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罪書寫得還算深刻,詞句顯然是進過仔細斟酌過的!”趙子良表示了肯定,看向左右兩側的文武大臣們,問道:“諸位卿家,爾等以爲我大唐應當怎樣對待渤海國此次派使團前來請罪之事?”
當即就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臣站出來拱手道:“陛下、大王,老臣以爲我大唐作爲天朝上國應該有包容的氣度和寬闊的胸懷,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渤海國王大欽茂對當年之事知道錯了,也願意改正,並且表示永遠臣服我大唐,老臣認爲應該予以寬容和優待,況且這次使團送來這麼多貢禮,說明他們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哪隻這老臣剛剛說完,又有另外一個大臣站出來反對:“陛下、大王,臣不贊同對渤海國予以寬容和優待,當初大王可是明確下達了讓他們出兵協助攻打新羅國,日本國遠在海外還情有可原,但渤海國與新羅近在咫尺,卻以種種理由抗旨不尊,對於這種現象,臣認爲絕不能姑息,倘若其他部族也跟渤海國一樣,我大唐還有什麼天威可言?大王的旨意對於周邊部族和屬國豈不是毫無作用?”
這話一出,立即引來了不少大臣的附議,紛紛站出來支持,不過也還是有一部分人支持不追究、要寬容和優待渤海國的意見。
大家爭論了一番,趙子良看向盧杞和關播問道:“二位相爺,你們認爲呢?”
盧杞眼珠子轉了轉,對關播示意道:“關相,還是你先說吧!”
關播沉吟一下,站出來拱手道:“陛下、大王,微臣認爲既然大欽茂派來使臣過來請罪並進獻了不少寶物,這說明對方確實是由悔過之意的,我們如果再興兵攻打,這就顯得我大唐氣量太小了,而且有欺壓之嫌。所以,微臣認爲還是應該予以寬容和優待,但是大王的和大唐的天威不可冒犯,必須要對渤海國做出處罰以示懲戒!對渤海國的懲戒,微臣有幾點想法:第一,讓渤海國割讓扶余府、長嶺府、鴨濠府、南海府這四府之地給我國;第二,讓渤海國派出王子前來長安爲質!第三、渤海國每年納貢一千萬金元給我國!”
渤海國副使大元義聞言忍耐不住,當即大怒:“不可能,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我渤海國絕不會答應的!”
趙子良沒理睬他,看向盧杞:“盧相爺,你說呢?”
盧杞只能硬着頭皮站出來拱手道:“大王,臣贊同關大人的建言,但臣認爲關大人提的條件太不附和實際了,渤海國的國土面積並不太大,產出有限,讓他們每年拿出一千萬金元納貢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他們根本就拿不出來這麼多錢!”
趙子良這才把目光轉向渤海國正使大義信,問道:“大義信,你說呢?”
大義信語氣堅定道:“大王,我國已經認錯了,還送來了賠禮,而且還是國王親筆書信請罪,如果天朝還是咄咄逼人,這就不是天朝上國的風範了!而且我渤海國雖然地少民少,但我渤海國子民絕不會任由別人欺負!”
趙子良聽了這話突然勃然大怒,猛的一拍御案,“放肆!多年以前渤海國就已經上書表示臣服於天朝,我大唐也正是冊封渤海國國主爲王,渤海國國王還有我大唐的正是官職名稱,作爲屬國,既想要得到天朝的保護,卻又不想做一些應盡的義務,你認爲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作爲一個臣子,卻不服從朝廷的旨意,這是什麼行爲?你認爲孤和大唐帝國的權威就是被你們這些番邦屬國用來一次次試探底線的嗎?若你們渤海國僅僅想要以一紙請罪書就抹平這件事情,孤很負責任的告訴,不可能!關相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三個條件,第二個條件不能更改,第一個和第三個條件可以談,但不能抹掉,這就是孤的最終裁決,你若不想談,可以,立即滾回去,咱們兵戎相見,就算以我大唐舉國之力,也要滅亡渤海國,屠盡所有渤海國人!”
大義信終於感受到了趙子良強硬的作風,大唐短時間之內也許拿倭國沒什麼辦法,畢竟有大海之隔,但是對渤海國,大唐隨時可以出兵攻打!如果他不答應談判,那麼趙子良就有足夠的理由讓朝廷上下所有人都支持出兵攻打渤海國,到時候趙子良一紙詔書下達,不會有任何掣肘,以舉國之力,不只是說說而已!
