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朱雀大街,西市,此時已是定武二年的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節,現在的說法上元節是道教的三元說,每年的正月十五爲上元節,也就是元宵節,是上元天官的生辰,七月十五爲中元節,爲中元天官的生辰,十月十五爲下元節,爲下元天官生辰。
上元節也是天官賜福之時,故上元節要燃燈,此時西市已經是人如織商如麻,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熱鬧非凡,不少老字號的酒樓商家在自家店鋪門口不但掛滿彩燈,還製作了巨大的燈輪、燈樹、燈柱,不但是西市,東市這位兩處商家最爲集中的地方火樹銀花,流光溢彩。
整個長安城都被各式彩燈點裝得光輝燦爛,人們來到最熱鬧的東西兩市,就是來賞燈購物,一個西市所有的商鋪全部大門敞開,經過了將近三年的修養,百姓們終於確定天下太平了,掏出錢來購物的時候爽快了許多,每個商家都賣東西賣的眉開眼笑,逛街的人們臉上也洋溢着幸福滿足的神情。
各色擺攤的小吃在街邊屋檐下一字排開,年糕、糖人、各式麪點小吃,長安的居民一邊賞燈,一邊緊緊的拉着自己的孩子,生怕在這人潮中走失了,到處是一片祥和喜樂。
人羣中有幾個行人十分悠閒,只有五人,一個高大的男子當先而行,懷中抱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看年紀只有兩歲左右,小女孩十分興奮,不時的伸出小胖手對着街邊的小吃指點,那男子看來也是十分寵溺這小女孩,只要小姑娘一指,就手一揮,背後一個長相十分俊俏的長隨打扮的年輕人就會去將小姑娘指定的小吃買上一份過來。
而這男子身後跟隨了兩名女子,身上穿的衣裙十分的樸素,顏色也是暗色,唯一看上去不凡的東西就是領子上圍着的皮圍脖了,那皮毛黑得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上品,落後一點的還有一個文士打扮的人,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不算厚實,但保暖卻是很好,這一行人正是當今的大周皇帝李佐國一行。
雖說李佐國身邊連上小環只有四個人,不過一人是大內總管,現在可以說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鄭春雲,還有內宮侍衛處的將近一百名高手在周圍保護,這些銀營培養出來的侍衛身穿普通平民服色,散在李佐國一行人周圍,隱隱的形成一個圈子,李佐國在人頭涌涌的街道上行走,卻是根本沒有人擠到跟前,也是這些暗地裡保護的侍衛的功勞。
李佐國帶着小環和自己的寶貝閨女李雨出來賞燈,阿麗兒現在是一國皇后,不能夠隨了李佐國這樣到街上賞燈,瑾妃小云的性子喜靜不喜動,也沒有跟來,這樣就只有貞妃小環跟着了,還有一個文士打扮的正是當朝司空楚天舒,很早就跟隨李佐國左右的楚天舒在李佐國的心中跟自家人沒什麼兩樣。
楚天舒已經四十多歲了,對於那個時候的人來說已經是爺爺級的人物,當年遇到李佐國的時候楚天舒就要滿四十了,現在楚天舒的大孫子跟李佐國的女兒李雨一個年紀,楚天舒不徐不疾的跟在李佐國一家子身後,臉上卻是得意的微笑。
楚天舒能不得意嗎?在自己的手中,本來逃掉了三分之一還多的人口的長安城,只兩年多的時間,就元氣全部恢復,繁華熱鬧之處還勝過當年李隆基在位之時,這全是一幫文官治理之功,楚天舒和段天和是首當其衝。
“爹爹,囡囡要那個。”李雨甜甜的聲音又響起了,小胖手指向街邊一個賣糖人的小販,“看上去好好吃。”
李佐國滿臉喜愛,連點頭:“好好,囡囡想要就買。”手一揮,鄭春雲就要上前去買。
“鄭叔叔,囡囡要四個,一個給爹爹,一個給娘娘,一個給鄭叔叔,囡囡自己要一個。”李雨奶聲奶氣的說道。
李佐國眉開眼笑,在自己閨女白嫩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個:“我的囡囡真乖,還想着爹爹媽媽,春雲,買四個,要最大的四個。”
小環也笑容滿面,自己的女兒不但長得玉雪可愛,心地也是非常善良,小小年紀就會想着別人了,鄭春雲對李佐國的幾個孩子中最喜歡的就是長子李仲揚和眼前的小公主李雨了,聞言也笑眯眯的去買糖人,鄭春雲直接丟下一塊碎銀子,圍着唐人攤子的十幾個人莫名其妙的就被鄭春雲擠開一條路,鄭春雲直接拿起最大的四個糖人,問道:“這些銀子買四個夠了吧?”
