用驚訝,這地方沒有我聽不懂的,或是我不會說的語言或交流方式~”。
我再次恢復常態,又是一聲冷哼,將頭撇在一邊。
“我知道你心中的問題,我知道你的感覺……而我…也卻有你的答案。”
我又一次將眼光直勾勾的盯在它的身上,並上前幾步,鼻口越發皺的厲害,露出煞白的還帶着生物殘渣的利牙,只要它一句不對,我就會當場將它撕碎。
“呼……”它看着我的表情重嘆口氣,開始說起這一切的開始與原由。
它不是“猴子”,它叫Ling,是隻或是個天師,恩,是天使纔對。而且它還是所謂的雌性動物,她來自天上,那裡有個地方叫天堂,我們的神、我們的造物主就住在那上面。也是我們死後所要去的地方。原來,她一直從上面注視着我和藍,注視着我們的打鬧,我們的生活,我們的交流,我們的一切…她甚至羨慕……藍那次不慎從山崖上墜下,她曾偷偷的下來希望能救她卻無能爲力,在我趕到坡下時候只得匆匆隱去,這是爲什麼我覺得眼熟的原因。在藍走的時候,她一個人偷偷的在天上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的雪異常的大,異常的悽美……
我們相信神的存在,就如同我們信奉殺戮一般。我們便會時常許願,上帝答應某些願望時,就會派天使下來幫助和引領我們實現自己所許下的願望。
而希望有個誰能幫助我快樂的走到最後,幫助我忘卻那種疾心痛首的悲傷,就是藍彌留時,靠在我的頸間許下的最後的也是執念最深的願望。飽含着傷心,飽含着無助,飽含着期盼,卻又飽含着快樂,飽含着祝福,飽含着…愛……
上帝點了點頭,所以藍走了,帶着淚水…和微笑……
Ling自告奮勇的攬到了這次的執世權,只是這三年我的自封,我的殺欲,我的強烈的憤恨、悲傷與排斥、恐懼……使得我完全沒入了無底的黑暗……也阻斷了她對我的援手……我不停的殺,食用,殺,食用,一成不變的規律,我做上了頭狼,我看到了撒旦的微笑……我卻越來越迷惘,越來越狂亂,越來越和象徵狼的信念與信仰,背離……是不是一開始我就錯了,和藍那時開始?還是見到撒旦的那時呢?我越來越難以認清這條路的樣子……
上帝不喜歡欠別人東西…特別,是死者的遺留物品……
在我躲開撒旦的第二個星期,Ling來到了這裡。
在拖欠了三年後,上帝,終於要開始兌現了……
兌現他的承諾,不容動搖的——上帝的承諾……
我異常安靜的聽完Ling的訴說,一個句一個詞一個字……繼而想起和藍的生活與對話,一個句一個詞一個字……抖了抖有些僵硬了的身體,踮了踮腳……
我有些感激的看着Ling,雖然我聽不太懂……我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低下頭,輕輕的舔去她流下的淚水……光線漸漸在壁上將我們顯出一簇模糊的光影,由長漸短,好象一場黑與白的逃亡……
我回過頭。
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而路,就在那……
⒋撒旦的微笑
“狩獵最重要的是講究策略,要有針對性,一定要等待最完美的時機,這樣才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風和日麗的日子,難得一見的萬里晴空,不見一絲的雲彩,陽光透過叢林在雪地上投下斑駁光暈,繼而在白雪的反射下使幽暗的林子變的一覽無遺。而天使——Ling,才一停下就又開始滔滔不絕。今天她打算體驗體驗我們的狩獵生涯,所以從巢穴出來的路上,她就已經不停的才闡述着自己的狩獵技巧與經驗……
這在我看來,特別容易聯想起首次碰面她破壞了我們幾日圍獵計劃的情景,於是我彷彿看見她用一雙無形的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最後所定的,是我們分頭行動,誰抓的獵物食用性大誰勝。我甚至是帶着呆滯的神情,又一次看着她如何從一隻猴子演變成狼的。這之前的首次是聞所未聞的,我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只是那一身的雪白皮毛,那笨笨的眼神……“嘻嘻。如何?還算成功吧?”,狼…狼型的Ling歡喜的問道。
我依然直勾勾的盯着她,輕輕的發出一聲低吟,愣愣的點着頭。她竟也是如此的迷人,而我,竟也是如此的迷戀着她。許是長久的相處,許是徹夜的長談,許是經歷的相像,許是她白潔的狼身…她總愛突然的捧着我的臉,她總愛在繁星滿天的夜拉着我聊天,她總愛在夕陽前靜靜的撫梳着我的毛髮,她總愛在睡覺時輕輕的靠在我的背彎……縱有如此多的許是總愛,我只無法擺脫這莫名的悸動。如果說藍,是一抹深邃的漆黑,吸納着周圍一切的話,那麼,Ling便是致純的潔白,白的那麼徹底,那麼豔麗,讓人無法自拔……我漸漸的躲開了黑暗,漸漸的逃離了撒旦……
她疑惑的看着我僵滯的表情,轉入了林中。
我忙甩了甩頭,縱身一躍,緊隨其後,衝入了森林的陰影之中……
…………
……
時近晌午,我拖着一頭又大又肥的山羊,Ling卻又一次的空手而歸。
“今天真背,一隻獵物也沒看見。”這位天使有點臉紅的說。我無奈的搖搖頭,一定又是她錯過好時機,不然就又是不忍心傷害獵物,反正結果依舊是一點收穫也沒有。
這時,忽然草叢中躥出一隻兔子,Ling的眼睛一亮:“要想抓住這隻兔子,首先要注意斷了它的後路。”
唉。我輕嘆口氣,不等Ling說完,就衝躍而前,一口咬斷了兔子的喉嚨。我擡頭嘲弄的看着Ling,她怏怏的看着死去的兔子,皺了皺眉……
就在此時,家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同伴們躁怒的吼叫聲,我心下一驚,卻只見Ling身形一搖,已至半空,回顧了我一眼。光潔的羽翼一閃,她便往巢穴飛去。
我方欲跟上,突而感受到背後的壓迫感……
我分明聽見了那隻早已死去的山羊被咬斷的喉嚨發出的,乾澀和空靈的枯萎的地獄之聲……
我顫抖着回過身,我清楚的看見了一個久未逢面的“故友”,他就矗立在那裡,陰暗的威嚴的不容抗拒……
良久,他臉上浮出了一絲微笑……
駭然……
我拔腿……抱着極大的不安與惶恐……
向羣族的方向…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