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事情,往往都是缺少一個帶頭的。
一旦有人領頭了,情況可能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王富貴總共就帶了不到一萬斤茶餅和兩千多斤的茶磚。
原本以爲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纔有機會回長安,但是,只是吃了個飯,兩千多斤的茶磚就幾乎銷售一空,茶餅也賣掉了一千多斤。
“王掌櫃,看來以後西北貿易去草原,又可以多帶一樣東西了。這茶葉以前怎麼就沒有人想到要拿到草原上去售賣呢?”
馬周全程看到了今天的情況,直到散席,還在感嘆。
“馬長史,說實在的,我雖然也在涼州時不時的會喝茶,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部落裡也可以使用茶葉。因爲之前我認爲這煮茶之道,需要新鮮的水,而草原上雖然有河流與水源,但是牧民的帳篷周圍卻是不一定每時每刻都有水。甚至可以說,大部分的牧民帳篷的方圓一里之內,都是沒有水的。”
阿斯卡品嚐過奶茶的味道之後,對茶葉的這種使用方法,也是嘖嘖稱奇。
雖然這樣的喝法,在大唐不見得會受歡迎,但是在草原上的話,阿斯卡相信絕對會很快流行的。
別以爲人家牧民天天吃羊肉,日子就有多好。
真要是讓你連續幾個月都吃羊肉,估計嘴裡面早就長滿了泡。
都說牙齒痛起來不要命,口腔潰瘍痛起來,一樣難受的不得了。
“確實如此,我們都以爲喝茶需要水煮或者水沖泡,沒想到可以直接把茶葉放到馬奶裡面一起煮呢。”
馬周再一次爲李寬別樣的思維而佩服。
這把茶葉放到馬奶裡面煮,難嗎?
一點不難,但是偏偏以前大家就是沒有想到。
……
拓跋勇是党項一個小部落的牧民,不過好在當初他的父親救過部落首領一條命,所以他在部落裡過的還不算特別慘,時不時的跟着首領身邊,充當護衛。
去年,大唐把吐谷渾給滅了,党項人的生存環境一下就變得好了起來,牛羊可以去到更加肥沃的草地吃草。
要不是有捕奴隊時不時的流竄抓人,拓跋勇所在的党項部落肯定會在今年發展成一箇中等部落,甚至再過幾年,就變爲大部落了。
當然,這些東西跟拓跋勇這麼一個小牧民關係不大。
這幾天,他唯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是吃壞了東西,還是初秋的牛羊太肥了,反這幾天,拓跋勇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
“拓跋勇,怎麼面色這麼難看?莫不成是最近你婆娘把你壓榨的太慘了?”
說話的人是拓跋成,這個小部落的首領。
幾天前,他雖然沒有參加阿斯卡府上的宴會,卻是聽到了風聲,去了一趟涼州城,換了幾十斤茶餅回來。
不是他不認爲茶磚好,而是茶磚現在的價格比茶餅貴。
王富貴在涼州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現實,反正以後自己都不會帶茶餅過來賣了。
“沒事,首領,我就是肚子裡面一直覺得不舒服,沒什麼胃口。”
拓跋勇強笑一聲。
這飽脹的感覺,其實並不比飢餓感要好。
很多人可能也體會過,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結果一不小心吃撐了。
那種感覺……
“來,今天算你有口福,讓你也嘗一碗奶茶。”
拓跋成是個記恩的人,雖然拓跋勇的父親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但是他還是對拓跋勇照顧有加。
“不,不了,謝謝首領了。”
拓跋勇現在看到什麼都沒有胃口,根本就不想喝什麼奶茶。
雖然聽名字似乎是自己沒有吃過的,但是現在哪怕是有人蔘果放在他面前,他都沒有胃口。
“把它喝了,這是命令!”
拓跋成也懶得廢話,自己一片好心,這傢伙居然不領情。
要不是知道你肚子不舒服,我還捨不得讓你喝呢。
拓跋勇看着首領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只好苦着臉端起了大陶碗。
“咕咚!”
拓跋勇像是喝藥一樣的,爲了少受罪,乾脆鼻子一憋氣,一口氣就把一大碗奶茶喝掉了。
“怎麼樣?”
拓跋成看他到了一個飽嗝,忍不住問道。
咦?
似乎喝完之後並沒有覺得變難受,反而嘴裡面還留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首領,這馬奶似乎和平時的不大一樣?”
拓跋勇伸出舌頭在嘴脣上舔了舔,早知道自己就不憋氣了,都沒有好好感受這奶茶的味道。
“廢話!什麼叫做奶茶?加了茶葉的纔是。你從小到大,肯定沒有吃過吧?”
拓跋成雖然也是剛剛喝過奶茶沒幾天,但是並不妨礙他鄙視拓跋勇。
“別說吃過,我聽都是第一次聽說。這茶葉,莫非不是草原上出產的?要不然我也不至於聽都沒有聽過啊。”
“當然不是,這等神物,是天可汗那些貴人們享用的東西。這次我也是機靈,去涼州買到了一批貨,要不然你以爲你能喝到啊?我告訴你,加了茶葉的奶茶,最是消膩,像你這樣肚子不舒服的,一碗下去,過一會你就舒服很多了。”
“您還別說,我還真的覺得似乎舒服了一點。”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奶茶的效果真的那麼好,拓跋勇覺得自己已經不覺得那麼難受了。
“哼!一貫錢一斤,喝了當然舒服!”
“啊?這麼貴嗎?”
“廢話,我不是都說過了嗎?這茶葉,是長安城裡貴人們喝的,哪能便宜呢?”拓跋成瞪了一眼,“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一碗奶茶,是我請你喝的,不用你出錢。”
“首領,我沒什麼錢,但是我的牛羊不少,可不可以跟你換一斤茶葉?”
雖然不知道喝奶茶是不是真的可以治好自己肚子不舒服的毛病,但是就憑藉着現在感到舒服了,拓跋勇也是想要多喝幾次。
“有牛羊也行,我先給你塊茶餅把,到時候你記得趕一頭牛過來啊。”
拓跋勇一邊從帳篷裡面拿出了一塊茶磚,一邊說着話。
“你也別覺得我賣你貴,我這一去一回的,總不能白乾。再說了,我要是賣給你便宜了,再賣給其他人貴就不合適了。反正這茶餅,今年秋天的價格就是一頭牛換一塊。”
牛在涼州也算是硬通貨,基本上有多少,西北貿易就收多少。
當然,馬匹也差不多。
“看您說的,我感謝您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其他想法呢。”
拓跋勇臉色尷尬的接過了茶餅,心中一陣肉痛。