那賣糖人的小販驚呆了,沒見過拿銀子賣糖人的,一個糖人不過兩個銅子兒,鄭春雲氣勢逼人,雖然身上穿着下人的衣服,但那氣度卻是衣服擋不住的,周圍被擠開的人也都收起怒色,不敢說話,用銀子賣糖人,那肯定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得罪不起。
小販結結巴巴的說道:“夠…夠…夠了,我…”
鄭春雲一聽說夠了,轉身就離開了,那小販才說出:“還要找您錢。”
小販看鄭春雲走遠了,拿起攤子上的碎銀子,這麼大一塊,只怕有五錢了,狠狠的咬了一口,果然不是假的,在圍着攤子人的羨慕的眼光中,小販將碎銀子收入懷中,喜笑顏開的說道:“來來來,漂亮好吃的糖人,兩個銅子兒一個啦。”
李佐國笑吟吟的抱着女兒,李雨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舔着糖人,小環愛憐橫溢的拿着糖人看着女兒,鄭春雲一貫嚴肅的臉上也帶着微笑,手中也拿了一個糖人,只有楚天舒,什麼也沒有,一時間不由怨念大作。
“囡囡啊,怎麼忘了楚大伯的糖人啊?你看,就楚大伯沒有糖人了。”楚天舒和李佐國的家人都認識,也沒有其他臣子在李佐國面前的戰戰兢兢,直接湊到正在專心對付糖人的李雨面前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皇奶奶說過,年紀大的人牙口不好,不喜歡甜食,所以楚伯伯不能吃。”小姑娘一本正經的說道。
楚天舒哭笑不得,李佐國哈哈大笑,連鄭春雲和跟在小環身後的宮中女官都笑了起來,天真的童語真是令人開懷。
“天舒,你年紀大,我的囡囡很關心你呢,哈哈。”李佐國調侃楚天舒。
楚天舒搖搖頭笑着說:“你這女兒可是個小機靈,那聰明勁真是比我家那個愣小子強多了。”
楚天舒那個孫子李佐國也見過,胖墩墩的,看上去不夠機敏,這跟楚天舒的靈氣完全不像,幾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西市門口,這裡更是熱鬧,八個巨大的燈柱比兩邊的房屋都要高得多,燈柱上的雕花是各種武將的造型,最高處都立着一個騎黑馬的大將,那是用綢緞和竹片做成,手藝十分精湛,真人大小的造型栩栩如生,被燈柱的明亮光線一照,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李佐國幾人一看就知道燈柱頂端的將軍正是李佐國的造型,再一看燈柱上,一行大字“大通商行上元彩燈”,八個燈柱都是一樣的字,只不過頂上的將軍姿勢各有不同,有躍馬掄槍的,有彎弓搭箭的,李佐國就知道這肯定是李虎弄出來的,這小子還是有點廣告意識嘛,李佐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造型,沒想到自己這樣英明神武,要好好表揚一下李虎。
“這成何體統,怎麼能將聖上的形象立在燈柱上?這豈不是不敬。”楚天舒看見這幾個燈柱說道。
李佐國卻撇了楚天舒一眼:“這有什麼?李虎做得不錯,這是大大的尊敬,要讓百姓在心中尊敬,其他任何形式的尊敬都是假的,只要每個大周百姓都認同大周,那麼不管什麼情況下,百姓都是大周最好的後盾,天舒,其實百姓要求的很少,只不過四個字,吃飽穿暖,不過歷來這四字不容易做到,只要真正的做到了,我大周的江山就是鐵打的。”
楚天舒低頭受教,此時李佐國懷中的李雨不老實了,就想往地上出溜,李佐國奇怪的問道:“囡囡,怎麼了?”
李雨大眼睛中露出渴望,指着一個門口正在表演雜耍的酒樓說道:“爹爹,那裡的東西好香,囡囡肚肚餓了,要進去吃。”
李佐國無語,一路上李雨的小嘴就沒停過,一直在吃零食,現在居然說餓了,小小的人兒怎麼能夠吃得下這麼多?
