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阿拉普又進入王宮要求礎曷下令讓曹國和康國各城池放行,以便讓大唐使團可以前往薩末建城,因爲如果礎曷不下令放行,趙子良等二百多人就只能一直待在俱佔提城,阿拉普想要派軍隊扮成馬匪是不可能攻打俱佔提城的。⊙頂,
在阿拉普的逼迫下,礎曷不得不下令沿途各城池給大唐使團放行,趙子良這一行人才得以重新上路,一路向康國進發。
“大汗、大汗,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睦大人慌慌張張的跑到礎曷面前報告。
礎曷皺眉道:“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是阿拉普那傢伙又搞出了什麼幺蛾子?”
“可不是嘛,下人來報說今日一大早,大食人的軍營內有大隊兵馬出去,微臣聽了之後感覺大事不妙,就立即找人去城門口打聽了一下,根據城門守將所說,今日早晨,阿拉普的副將阿普勒領着八百大食騎兵出城了,微臣猜測他們一定是去襲擊大唐使臣了!”
礎曷聽得臉色發白,驚得三魂七魄都丟了一般,一屁股跌坐在低山,整個人都傻一般,嘴裡不停的唸叨:“完了完了,如果大唐使團被襲擊,大唐王朝肯定認爲是我們康國乾的,天朝大軍隨時就要過來討伐了啊,我康國要完了,完了!你爲什麼不早點來報啊?”
睦大人聞言滿嘴的苦澀,“大汗啊,難道微臣早點來報,您就派人去向大唐使團通風報信?如果被大食人知道了,後果會如何?大汗啊,大食人心狠手辣,但凡不按照他們的意思做,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啊,更何況是去給唐人通風報信呢?不管怎麼說,現如今大食人的刀架在咱們的脖子上,而大唐距離我們要遠一些,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吧!如果大唐真的因爲此事而大動干戈,等到兵臨城下之時,咱們再把責任推到大食人頭上也不遲”。
礎曷聽了睦大人的話,認爲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此時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趙子良一行人用了兩天時間從俱佔提城抵達東曹首府布恩吉卡特,在布恩吉卡特略作修整、進行補給之後繼續趕往康國都城薩末建城,從布恩吉卡特到薩末建還有二百餘里,這沿途大多都是沙漠地帶,隊伍行進速度緩慢,其他人倒是還好,主要是陳清瑩和王芷韻母女倆不會騎馬,因爲長時間被關在籠子裡、顛沛流離,身子骨較弱,她們二人拖慢了整個隊伍的前進速度,後來趙子良不得不讓楚歌派人專門牽着她們的馬,如此隊伍的前進速度纔會快一些。
從布恩吉卡特出發一天之後,這天傍晚趙子良下令在一處沙丘下紮營,並派出探哨四處偵查,同時派人隱藏在營地周圍的沙丘高處的沙子中作爲暗哨,一旦有人靠近,立即射出響箭預警,畢竟是在人生地不熟並且身處對他們懷有嚴重敵意的異國他鄉,小心一點總歸是好的。
當營地紮好之後,中間空地上升起了幾堆大火,十幾口大鐵鍋架在大火上,每一口鍋中都煮着香噴噴的羊肉,還有幾口鍋中煮着綠油油的青菜,這情況讓巴魯這個經常來往於昭武諸國的嚮導目瞪口呆。
他實在弄不明白,這茫茫沙漠之中哪裡來的幹木材可以燒火,這些唐人爲何會有如此之多的水用來煮羊肉、青菜和烤制燒餅。還有,這個時節在這裡哪裡有這麼多青菜,這種種疑問讓巴黎腦子裡的不可思議,不過他此時作爲一個嚮導,很聰明的沒有向趙子良打聽這些,他只知道這一次是他有生以來在旅途中過得最舒心的一次,充足的淡水就讓他不僅沒有乾渴過,還因爲每天都有充足的水喝而精神和體力十足。
巴魯一手拿着一隻牛皮水袋,一手拿着一塊卷着青菜的燒餅啃着,看見趙子良正蹲在地上烤制一條大羊腿,走過去趙子良身邊蹲下問道;“將軍,這些天小人見您每噸都要吃一條羊腿和數個麪餅,您的食量真大,難怪您力大無比、神勇非凡!”
