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在趙子良的命令下帶人抄了馬翰的府邸,裡裡外外翻了一個遍,馬翰的家人、家丁侍女等下人一個都沒跑,全部被抓。,
深夜時分,兵營內原本一片寂靜,突然被押送進去的二十多個蒙面匪徒和近四十具屍體讓整個兵營打破了平靜,一陣鼓聲將所有熟睡的將士們從睡夢中驚醒,他們又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披甲攜帶兵器跑到校場集合。
不久,趙子良帶着幾個校尉和扈從們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問:“將士們都集合完畢了嗎?”
當值校尉、第二營校尉雷武答道:“是的,將士們已經全部集合完畢!”
趙子良道:“讓各營清查人數,有哪些人沒來,都記錄下來!”
“諾!”
“剛剛被送來的二十多個蒙面俘虜關在哪裡?”
“關在左邊第六間營房內,將軍要去看看嗎?”
趙子良想了想,點頭:“嗯,帶路!”
“將軍請跟我來!”
來到左手邊第六間營房,幾個士卒手持長槍站在門口,還有四個士卒來回巡邏,讓士卒把門打開後,幾個士卒舉着火把走了進去,大喊:“起來起來,都起來,將軍來了!”
營房內一陣慌亂,這些投降的二十多個蒙面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橫七豎八,亂糟糟的,看得趙子良直皺眉頭。
他大喝道:“看看你們,你們自己看看,都像什麼樣子?站沒站相,還是我大唐的士卒嗎?給我站成四排,站整齊了!”
在趙子良的呵斥下,這些蒙面人都迅速排成四排,站得整齊了。
趙子良這纔對手下扈從和其他幾個校尉擺擺手:“你們都出去,全都出去!”
王燦見狀有些擔憂,“將軍······”
趙子良眼睛一瞪,怒道:“你以爲他們會傷害他們的將軍嗎?我讓你們都出去,出去!”
王燦、雷武等人帶着扈從們都從營房內退了出來。
趙子良關上門,轉身走到這些人面前說道:“我既然承諾給你們機會將功贖罪,就絕對不會食言!好了,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了,只有我,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真面目,我是你們的將軍,你們是我的兵,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坦誠相見?你們是不是應該將面罩都摘下來?”
衆蒙面人猶豫了幾秒,最先有一個人摘下了面罩,緊接着第二個摘下面罩的人出現了,很快所有人都取下了面罩。
趙子良一一打量他們的面容,他嘆道:“一個個都是好後生啊,多謝爾等信任我。比起被射殺在客棧門口的那些人,爾等是幸運的!你們最後選擇了丟下兵器出來投降,說明你們是聰明的,你們這麼聰明,爲什麼當初就受到了馬翰的蠱惑和欺騙呢?你們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和心態,多想想自己來這裡是幹什麼的,你們是來建功立業的,不是來幫助某些居心叵測之人行不軌之事的。今晚之事,城主府肯定會知道,城主也肯定會派人過來找我要人,今天我豁出去這張臉和官位不保的風險保下你們,不是爲了讓你們效忠我,不是爲了圖你們的報答,而是因爲大唐養着你們、把你們操練成精銳士卒不容易,你們的父母生養你們也不容易,死在客棧門口的那三十多人沒在與大唐的敵人作戰中戰死,卻冤死在自己人手中,太可悲了!我不想你們重蹈他們的覆轍,功名利祿,誰都喜歡,但我們是軍人,功名但憑馬上取,這是唯一正確的途徑,別無他法!我們大唐王朝是當今世上最強大、最偉大的國家,周邊小國、蠻夷都要向我大唐俯首稱臣,尊稱我們的皇帝爲天可汗,萬邦來朝這種盛世局面有你們每一個人的一份功勞,大唐的榮光和偉大需要你們這些悍勇的戰士去守護,你們身上的責任和使命是極爲重大的,你們明白嗎?”
“噗通”一聲,站在最前面一排的一個兵士跪在地上,痛哭道:“將軍,我錯了!”
見狀,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上慚愧地大哭:“我等知錯了,罪該萬死啊!”
趙子良心下感嘆,人心是複雜的,這些兵士原本一個個都是好樣的,都是極爲強悍的勇士,卻因爲一點點利益被馬翰等人收買而走錯了路。
他上前幾步,將一個兵士扶起來說道:“起來,大家都起來!”