大義信如遭雷亟,身子像抖篩子一樣抖個不停,臉色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很清楚,以小小的一個渤海國,絕對是無法抗衡大唐以舉國之力攻打,更何況趙子良背後還有一個西秦國,儘管趙子良已經把西秦王位讓給了兒子,但誰也不會懷疑他能夠調動西秦兵力。
“陛下、大王······此事事關重大,小臣······小臣無法做主啊!”大義信跪倒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
趙子良根本不爲所動:“無法做主?那你有什麼資格做使臣?來人,帶他們下去,三天之後開啓談判!關播,由你來代表朝廷負責談判事宜!”
“遵旨!”
渤海國的正副使臣在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被帶出了大殿,文武大臣們都感覺到了趙子良的天威,在對待周邊番邦和部族的態度上,趙子良這個攝政王明顯要比本朝歷代先帝都要強硬,甚至歷代皇帝之中都找不到一個能夠像趙子良這樣的人。
豈知,趙子良又突然看向我國使臣藤原道:“藤原,若無其他事情,你們也可以走了,你們的出使任務已經完成,不日就可以返回倭國,記住孤的交代,你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嗨!”藤原等人彎腰鞠躬,然後在太監的帶領下退出了大殿。
渤海國和倭國的使臣雖然走了,但朝會並未結束,趙子良見皇帝坐在寶座上不停的打着哈欠,轉身對皇帝道:“陛下若是累了,可先行返回內宮休息······”
皇帝大喜,站起來道:“哎呀,太好了,這裡真是太無趣了,正好朕要去玩鳥兒,你們繼續啊,朕走了!”
皇帝拍拍屁股像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從側面小門跑出了大殿,幾個太監立即追上去:“陛下慢些,慢些,等等奴婢們······”
大臣們一陣無語。
這時延王李玢站出來拱手道:“攝政王,玄大人已經到了,本王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審出來什麼了?難道就僅憑那個瘋了的賈榮的一面之詞就要將一個宗室國公、太子太師逮捕嗎?如果是這樣,朝廷大臣們的安全豈不是都成了問題,豈不是要人人自危?這朝廷還有法度可言嗎?是不是李唐宗室王爺國公們現在已經淪落到任何人都可以欺負地步?這天下還是李唐天下嗎?”
趙子良看着李玢極爲氣憤的控訴,說道:“延王和諸位宗室王爺和國公們的心情,孤很理解,逮捕李勉是孤同意的,孤當然也不願意這麼做,李勉在宗室當中也是少見的有才幹之人,當年還是本王親自點將讓他從太常少卿出任京兆府尹的,此後一路升遷,做兩任宰相致仕,對重現大唐盛世榮耀貢獻頗大,孤當然也不相信,甚至不願意相信他是謀逆之人,但朝廷之事絕不能感情用事,根據調查顯示,李勉有重大嫌疑,孤不能因爲他是宗室國公、太子太師、也不能因爲他在宰相任上有功於國就徇私枉法!正所謂真金不怕火煉,查一查又有何妨?如果他真與謀逆案無關,孤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給他正名!”
李玢拱手道:“攝政王言辭中肯,本王感慨莫名,但是玄大人的手段未免有些太下作了一些,直到現在爲止,臣等依然不知道李勉被關在哪兒,竟然是謀逆案,又牽涉到一個宗室中人,爲何不能正大光明的審問,而要藏起來秘密審問?倘若有些人要暗中栽贓陷害又如何是好?而且,本王對攝政王任命玄大人負責這件案子很是不解,就算是謀逆案,這也是我大唐之事,玄大人是西秦官員,負責這件案子似乎有些不妥吧?”
這話等於是在公開跟趙子良叫板了,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理由充分,趙子良連發作都不能,畢竟他只是攝政王,是一個外姓人,不是皇帝!
趙子良壓制內心的怒火,臉色平靜的說道:“孤之所以要讓西秦的官員來負責調查這件謀逆案,是因爲謀逆案牽涉甚廣,不說其他人,就只說李勉,他的身份地位已經是非同尋常,一般的大唐官員哪有資格來調查他?而且種種跡象顯示這件案子的背後勢力太過龐大和複雜,誰也無法保證朝廷官員當中有多少人已經被他們滲透收買,朝廷之中任何一個官員接手這件案子都要擔心受到打擊報復而不能全心全意查個水落石出!玄十八何在?”
玄十八立即站出來抱拳答應:“臣在?”
趙子良面無表情問道:“查案就查案,爲何要搞得神神秘秘?人關到哪兒去了?爲何不關在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