李佐國擡眼一看,不由一樂,那巨大的牌匾上三個大字“聚一堂”,這不是自家的酒樓嗎,李佐國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時也覺得腹中微飢,就說道:“走,去那裡吃一頓,看看李虎又弄出什麼好菜來了。”
門口兩名大漢正在表演吞火,一個三尺來長兩頭點燃的棍子舞得花團錦簇,一羣人圍着觀看,到精彩處采聲四起,表演的側後方八張寬大的桌子排開,上面全是熟食,滷好的牛肉羊肉散發着熱氣,烹香撲鼻,一摞摞白緞一般的細麪餅子摞得老高,十個銅子就能買到一個滷味夾餅,可謂十分實惠。
桌子後面站了十幾名身穿白衣的女娘,手持尺長的菜刀,熟練的將滷肉片好,夾到餅中,桌前怕有不下兩百來人,正在購買這種餅,高高一摞餅子很快就沒有了,很快聚一堂門口就出來兩個大漢,將又一籠餅子擡了出來,小瓶裝好的酒就在兩邊放着,兩個餅,一瓶酒,足夠吃得酒足飯飽。
李雨被門口的雜耍吸引了注意,拍着小手發出清脆的咯咯笑聲,直到這一場表演完,李佐國才抱着女兒往酒樓門口走去,早有七八個侍衛上前將聚一堂門口的人羣分開一條路,李佐國一行人順利的走了進去。
一進大堂一個身上衣服嶄新,打理得乾乾淨淨的夥計就快步上前:“幾位客官,今日實在是抱歉,這樓上樓下,所有的桌子和房間全部滿了,等桌子的人還有不少,幾位要不然改天來,要不就在那邊等等。”
李佐國幾人一回頭,門口天井擺了一溜桌子,不少人在那裡坐着,一些人身上穿得不錯,也不想平民百姓,但也老老實實的在那裡等座,聚一堂是誰的產業,現在長安城裡只怕無人不知了,那裡有人敢在這裡惹事。
當年李佐國逃離長安,楊國忠將聚一堂直接霸佔了去,後來李佐國再次進入長安,聚一堂又回到了李佐國手中,現在是李虎在經營。
這夥計的話還算客氣,不過李佐國是什麼人?且不說大周皇帝的身份,聚一堂也是李佐國的產業,怎麼可能在門口等座,鄭春雲一聽這話眉毛就立了起來,上前幾步說道:“我們家主人豈是能在門口等座的?馬上去找個座,這個給你。”
鄭春雲手中一錠銀子就丟了過去,那夥計接到銀子,臉上卻是露出苦色,一指門口說道:“開門做買賣,銀子都想賺,不過那些人等了半天了,小的這銀子可不敢收,收了飯碗都沒有了,你們還是等着吧。”
李佐國一行進來和夥計的對話門口的食客可都聽見了,一名身穿雕花皮裘的公子站起身來,陰着臉說道:“不要以爲一點點銀子就能在聚一堂得意,你們這些鄉下來的土包子,長安城裡可不是幾個錢就能夠橫着走的。”
李佐國皺起眉頭,對這個公子尖刻的話十分不喜,但是李佐國根本不想理這種人,直接按住怒氣勃發的鄭春雲,對夥計說道:“我知道聚一堂有幾個房間一直留着的,你去將掌櫃的叫來。”
那夥計一驚,打量了李佐國一眼,見李佐國一行人身上衣服雖然樸素,但是氣度卻是不凡,聚一堂長年有兩個包間是不對外的,一名龍飛閣,一名鳳舞閣,裡面裝潢極盡奢華,每個包間都有專門的廚師伺候,生意再好也不開門待客,知道這個包間的人卻是不多,後面因爲新來的掌櫃將包間開了幾次,長安城中的官宦子弟才知道聚一堂有這麼一個所在,但沒點身份地位的人連知都不知道,明顯李佐國他們就不是一般人。
這夥計還沒開口,那公子就又開口了:“喲嚯,還知道有龍飛鳳舞閣,這兩個地方也是你等身份的人能夠去的?還是趕快滾出去吧,路邊上賣吃食的不少。”
李佐國的臉沉了下來,今日心情很好,沒想到遇到一個感覺更好的,一直在邊上呱噪,看到李佐國的臉陰沉了,楚天舒也覺得十分惱火,轉身就走到那名公子面前,那公子身後帶着四名家僕,都是孔武有力之輩,見楚天舒文士打扮,也就沒有動彈。
楚天舒說道:“不知公子的身份如何高貴?居然能進這龍飛鳳舞閣?”