“知道錯了,現在改正還不算晚!從現在起,沒有人知道你們今晚參與其中,本將軍會忘記,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本將軍希望你們能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如果有人再來聯繫、蠱惑你們,不要上當受騙,要及時稟報於本將軍,可否?”
“謹遵將軍令!”
趙子良欣慰地點點頭:“好好,都別哭了,男兒漢,流血不流淚,都回自己的營房換上鎧甲、戴上頭盔、全副武裝,本將軍在校場等你們,去吧!”
趙子良來到校場高臺上,魏猛、霍堪、王燦、李文通、雷武、李嗣業、樑琦等人全都向他拱手行禮。
雷武說道:“將軍,全軍集結完畢,請將軍訓示”。
趙子良道:“還有人沒有來,稍等片刻!”
說着,趙子良問道:“截止今日爲止,將士們已經有多少日子沒有領到糧餉了?”
李文通、雷武、李嗣業、樑琦等人互相對視一樣,由李文通站出來道:“將軍,將士們倒是每月都領到一些糧餉,只不過都沒有全額發放!”
趙子良又道:“那麼折算成銀錢,一共欠響多少?有沒有具體的數目?”
各營管事的校尉、副尉等一合計,很快把欠響的數目給統計出來了,還是李文通向趙子良彙報道:“將軍,我們經過合計,一共拖欠將士們三千二百四十八貫!”
趙子良看見參軍郝家林站在一旁,便問道:“郝大人,守捉府府庫還有多少銀錢?”
郝家林嚇得渾身一震,結結巴巴道:“將、將軍,府庫存銀不足一千貫了!”
趙子良冷哼一聲,大怒道:“哼,郝家林,你好大的膽子,守捉府府庫這麼大的家當在你手中,怎麼到現在不足一千貫了?你說,是不是你等貪墨了,你今天不給本將一個交代,不給臺下全體將士一個交代,就別怪本將軍對你不客氣!”
“噗通”一聲,郝家林嚇得跪下了,大聲哭着狡辯道:“將軍,屬下雖然管着府庫,卻無權使用府庫內的銀錢啊,都是馬翰那該死的,他以各種名目逼着屬下從府庫拿錢給他,他是守捉副使,官職在屬下之上,屬下怎麼都鬥得過他?屬下跟他同流合污,都是他給逼的啊,還請將軍明鑑啊!”
好吧,這傢伙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馬翰這個死人身上,還把自己說成是一個受害者,趙子良氣得渾身直哆嗦,卻暫時沒有辦法對付他。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趙子良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即便如此,你這個參軍做得也是不合格,本將軍給你找一個副手幫幫你,你不會反對吧?鄭三何在?”
站在旁邊的鄭三立即站出來道:“屬下在!”
“從現在起,你做郝大人的副手,幫助他處理守捉府府庫事宜,馬上將所有賬目封存起來,找人將所有賬目整理出來、查清楚!以後任何銀錢的使用都必須報本將軍知道,本將軍同意纔可以動用!”
“諾!”
郝家林還沒有同意,趙子良就把這事情敲定下來了,這等於是要將他架空,根本不容他反對。
不久,二十多個換了一身鎧甲的士卒們跑進了校場內,各自找到了自己的隊伍站好。
趙子良這才走到高臺中間大聲道:“這兩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想必將士們都清楚了,今晚又有人蒙面襲擊關押馬匪頭子的客棧,被本將軍設下陷阱全部拿下,其中有兩個蒙面人卻是我們軍中大人物,他們其中一個是守捉副使馬翰,如今已經被人從背後射殺滅口;另一個是第一營校尉宇文長浩,他和馬翰起了內訌,被馬翰斬殺!關於殺死馬翰的幕後主謀,我們會繼續追查!以前馬翰等人作威作福、剋扣將士們的糧餉、荒廢兵事,如今他們已經遭到了報應,剛纔本將軍已經問了各營校尉、副尉等人詢問清楚,將士們一共有三千二百四十八貫糧餉被剋扣了,本將軍承諾,三天之內給所有人補發齊全,如果三天之後本將軍沒有若現承諾,在場任何人都可以監督,到時候本將軍也沒臉呆在這裡,自己會捲鋪蓋走人!如果本將軍兌現了承諾,你們領到了足額的糧餉,那麼本將軍定下的規矩,你們必須要執行,規定的操練強度、數量必須完成,軍令要無條件服從和執行,如果有誰敢陽奉陰違,本將軍只好用他的人頭來明正典刑!”
“好!”
“好!”
“好!”
將士們用兵器跺地不停地起身大喊,整個校場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