趙子良聞言一邊翻動着羊腿,一邊笑道:“吃得多力氣才大嘛,我們這些人跟你們不同,我們是提着腦袋賣命討生活的,武力越強大生存的機率就越高,地位也越高!對了,你經常在這一帶來回走動,感覺怎麼樣?會不會有厭煩的感覺?”
巴魯笑着道::“當然有,長年累月的都在這沙漠之中,每天看的都是同一種顏色,怎麼能不心煩呢?不過就像您說的,都是爲了討生活,就算再厭煩也得來回跑,要不然就沒吃的”。
這時趙子良看見陳清瑩和王芷韻母女倆各拿着一塊麪餅和一碗水走到旁邊火堆邊坐下,一邊啃着麪餅一邊喝着水,細嚼慢嚥,與其他人大口大口的進食截然不同。
此時羊腿烤得差不多了,他想了想,從小腿右側抽出一柄鋒利的小刀從羊腿上削下兩塊肉,拿了起身走過去遞給她們:“給,你們母女倆身子骨太弱了,要多吃肉才行,拿着!”
陳清瑩“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連聲道推辭:“啊,這怎麼可以,將軍的食量大,您還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們母女吃麪餅夾青菜就行了,真的不用!”
儘管陳清瑩這麼說,可她女兒王芷韻此時看見香噴噴的羊肉早就吞口水了,趙子良卻是聽得清楚,板着臉將兩塊拳頭大小的羊肉塞進她的手中,語氣生硬的說:“讓你們吃,你們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養好了身體纔不會拖慢我們的速度,明白嗎?”
陳清瑩反應過來正要開口道謝時,趙子良已經回到原位置坐下與巴黎繼續聊起來。
這時勃勒罕走過來坐在趙子良身邊低聲道:“將軍,這裡西北兩面都是沙丘,在如此地形之中紮營是很危險的,一旦有敵軍來襲,我們要撤退都不容易,畢竟後面有沙丘擋着,敵軍不會給我們充足的時間轉身衝上沙丘突圍的!而且如果敵軍繞到我們後面,那我們就會被團團圍困”。
趙子良點點頭,拿起已經考好的羊腿張嘴就咬了一大口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着說:“我知道,就算有敵軍來襲,我也沒打算轉身撤退突圍,這種地形我們只有向前衝陣纔會發揮騎兵巨大的衝擊力,而由於我們身後就是沙丘,敵軍的騎兵衝過來之後就不得不停下來,他們會失去速度,這對我們是有利的,所以說只要我軍不轉身撤退,地形就對我們有利,而對敵軍不利。另外,我已經讓楚歌派了人藏在沙丘上的沙子裡,如果有敵軍繞到我們背後,暗哨會射出響箭示警!”
勃勒罕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將軍早有準備,拿屬下就放心了!今夜我跟楚歌輪流值守,將軍您就睡個好覺吧”。
趙子良也不客氣,“那好,交給你們了!”
半夜時分,趙子良被勃勒罕叫醒了。
“將軍,情況不妙!一名探哨身負重傷而回,剛剛說完‘有敵軍’三個字就死了!”
趙子良聞言猶如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頓時隨意全無,立即翻身而起,“人在哪兒?”
“就在帳外!”
來到探哨屍體身邊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批人,就連嚮導巴魯也擠了過來,趙子良經過檢查,發現這名探哨是腹部中箭,流血過多而死!
“他是從哪個方向回來的?”
勃勒罕回答道:“西南方向!”
巴魯馬上說道:“將軍,康國薩末建城就在西南方向,距離此地最多一百五十里!”
趙子良又看向勃勒罕,問道:“他逃回來的時候,身後是否有敵軍探哨追殺?”
勃勒罕點頭道:“有,人數還不少,大約十幾騎!
趙子良神情凜然,看向在場這些隊正、夥長、什長們說道:“敵軍探哨都追殺到附近了,看來敵軍主力距離我們不遠了,我們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兵力情況!”
楚歌問道:“將軍,怎麼辦?”
趙子良想了想,扭頭看了看身後的西北兩個方向的延綿沙丘,當即道:“傳令,所有人撤退至西北兩方的沙丘上隱藏起來,馬匹全部帶走,燈火全部熄滅,留下一座空營在這裡!”
“呃······諾!”楚歌馬上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