那公子得意的說道:“本公子正是要進龍飛閣的客人,正在等朋友來呢,今日小侯爺在這裡宴客,龍飛鳳舞都被包了,趕緊的走吧,這等高級的地方你們豈能進去。”
李佐國一聽這話,看了那夥計一眼,那夥計爲難的攤了攤手:“各位也聽見了,今日兩間包間都被小侯爺包了,幾位要麼換個地方,要麼就等等其他的座頭吧。”
這夥計的態度不錯,李佐國不想爲難他,但是那口氣宏大的公子,李佐國卻是非常不喜,轉身走到那公子面前,李佐國這身材可是非常有壓迫性的,公子身後的兩個家僕上前兩步,其中一人伸出手就抓向李佐國的肩頭,口裡還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不要命了,長安城中也敢撒野,站遠點。”
李佐國一臉平靜的抱着女兒,李雨鬧騰了很久,這時已經疲倦了,眼皮耷拉着靠在李佐國懷中想睡了,那家僕的手還沒有碰到李佐國的衣衫,鄭春雲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微一使勁,那家僕的手腕就發出了骨骼的咯咯聲。
巨疼之下這傢伙就想放聲大叫,鄭春雲左手閃電般的一伸一縮,那人的下頜就被下了,只能大張嘴,發出“嚯嚯”之聲,另一名家僕大驚,剛想有所動作,臉上卻是着了一腳,脖頸直接發出“咯”的一聲響,整個人兩百斤的重量卻直接在空中翻了幾個圈子,直接撞倒了邊牆上,嘭的一聲躺在地上了,一聲不吭的昏了過去。
李雨小嘴微張,就想轉頭去看,嘟囔着:“什麼聲音呀?爹爹。”
李佐國連忙遮住女兒的小臉,說道:“囡囡睡吧,沒事,有人走路撞牆了。”
李雨安心的嘆口氣,小臉在李佐國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閉上眼睛睡了,那公子眼睛都鼓了出來,在聚一堂居然有這樣囂張的人?一言不合居然動手,自己兩名家僕身手雖不是很強,但也是孔武有力的壯年漢子,在那個青衣俊俏家僕手裡,兩下就打得一人生死不知,一人張着大嘴跪在地上,捧住自己的手腕動彈不得。
那公子指着李佐國就想大喝,李佐國突然擡起頭,凌厲的目光殺氣森然,那公子從小嬌生慣養,何時面對過這樣的殺氣,聲音憋了回去,就像見到了獅子的兔子一般,就往後退,沒想到腿一軟,不是後面的兩名家僕扶住,只怕一屁股坐倒在地。
指着李佐國的手指也顫抖了起來,李佐國豎起食指“噓”的一聲,小心的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兒,見女兒已經睡熟,放低聲音問道:“我來問,你來答,聲音小點,今日是上元節,吾不想殺人,知道麼?”
那公子只覺得背後冷汗溼透重衣,他也不傻,李佐國這動靜絕對是沒有將聚一堂放在眼中的,這樣的人要麼是背景特別強大,要麼就是傻瓜一個,顯然,擁有武功如此高強家僕的李佐國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傻瓜,那麼就是背景特別強大的了。
公子此時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囂張,恐懼的點點頭,李佐國問道:“小侯爺是誰?那家的小侯爺?”
“是平安候張侯爺的兒子張軍,你你你可不要亂來,要知道張侯爺的女兒可是聖上長子的生母瑾妃,你要是亂來,誰也保不住你的命。”說道這裡這位公子爺似乎底氣足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似乎看到了李佐國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畫面。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啪”的一聲脆響,鄭春雲一個響亮的鍋貼打在公子的臉上,力氣之大,連頭上的一頂皮僕頭都飛了,噗的一聲,幾顆大牙吐了出來,鄭春雲冷冷的說:“沒聽見主人的話,聲音小點。”
見李佐國等人根本不在乎平安候的名頭,三人都傻眼了,立時噤若寒蟬,小云的父親張武江因爲女兒的原因,先是在李佐國府中做管事,李佐國登基之後,小云生有李仲揚這個兒子,李佐國就將張武江封爲平安候,是散候,也就是沒有實權的清貴候,也算是對小云跟隨自己的報答。
現在沒有想到張武江的兒子張軍,居然在長安城中有偌大的名聲,張軍李佐國也見過,比李佐國大兩歲,逢年過節都要來拜見主家,看上去老老實實的一個人。
李佐國鼻孔中哼了一聲,頓時對這個打得臉如葡萄色的公子失去了興趣,自己真是找不自在,想要到自家的酒樓吃個飯,沒想到和這個不入流的東西槓上了,李佐國頓時意興闌珊,就想轉身回宮,飯也不想吃了。
正在這時聚一堂裡面涌出一幫壯漢,將幾人在門口天井中團團圍住,這些漢子一部分身上穿的衣服是夥計服飾,另外一部分卻是短打勁裝,這麼冷的天氣居然不怕。
當先的首領模樣的漢子冷笑道:“居然敢在小侯爺的酒樓中鬧事,都不想活了?還打傷了小侯爺的朋友,你們全部留下來吧。”
正是那夥計見勢不妙,衝到裡面去搬來的救兵,當先的這個正是張軍手下的護院首領張木石,今日張軍要在這裡請客,先將張木石派來安排,沒想到在樓上安排之時,就聽到夥計報信,樓下張軍的客人被打,於是張木石想也不想就帶着自己手下的幾十人衝了下來。
李佐國卻是一愣,這酒樓什麼時候成了張軍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